正文_第三十二章 應念隴首寒梅

第三十二章 應念隴首寒梅

念完這首詞的上半闕,陳伯安的臉色仿似沉醉在了這詞淒美的意境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顧芊芊微笑佇立,並沒有上去打擾。

過了半晌,陳伯安才從恍然中清醒過來,雙眼之間有著某種向往,哀歎道:“沒想到與秦小姐看似風光,其實也是一個孤寂的人,難怪要比詞招親了,若能有個共同喜好的人,想來人生也不會如此苦悶。”

“陳公子,你光是可憐玉琴小姐可沒用,這詞的下半闕你可想好了?”顧芊芊搖搖頭。

陳伯安思考片刻,感慨秦玉琴的心境,脫口道:“我醉拍手狂歌,舉杯邀月,對影成三客。起舞徘徊風露下,今夕不知何夕。便欲乘風,翻然歸去,何用騎鵬翼。水晶宮裏,一聲吹斷橫笛。”

其聲音清朗豪邁,朗誦出來別有一番韻味。

顧芊芊雖沒有認真研讀詩詞,但也略懂一二,此刻聽完陳伯安的下半闕,不禁拍手讚道:“陳公子此作狂放不羈,灑脫飄逸,若能有上半闕,不失為一篇傳世佳作。”

陳伯安的難色微微有些難看起來,聽她的意思,這下半闕隻能單獨看,至於銜接秦玉琴的上半闕,卻是不行的。

“姑娘,難道我這下半闕對不上?”

顧芊芊點點頭:“陳公子的詩大氣豪邁,灑脫不羈,但玉琴小姐的上半闕寫得可是閨中之怨,你這段雖然,卻難以銜接上半闕的意境和感情。”

陳伯安難色有些難看,“先前已竭盡全力,此番腦中幹澀,還請姑娘指點一二。”

當年謝蓉蓉指點陳伯安的時候,是用的另外一種比較複雜的法子,那時候並沒有用到這首詞,至於下半闕,其實是當初陳伯安和秦玉琴成親之後,合寫出來的。

顧芊芊對於這首詞的下半闕記得非常的清楚,也不再吊著陳伯安的胃口,微微一笑:“陳公子不必慌張,我早已想好了下半闕,你隻需那天照著念就行

了。”

陳伯安大喜過望,“還請姑娘賜教。”

“應念隴首寒梅,花開無伴,對景真愁絕。待出和羹金鼎手,為把玉鹽飄撒。溝壑皆平,乾坤如畫,更吐冰輪潔。梁園燕客,夜明不怕燈滅。”語音婉轉淒涼,透著一股子深深的無奈和蕭索。

語畢,顧芊芊凝視著還沉浸在詞話中的陳伯安,微笑道:“陳公子,可千萬記住了,這關乎你以後的前途,錯過這次機會,你就再也沒有鯉魚躍龍門的機會了。”

“和上半闕的意境渾然天成,實在是妙不可言,今日多謝姑娘金句,陳伯安永生難忘。”陳伯安非常認真的拱手作揖,若到時候真能如顧芊芊所言,從此平步青雲,他就算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她。

“兩天後便是玉琴小姐比詞招親,到時候尚書大人也在,自然不乏京城世家,豪門子弟,陳公子到時候不僅僅要靠這首詞,還要看自己的能力了。”顧芊芊擺了擺手,帶著薑寒銘回去了。

陳伯安一個人站在這人流稀疏的街道上,望著顧芊芊和薑寒銘的背影,頹然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堅毅,“我一定會從他們之中脫穎而出!”

不過這已經和顧芊芊沒有多大的關係,她現在一心想的,是帶著薑寒銘回到村裏,看哪些嘴臉醜陋的村民,還有什麽話好說。看看自己的婆婆,是不是還會把自己當成一個不祥之人。

當初離開薑家的時候,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和無奈,如今總算要揚眉吐氣地回去了。

要是幾個農婦都收拾不了,那還談什麽報仇,談什麽亂了這天下。

一路上,薑寒銘都在討好著自己這個能幹的媳婦兒,一會兒問這,一會兒問那,在顧芊芊的麵前,這時候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回到村子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遠遠地就能看到家裏的煙囪冒起青煙。

薑寒銘拉著顧芊芊的手,急匆匆的朝著家裏跑,偶爾有路過的村民看到顧芊芊身邊的薑寒銘,都會

忍不住上前來打量一番,然後問道:“寒銘,原來你沒死啊,哎呀,你趕緊回去吧,你娘可擔心你了。”

隨後又看了看旁邊的顧芊芊,臉上劃過一抹尷尬,當初顧芊芊離開家的時候,他也曾冷嘲熱諷過,所以說了幾句話之後,就羞愧的離開了。

薑寒銘憨笑這目送村民離開,然後滿是關心和嗬護地看著顧芊芊,“媳婦兒,這一次要不是你的話,我可就真的回不來了,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和娘好好說說的,讓娘表揚表揚你。”

“表揚倒是不用了,我隻求以後別話裏帶刺兒就行,我隻想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不想一家人整天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個不休。”顧芊芊輕歎了一聲。

薑寒銘連忙保證:“會的,咱們這一家人努力把日子過好。”

當再次回到這熟悉的大門口,顧芊芊腳步凝滯了一下,然後便跟著薑寒銘走進了院子裏。

張氏這會兒正坐在一張椅子上躺著,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滿了滄桑和愁容,仿似蒼老了十歲。

平時對薑寒銘是眼裏了一些,有時候說話也不是很好聽,但真當失去這個兒子的時候,張氏的心裏也不好受,這幾天就沒睡過一場安穩的覺,每次半夜時,都會從夢裏驚醒,臉上老淚縱橫。

即便是這會兒躺在椅子上,皺褶的眉角間,依舊鎖著一抹難以抹去的哀愁和痛苦。

“娘,我回來了。”薑寒銘看到為他傷心的老母親,心中酸澀,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張氏的麵前。

張氏渾身一顫,褶皺的眼角緩緩睜開,那一張熟悉的臉龐驀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兒子頭七回魂來了?

從震驚中還沒清醒過來的張氏,忽然顫顫巍巍的椅子上站起來,幾天不見,連那身子都有些岣嶁了。她淚眼橫流,傷心欲絕的撲到了薑寒銘的身上,嚎啕大哭:“兒啊,你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

從始至終,張氏都還以為是薑寒銘的鬼魂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