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二十五章 相見

第一百二十五章 相見

阿黃對著那花斑老虎狂吠了幾聲,而阿沉則低低的吼著,聽著兩隻動物的吼聲,好像隨時就能爆發一場廝殺一般。

朔影立即擋在連城逸身前,拔出腰間的佩劍一副要與其戰鬥的架勢。阿沉低吼一聲,似是對朔影這反應有些不高興。

突然,阿黃掙開了繩索,朝著那花斑老虎跑了過去。在眾人驚憾的目光中,兩隻竟然如同老友一般互相舔舐著對方的毛發,親昵的打著招呼。

連城逸冷厲的眸光微微一動,目光落在阿黃和那隻老虎的身上似是察覺什麽來,他一揮手對著朔影道:“退下。”

朔影微微一愣,隨即收了劍,後退了幾步,但還是一副小心謹慎的的樣子。

連城逸饒有興趣的觀望著一隻狗和一隻老虎,要知這樣的景觀是不可能出現的,但是他既然出現了,那就說明。

這老虎也是人馴養的!

有了這樣的想法,連城逸果斷的朝著那老虎走了過去,身後朔影眉頭蹙起,看著他們家王爺,但又害怕自己出聲驚擾了那老虎,一時間滿是提心吊膽。

連城逸近到虎身前,睥睨而立的看了一眼那正在與阿黃嬉戲的老虎沉聲道:“那女人可是被你帶到了這裏?”

阿沉虎頭一揚嘶吼了一聲,然後掉頭朝著林裏深處走去,阿黃也緊緊的跟了上去。

連城逸暗自輕歎,想想那女人馴服出阿黃已經夠讓他震驚,這穀中究竟有什麽高人,竟還能馴服一隻體型碩大的老虎?

他斂去心頭的思緒,跟在老虎後麵,朝著山穀的入口而去。身後朔影等人從震驚中回神,方才他們家王爺在和老虎說話?

朔影打了個哆嗦,自從他們家王爺性情大變以後,他總是覺得度日如年,還是王妃和王爺舉案齊眉的時候比較好。

醫仙穀裏,白妙香服了沈慕白的解藥後一直在沉睡著,這一睡,倒是讓她夢見了許多的東西,奉陽城中她失憶的那段往事就像一場清晰的夢。

她深陷在夢中,嘴裏喃喃自語著喊著:“夫君,夫君。”

沈慕白聽到聲音,推著輪椅走了進來,這解藥便是讓人在睡夢中記起往事,正如忘魂是讓人在睡夢中忘記一切。

萬物相生相克,正是如此。

隻是看著床榻上白妙香沉淪在夢中,喊著她的夫君,沈慕白竟有些怔住。他在穀中二十年,不曾出過穀去,雖然附近也有慕其名來這裏求醫的百姓,但像白妙香這般是被阿沉拖來的還真沒有。

想來也是這女子與醫仙穀有緣。他拿起娟帕輕試著她額上的汗珠,隻是還未碰到她的額頭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不準碰她。”

話語中伴隨著一股勁風破門而入,他反應迅速,廣袖一揮那勁風改了方向將房中的桌子擊的粉碎。

沈慕白轉身,看著走進來的男人,他臉上的戾氣未散,一雙幽深濃烈的眸子掃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人,便疾步的走了上去。

白妙香被房間裏的聲音驚醒,幽幽的睜開眼睛,入眼便是連城逸那冷峻的臉頰以及那雙眸閃閃的星光。

白妙香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空靈幽靜的聲音喊著:“夫君。”

連城逸聽著這一聲夫君,隻覺得心底深處有什麽東西化開,雖然心還是痛,但他喜歡她叫他夫君。

他猛的將床上的人抱入懷

中,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縈繞心間,溫熱的氣息掃著她的耳邊:“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白妙香瞬間清醒過來,這不是夢,他真的尋來了?可下一刻,她也記起了奉陽城裏的一切,她一時恍惚,過往的記憶排山倒海竟是讓她心中一澀,眼淚就那麽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感受到懷中人的抽泣,連城逸抬頭看著她流淚的樣子,心痛的要命,卻是焦急的語氣:“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他打量著她渾身上下,身上的衣衫換過,青色簡樸的袍子很不合身,但確是男子的衣袍。

一絲冷意從他眼底劃過,白妙香突然覺得連城逸氣息一寒,目光觸動他冷冽的目光時,白妙香一陣疑惑,她好奇的盯著自己,頓時恍然。

這個男人不會是以為……

“連城逸,衣服是我自己的換的。我摔下來衣服都破了,所以隻能穿沈公子的衣服,你別誤會。是沈公子和阿沉救了我。”她拉著連城逸的胳膊,另一手撫上他的胸口,好似在為他順氣一般。

連城逸看著白妙香的動作,說來也奇怪,看著她這樣,他心底的怒火竟頓時都散沒了。

“你這是做什麽?”連城逸不動聲色,佯裝生氣的問著她。

白妙香抬頭,表情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說道:“我怕你心痛,所以給你揉揉。”

連城逸眸底突然一片潮濕,他伸手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暗啞低沉的聲音道:“還不如不揉呢,越揉越痛。”

白妙香一臉焦急,匆忙停了手。

房中沈慕白看著他們兩人如此,心中複雜難辨。究竟這個男人是忍著怎樣的痛來靠近她的?為什麽明知是痛,還不願意放棄?

