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三章 無望的悲涼
第十三章 無望的悲涼
昨晚裴落落一直在分析李輝的動機，雖然資料上寫得很清楚，蓄意謀殺分屍案，死者正是李輝過了30多年的結發妻子張一芬。動機就是妻子出軌，他默默忍受多次挽回無果痛下殺機並分屍拋江。
對於這些證據，李輝供認不諱。而且其餘藏屍的地方也都如他所說相對找到並且通過驗證，正是他妻子張一芬的。
盡管裴落落把那幾張紙看了無數遍，可她依舊敵不過李輝的心如死灰。
張琛遞上一根煙，也跟著坐了下來吐了一口煙不痛不痛的說著：“李輝，如果你堅持，我們沒法幫你。”
“我說過了，我沒什麽……”李輝也不抬頭，繼續把搖著頭，目光呆滯無神。
“李叔！”裴落落終於沒忍住，低吼了一聲。
這一聲，換來了李輝的眼神微微的閃動，很快在看向張琛的時候又黯淡了下去。
張琛隻當沒看見，抬手拍了拍裴落落的肩，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我還有事，你們慢慢聊。”
聲音不大不小，可是屋子裏的人足夠聽的到。裴落落衝他感謝的點點頭，目送他出了審訊室。
“李叔，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我知道，你一心求死，可是李姐怎麽辦？她明年年初就要結婚了，你讓她能安心嫁人嗎？你舍得讓她背負殺人犯女兒的罵名？你覺得這樣她還能好好生活嗎？”
這一下，本是一心不再多說的李輝，終於回望凝視著裴落落，明明剛剛死灰一般寂靜的眼睛裏，多了幾分寄望與不舍。
“落落，我真的受夠了！”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裴落落懸著的心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她知道，她有機會替他爭取了。哪怕是一點點的時間！
“李叔，我知道！你跟我說，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那天下午裴落落在審訊室呆了三個多小時，出來的時候，她的眼已經紅腫，臉上淡淡的妝容多了很多擦痕。
“哭就哭了
，幹嘛還對自己痛下狠手，擦得這麽用力，臉還要不要了？”
張琛抽出一張紙巾，也沒等裴落落結果就給她輕擦眼角。這一舉動，裴落落更是委屈的不行，兩行熱淚再次滑下臉龐。
回去的路上，張琛讓她去了一趟局長辦公室，他們的對話顯然是受監聽的，所以裴落落也沒什麽好替李輝辯解的，事實說話就好。
“裴醫生，根據你提供的證詞這些不足以給李輝減刑著你應該清楚。他陳述作案動機還有作案過程都是非常清楚的，也足以證明他是在腦子思維非常清醒的情況下做的案，不能被判為精神失常或是精神疾病而引起的思維紊亂措手殺人。他這樣蓄意殺人分屍，情節惡劣，很難再翻身的。”
局長陳倫吸了口煙沉沉的開口。他跟李輝的交情也不淺，又是住在一個轄區，因為味道確實好，價錢也適中，特別是李輝的性情非常謙善，所以他們整個局裏的人，經常在私底下都去光顧他的店。
“我知道，陳局，我這次來隻是想替他做點事情，就算他認罪，我還是想給他請律師，沒想死刑變死緩，就是希望判決書再晚一個月。”
陳倫知道裴落落的意思，在李輝沒犯事之前，就聽他天天樂嗬著說給閨女張羅婚事，一定要大排場，把他這麽多年來的積蓄，都給閨女做嫁妝。
如今，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李輝的女兒李嫣然結婚的大喜日子。所以第一時間他也覺得李輝是有隱情，或是被迫殺人還是怎樣，可是李輝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所為，案件的整個過程也說的詳細清楚，所以他隻能按照刑法把他關押起來，等待宣判。
時候他也向上級申請過延後判決，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在李輝被抓沒多久，局裏經常會來些街坊鄰居替李輝求情，基本是從無間斷。
替一個罪無可赦的殺人分屍的罪犯求情，這樣的情況，在陳倫勝任以來是頭一次遇到。所以他很重視，才聯係大學時期學心理跟法律學的老同學張琛給請了過來，想看看能不能幫一把。
卻
沒想到，他的學生，竟是他們縣裏的高材生裴落落。
“你先去弄一份請願書，我這邊會跟進今天李輝的供詞，盡力而為吧，不至於留個遺憾。”
這是裴落落離開局裏陳局最後跟他說的話。
乏力的待在張琛的車裏，裴落落呆呆的看著手裏李輝給她的一封信，這是托給她女兒的，經過陳局的檢查沒問題才讓她轉交一下。
“師父，是不是婚姻長了就失去耐心與信任？李叔走到這一步，是那個女人一步步給逼上懸崖的，為什麽他卻要替她買罪？”
裴落落知道自己說的話多麽荒唐，可是看到李輝在所裏那副狼狽樣，再想到曾經那麽好的一個人，她在心裏的潛意識裏就無法正視這一切。
張琛沉吟了一會，看著後視鏡的裴落落臉色慘白，也不忍多說隻是讓她緩緩這個案子，由他接手。畢竟，這樣的案件他很有經驗。
李輝這很明顯，他是長期受老婆言語跟精神上的侮辱，並且三年前就給他明目張膽的扣了一頂綠帽子，還是個癮君子。
他老婆把他們所有的積蓄都拿給那個男人，最後還想把他苦心經營了半輩子的飯店給賣掉。結果被李輝發現，當晚大吵一架，他老婆再次惡言相向，居然還說他那方麵不行。這男人最重要的尊嚴，再加上長期精神受壓迫，李輝最終痛下殺手，拿起廚房的刀狠狠地砍了下去。
“落落，在某種意義上，李輝也尋求了解脫。他無法從自己內心上過那一關，就算他今天沒去殺害他老婆，也不能擔保他明天不做別的更偏激的事。他的心理已經嚴重缺失的本性，在最後關頭麻木了良知，現在，他醒悟，隻求一個解脫。我們能幫他的，就是減少遺憾。”
回到家的裴落落恍恍惚惚的，蘇麗知道她回來辦的案子，也沒多問，隻是拉著她的手坐到沙發上，摸著她蒼白的臉細聲說道：“閨女，看開一點，人在做天在看，自己過不了那一關誰也救不了誰。”
“咚咚咚……”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