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10章 小三的逼迫

第010章 小三的逼迫

“小宓啊,”繼母周雪柔瞥見田宓,先是輕咳一聲,接著嗓音沙啞著緩緩開口,“你爸和我有些事要商量,你先回自己屋裏呆一會啊。”

周雪柔是田振業的續弦,一個非常踏實能幹、又溫柔樸實的女人。媽媽去世的那幾年,爸爸的事業和人生都跌入穀底,如果不是周雪柔在背後堅定不移地幫助他,他也許早就一蹶不振,而不是像如今這般一飛衝天。

人總是有這麽個毛病,得不到和已失去的,恰恰是最牽腸掛肚的。

活著的時候不去珍惜,現在人都死了,再痛再後悔,又有什麽用?

起初的那幾年,田宓嘲笑爸爸,甚至嘲笑這個橫然闖入她的家庭的女人,無論爸爸怎樣要求,她都不願叫周雪柔一聲媽。

其實她並不是討厭周雪柔,隻因這一切,都避無可避地令她想起自己的媽媽。媽媽是個極其敏感的女人,假如她知道自己叫另一個女人為媽媽,九泉之下的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吧。奇怪的是,年長自己七八歲的哥哥卻和周雪柔相處的很融洽,一家人其樂融融,倒顯得她格格不入了。

有次她發高燒,躺在床上哭著喊媽媽,周雪柔端著一杯熱水走到床邊,想扶她起來喝藥。

那樣溫柔、真誠地照料,讓田宓幾乎就以為那真是自己的媽媽了,可當她定了神看過去,才發覺不過是自己眼花了。

“媽媽,已經走了,永永遠遠地拋下我了,永永遠遠。”

田宓在心底默念,她突然好恨周雪柔,恨她偽裝出一副媽媽的樣子,換取她深藏心底的脆弱和依賴。也許真是燒糊塗了,平日裏柔順的她想也不想,伸手就推開那杯熱水。

接著玻璃杯劈裏啪啦地在地上打鼓,周雪柔一言不發地蹲下去撿,細嫩的水蔥指好似不知痛,直直地紮進生硬銳利的玻璃棱角上,交換出殷紅的血,看得田宓觸目驚心。

“我曾經也有個兒子,他剛出世就咽了氣,他還那麽小那麽軟,我抱著他,卻像抱著一塊冰,渾身也跟著冷。從那以後,我就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力,也許阿姨做的不夠好,但我真的在努力。小宓,給阿姨一個機會

,讓我好好照顧你吧。”周雪柔始終沒有抬頭,也就看不出表情,但地上卻有一灘不同於血液的濕潤。

那一瞬間,田宓讀懂了,她應該嘲笑的不是爸爸和周雪柔,而是自己。

原來一直迷戀於得不到和已失去的那個人,始終是自己啊。

“媽。”她掙紮著坐起來,衝著那個清晰到模糊的背影很輕很輕地喊,幾乎比蚊子叫得聲音還小,她幾乎懷疑周雪柔是不是真的能聽到。

但她還是聽到了,也許是聽到了吧。

她飛快地撿起碎片走出田宓的房間,過了好久,田宓才聽到衛生間裏傳出的嗚咽。

想到往事,田宓的心裏更納悶,怎麽周雪柔的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哭過,該不會是昨晚太多擔心自己才會流淚吧?

她剛想開口去問,田野卻戳了戳她的後腰:“要你進屋就進屋,乖,聽話。”

怎麽今天家裏人都變得好奇怪?

田宓扭頭看了田野一眼,發現他那俊美的容顏裏透出某種壓抑的凝重,她終究是個聽話的女孩,便遲疑著點了點頭。

進到自己房間,田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咕嚕咕嚕,那麽龐大那麽突兀地占據著她的整張床。

猶如曾經的歐文,占據著她的整顆心。

田宓拎起咕嚕咕嚕,想象著自己如何霸氣地將它摔在地上,再踩上幾腳。

然而,當她觸摸到那柔軟的絨毛時,她的心也跟著柔軟起來,接著是身子,是四肢。

一滴淚落在手背上,冰冰涼涼的,綻放在凝脂般的肌膚上,好似開在霧氣裏的霜花。

田宓吸吸鼻子,抬眼凝望著窗外逐漸消融的積雪:“我要好好地,不許不開心,不許難過,那誰誰不是說過,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

半個月後,汪小晴約田宓在綠野仙蹤咖啡廳見麵。

咖啡廳就像它的名字一樣,身處其中,就仿佛身處於森林王國。每一桌旁的雕欄上都盛開著深淺不一的紫藤蘿,雖是假花,那絹紗卻是極精致秀巧的,仿若真有香氣在四周環繞徘徊。

聞得久了,田宓才漸漸覺出,這是香奈兒五號

的味道,是初戀的味道,也是汪小晴的味道。

汪小晴來時,長長的米白色流蘇披肩帶起一陣香風,深深淺淺的重疊花影便隨風搖擺。玻璃封塵的廳堂裏,反射出夢幻般的蔚紫,映在她精心修飾的容顏上,魅惑而支離,恍若來自精靈國的妖姬。

“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田宓輕咬了下幹裂到起皮的下唇,有些不安地摩挲著手中的咖啡杯子。

“從我剛來帝都時,咱們一起在這綠野仙蹤吃飯。”汪小晴看著田宓依舊是不施粉黛的落魄樣子,輕蔑地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那是兩個月前,汪小晴剛剛從家鄉來到帝都打工,作為她閨蜜的田宓,理所當然地在這裏為她請客接風,而作為她男朋友的歐文,也理所當然的出席了這場飯局。

汪小晴喝咖啡異常刁鑽,總是嫌味道苦,就把糖和牛奶都挪到自己麵前,恰巧歐文也有同樣的嗜好。兩個人將手同時伸向牛奶,四目相接之間,空氣裏燃起近似於焦灼的尷尬。

那時候田宓就隱隱覺得不安,但還是抬頭調侃這像極了《奮鬥》裏夏琳和陸濤一見鍾情的一幕,誰知道竟然一語成讖……

田宓將手中的咖啡握得更緊:“一見鍾情嗎?”

“你可以這麽說。”汪小晴雲淡風輕地調配著咖啡,眼眸卻低垂。

“他為什麽不親自來解釋?”田宓低頭飲了一口咖啡,卻忘了這杯子裏滾燙的溫度,霎時被燙得舌齒一縮,心也跟著緊皺起來。

汪小晴托著香腮,饒有興趣地注視著狼狽的田宓:“他最近很忙,忙著辦展會,你知道的,下個月六號,就要開展了,這其中有很多細碎的事情要辦,實在沒工夫顧好眼下這件小事。”

小事?

從什麽時候起,她和他的事情,統統變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他,居然忙到連見她一麵、解釋解釋的功夫都沒有了嗎?

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懶得向自己解釋。

“對了,下個月六號,也是我們的訂婚儀式,歐文還是希望你能來。”汪小晴若無其事地提醒著她,仿佛對麵坐著不是她的好朋友,不是她現任男友的前女友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