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99章 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

第099章 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

他笑起來很好看,眼角月牙般微微地彎著,斜入鬢角,橙色的光線細細密密地落在他的麵龐,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田宓簡直不明白他為什麽能厚顏無恥地笑出來,她氣呼呼地轉過身,打開門就要出去:“你生病了,我不跟你計較。”

本以為她就這樣離開,不會再管自己了,誰知過了一會,田宓領著一個醫生裝扮的男人走進來,給他看病。這期間,他們甚至還用西班牙語絮絮地攀談起來。

蕭玨不免感到詫異,一直認為田宓隻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千金小姐,他竟不知道,她還會西班牙語。

他的病來的快去的也快,打了一針退燒後,隻是一個上午的時間,溫度就降下來了。

但他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這讓田宓很憂愁。

晚上參賽的建築師們自發組織聚餐,地點是海灘旁邊的一家名叫“四隻貓”的小酒館,據說在當地很有名。由於那裏離住的地方很近,又在一條不便進出的深巷裏,大家就提議步行前往,沿途還能欣賞純正的巴塞羅那風光以及高迪的建築。

雨後的天空像是被水洗過了一般,碧藍碧藍的,廣場上孩子們大笑著追逐成群的海鷗,受驚的鳥群被逆來的北風吹斜了身子,飄飄搖搖地躲入白雲的深處。道路兩旁,鬆柏在黝黑的牆壁邊緣舒展出春綠色的枝椏,美得人心神一醉。

一行人終於歡聲笑語地往廣場南邊的小街裏走,可是田宓卻始終不開口,她簡直別扭極了。

街道的盡頭是一個紫檀木的雕花大門,鑲嵌著西洋的彩色玻璃,陽光透過樹的縫隙射進來,瀲出雲霞,燦然成錦,也同樣映出人群後麵的一個男人身影。

旁邊有個女孩終於忍不住問她:“那個人是誰啊?從出旅館開始,他就一直跟著我們,你認識嗎?”

她說著,拉住田宓向後望了一眼,蕭玨就站在不遠的樹影裏,穿著一件在鎮上隨便買的休閑T恤。那件衣服似乎有些大,風骨碌碌地吹過時,一側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另一側則被迫撐開好多,越發顯得他又高又瘦,單薄得像是一道影子

田宓看著他,看著他眼裏似是而非的笑意,臉色因尷尬而漲得通紅,目光卻又狠狠地瞪過去,似是在無聲的驅趕:“不認識。”

女孩驚訝地睜大眼睛:“啊?那他會不會是想搶劫?要不要報警?”

“不會吧,”田宓心虛地咽了口唾沫,之後促狹地笑了笑,眉目裏透著點猜不透的神秘,“我猜他是看上你了。”

女孩子的臉刹時間紅潤起來,眸子也深深地垂下,似乎特別不好意思:“真的嗎?”

推開門頓時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橢圓形半露天的小院,一個個隨意擺放的黑漆圓桌,周圍環繞的則是黃梨花的酒架,仿佛是中世紀時期的歐洲酒肆。

架子上的酒是清一色的西洋名字,有的田宓見過,有的她也認不出。牆麵有不少畫,一角的玻璃櫥櫃裏擺放著出售的紀念品,門後似乎還有一個庭院,庭院的兩旁是紫藤蘿*起來的長廊,那上麵稀稀落落的坐著幾個人,他們圍成一個圈子,繞著一個彈吉他的少年和一個跳舞的加泰羅尼亞姑娘,她穿著豔麗的緊身胸衣和多層飾邊的玫紅裙子,火熱的舞步仿佛能灼燒人的呼吸。

心弦被幾不可知地牽動起來,田宓認得這支舞,弗朗明哥舞風的火舞,華美絢麗,輕盈奔放,充滿著震憾人心的自信和自由。

那曾是她年少時最愛跳的舞,可是現在……

她默默垂下頭,隻覺得全身的肌肉都隨著那個女孩狐一般的快速旋步而抽緊發痛,連心都跟著酸楚。

這時穿著紳士的服務員向店裏的一些顧客側耳說了幾句,大家紛紛起身離開。

最後隻剩下他們幾個,田宓他們自然感到詫異,有人沉不住氣,把老板叫過來,用生硬的英語問他:“老板,他們為什麽都走了?”

那老板是個地道的加泰羅尼亞男人,挺著圓潤的肚子,笑得爽朗,卻堅持不肯說西班牙語,隻是用生澀的英語表達著自己的意思:“那位先生替你們已經把這裏包了。”

“包了?”

大家禁不住議論紛紛,田宓也扭過頭,視線越過轉角的花廊落在蕭玨的身上。他就坐在燈火闌珊處,

他一手擎著煙鬥,微微勾起唇角,一手擎著隻酒杯,遙遙地衝著她舉起來,十分優雅的姿勢,仿佛是邀約。

她慌忙回過頭,心也跳得極快,還好沒有人發現,倒是先前那個女孩子,此刻正一臉含羞帶嗔的笑意,神情癡惘地凝視著蕭玨。

田宓知道她錯解了蕭玨的意思,忍不住抿了唇暗自偷笑,真想不到,蕭玨還是挺有魅力的。這麽快,就把人家小姑娘的魂給勾走了。

不一會,半露天式的咖啡屋裏又響起明快奔放的西班牙吉他,大家都停止說笑,隻是靜靜地聆聽,田宓聽得心神一陣恍惚,剛想誇讚那個少年神乎其技的吉他水平,卻錯愕的發覺少年正坐在自己身旁聽曲子。

她下意識地回頭,不大的院落中央,隻清清靜靜的一張椅子,蕭玨就坐在那裏,低頭信手撥動著顫抖的琴弦。

院子裏的燈明澈卻典雅,紫金色的光從磨砂燈罩中輾轉而出,一閃一閃地明滅在他的麵龐上。

他仍舊維持著微笑,神情卻是那樣專注,黑濃的睫毛隨著微彎的眼角朝下拖著,長長的剪影,就仿佛拖到田宓的身上,又繞上她的心裏。

過去,那些殘忍的、甜蜜的過去,再一次襲上心頭。

田宓呆呆地看著他,不知不覺已喝了兩三杯朗姆,那酒兌了果味調酒,入口時是極甘甜的,此刻卻惹得她腸胃牽痛起來。

恍然間,她記起,自己已經懷孕了,是不能喝酒的。

是啊,她已經懷孕了,難道真的要這樣跟孩子的爸爸一刀兩斷嗎?

曲子恰巧在這個時候終止了,蕭玨向旁邊的服務員交代了幾句,沒過多久,服務員就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捎帶著送來一束冶紅的玫瑰。

蕭玨就這樣捧著玫瑰一步步地朝田宓走來,旁邊的女孩子依舊一臉花癡似的期待,那一刹那,田宓幾乎就要心軟。

可他卻說:“我知道你舞跳得很好,可你從沒為我跳過舞。現在,能為我跳支舞嗎?”

刹那間,燈光在她麵前爆開,碎片鋒利如刀,割痛了田宓的眼。

她用力咬了咬唇,猛地站起來,幾乎是奔跑著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