他輕咳一聲,打破了房間裏的曖昧的氣息,連城逸這才想起房中還有他人。他鬆開了白妙香轉身看著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方才是本王誤會,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公子見諒。”連城逸清潤的聲音說道。

沈慕白看著他,微微打量了片刻說道:“王爺言重了,聽王妃說王爺你身中兩種奇毒,可以讓在下把把脈嗎?”

白妙香忙拉著連城逸的手解釋道:“他醫術比起公子潯還要精湛,你讓他給你看看。”

連城逸看著白妙香擔憂急迫的神色,終是不忍心拂她,點了點頭對著沈慕白道:“有勞公子。”

他將手伸了過去,沈慕白覆上他的手臂探著他的脈搏,仔細把著,過了好一會他才收回道:“獸毒中了已經有十年之久,好在有人用良藥壓製住了,不過最近應該發作過,應是絕情之毒引起的。”

白妙香怔了怔,聽沈慕白這麽說,她對他的醫術又崇拜了幾分。

連城逸亦是一驚,沈慕白說的竟是絲毫不差。

沈慕白靠在椅背上,清風朗月一般的姿態,又道:“你所中的絕情之毒,並非不能解。隻是需要你有強大的念力能抵抗情蠱噬心的痛楚,你明知想到她,看見她都會心痛不止,你卻還是願意讓自己痛苦,是因為你愛她太深。”

連城逸愣住,從沈慕白的話中抓住了一絲重點:“絕情之毒?”

“就是一種能讓人絕情棄愛,忘記內心所愛,冷血無情的一種毒藥。服了這種藥一旦動情就會心痛不止。因為心痛所以必須遠離心愛的人。”沈慕白雖然未曾愛過誰,但他閱讀古籍無數,看過許多小劄傳記,因此

也明白一些。

人逃不過的,隻有一個情字。如他的師叔,和他的師父!

所以他師父將他留在醫仙穀中,或許隻有這樣才能避免那不可知的痛苦。

連城逸眉頭皺的極深,他的確不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麽樣的,起初他逃避白妙香就是因為心痛,而後來他發現就算是逃避也是枉然。

橫豎都是痛,那不如讓自己痛的舒服一點。隻是他從未想過,自己原是被人下了毒,那麽他以前對白妙香做的一切不是因為恨,想得到她的心,而是因為……深愛嗎?

察覺到連城逸微變的臉色,白妙香匆忙握上他的手道:“我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毒,他們這麽做的目的無非是逼迫我離開你。連城逸,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讓你重新愛上我。”

連城逸身形微微一動,將白妙香圈在懷中暗啞的聲音隻化成一句:“對不起。”

白妙香雙眼濕潤,窩在他懷中不停的搖頭:“連城逸,你沒有對不起我,所以以後我不躲著你,你也不要躲著我,好嗎?”

連城逸摩挲著她的頭頂輕吐出一字:“好。”

白妙香破涕為笑,雙手摟著他的脖頸滿是喜悅的聲音說道:“你知道嗎,沈公子為我解了忘魂的毒,讓我找回了在奉陽城我丟失的記憶。原來那個時候我竟是那麽傻,那麽依賴你,我終於能明白,那時候你為什麽會喝醉了。”

那些她丟失的記憶裏,裏麵有太多寶貴的東西。當她回憶起這一切,她才明白,當時自己忘記的那些對連城逸來說意味著什麽。

奉陽城對他們來說與那定情的朱鷺是一般重要的。

連城逸聽白妙香提起奉陽城,他失神了片刻想要搜尋有關奉陽城的記憶,可是那記憶卻是那麽模糊。

“我,我記不清了。”連城逸有些抱歉的語氣。

白妙香的心微微一抖,卻聽沈慕白解釋道:“情蠱可吞噬人的記憶,如果我猜的沒錯,有關你和他之間的往事,他能記住的並不多。不過即便沒了那些往日和記憶,他還這般待你,這情意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自嘲的一笑,不在打擾他們兩人,轉動著輪椅徑自走了出去。

白妙香滿是震驚一雙美豔的眸子裏布滿了淚光閃爍,連城逸看著她悲痛的模樣心下又痛的難受:“莫要傷心,你這樣我的心會更痛。”

“那要我怎麽樣,你的心才不會痛?”白妙香止住自己的悲傷和淚水,幽幽的目光看著他。

“看著你笑,或是……”他頓了頓,唇角突然揚起一抹危險的笑。

白妙香正詫異,冷不防的連城逸湊了過來,冰涼的唇覆上她的紅唇輕輕的輾轉,隨即撬開她的牙關細細的品嚐她的芳香。

如果有什麽辦法可以讓他痛的所得,那便是這樣肆意吻著她霸著她。她是他的小妖精,隻能屬於他一個人。

白妙香心中滿滿的都是歡喜,她攀上他的脖頸去回應他,窗外秋英花一片燦爛,窗內,春光滿是旖旎。

而京城軒王府中,蘇晚清收到書信說她母親重病。雖然她並非真正的蘇晚清,但既然自己繼承了她的身體,自然也要繼承她的孝道,不能讓別人懷疑。

她假借去寺廟為始失蹤的白妙香祈福為名,便朝著她母親所在的拂雲觀而去。

隻是蘇晚清並不知,這一去,一場災難正等待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