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008章:逃生

第008章:逃生

嫵音的唇角凝出一朵美麗動人的花,這個將軍再多的功勞,一樣招人恨。

人怕出名豬怕壯,天朝的人,正步步追殺他。

他回來的時候,手上不知在那裏拿來的布衣,他放在草床邊淡淡地說:“阿蠻公主,情況特別,你得換下嫁衣。”

紅帕早就讓人掀開了,換下嫁衣同樣是不吉利。她並不是一個迂腐的人,如果硬是守著這些思想的話,命早就沒有了。

一身大紅的嫁衣,相當的引人注目,必會引來追殺之人。這些人都是因他而起,而她隻能靠他,如果有機會在天朝皇上的麵前說話,她必會說路上追殺之事。就算皇上不殺他,也會治他罪,這些苦,都是他帶來的。

默默地換上衣服,將頭上的珠釵玉翠收了起來。拉開了草門:“裴將軍,可以出發了嗎?”

他回過頭,眼裏有著驚歎,素衣的她,沒有折掉半分的美,粗布更是襯得她膚如玉,眸生波。無可避免的是,她眼中有著冷冷的恨意。

他拉過一台平板車,平淡地說:“阿蠻公主的腳必是走不了路了,我隻能買了百姓的平板車拉你到有附近的鎮上,再換馬車前上京。”

“你確定一路上會那麽順利嗎?”嫵音的聲音中,有著幸災樂禍。

他心裏有些苦笑。她聰慧,她能看得出來:“不會,但是我會以性命保護公主人身安全,直到花嫁房。”這是他的責任,是他的任務。

“你確定我跟著你會更安全。”嫵音挑挑眉。

沉吟了半響,他無奈地說:“不會,但是你必須跟我走。”現在不想嫁,也是她的命,他不能放她走,保護她,是給他的命令。

她坐上板車,臉向前,而他在後麵推著,知道他的腳受了箭傷,可是她沒有理由要同情他的。他們的關係,隻能是相反的,隻能恨他,

這裏是偏僻的小山村裏,連路都是小小的山路,偶爾還有聽見幾聲狗叫聲夾雜著雞鳴的聲音,祥和安靜得像是世外桃源。

走出了山,就能看到孩童在追玩著,綠色的桑浪風一吹沙沙作響。天朝多養蠶,做出來的絲綢讓人歎服,柔軟又漂亮。

綠波煙裏,是誰家姑娘的歌聲,這般的平靜,像在家裏的感覺一樣,最平凡的田園生活,卻是讓她感觸最深,最想去擁有。

他似豎耳聽了一會,然後皺起眉頭:“不好。”

風輕輕地吹,帶來殺戳和血腥的的氣息,那細長的歌聲,忽兀地降下去,再也沒有響起過了。

他身上的氣息張狂了起來,回頭看看她:“阿蠻公主,看來你要先躲回村裏去了,由我來對付引開他們,如果我沒有回來,你走吧!”聰明的女子,自由地去生活。

走,願意放她走了倒是。當然,他沒有回來,這是最好的事。

嫵音跳下來,卻見他從身側取出一把小匕首遞給她,疑重地說:“以你的聰明,你該避得過,去吧,要有什麽事,當機力斷

,萬不能有婦人之見仁,送了你的性命。對方隻要我的命,應該不會怎麽盡力尋你。”

嫵音接過,放在衣袖內,一句話也沒有說,忍著腳痛就回村裏了。那裏有人,就有藏身的地方。

回頭看這綠波煙裏,似乎都潛乎著銀色的光芒,陽光一射,像是箭一般。再回頭的時候,見他已經將板車推倒在桑地裏,讓人以為是采桑人用來裝桑葉的。

他大踏步地往外走去,那裏等待他的,必是不平靜的殺戳,他的劍抽出來了,嫵音轉過頭,拚命地往村裏跑。

純樸的村民,似乎被那震天的殺聲嚇呆了,都驚恐地帶著小孩往山上跑,哭聲,叫聲,混亂成一團,將寂靜的小山村吵得惶恐不安。

嫵音也雜在那些人中,上了山。

在茂密的樹葉中,偷眼瞧去。遠遠地,如天神一般的他,一把劍,一個人,抵擋著如潮水一般湧上來的殺手。那種天地之神勇之氣,還有那無情的殺戳,夾著鮮血,噴向了天空,這情景,深深地感憾著她。

她有些擔心,真的,竟然有些擔心他了。

他真的很勇猛,以一敵百,得他,可以得天下,隻是他如此的忠心於天朝。天朝的人,依舊還是不會放過他,什麽叫功高震主,沒有震到主,也會震到別的人。不甘心的人,無時無刻不想幹掉他,取代他,這是多少戰場英雄的結局啊。

他能擋多少人,他能擋多久,多少人圍著他,殺死一個,又一個上來。殺一圈,死一圈,又一圈的人湧了上來,空氣中,都帶著那血腥味。幸好離得遠,聽不到那悲慘的叫聲,這樣殺戳什麽時候才能殺完呢?她深深地歎著氣,有些無力。要是他倒下了,然後那些人會不會將百姓都滅口了。

她回過頭來,看著一雙雙害怕而惶惘的眼,他們都是無辜的。她和他的到來,打破了他們的平靜,嫵音平靜地對他們說:“對不起,各位大叔,大嬸,大家還是先往林裏逃吧,最好不要一起,分散開來,隻怕那一個人支持不住,然後他們會殺上來。”斬草除根不無可能。

“姑娘,你要不要一起走。”善良的老百姓沒有責怪她,有一個還回頭問她。想必,是不清楚她和他的身份。

她笑了笑,有些淡然:“不用了,命中注定該死就該死。”

不知殺了多久,她閉著眼等著。當她再看的時候,卻是沒有一個人站著,村裏的狗也沒有再叫了,都死光了嗎?包括那個裴將軍。終於死了嗎?她為什麽不高興,為什麽心裏有些隱痛。

從此她不是解脫了嗎?公主半路讓人殺了,連帶英勇無比的裴將軍一起死,蒼國的人會多高興啊,她卻笑不出聲來。

膽子大的年輕人回到村裏去看看,然後就呼親喚兒回家。

等了好久,她才敢去看。

涼涼的風吹起,一抹殘陽照著那血洗過後的桑葉,大片大片的倒下。

樹下,不知死了多少人,濃濃的血腥味,幾欲讓她吐出來。屍體成堆中,他躺在血泊中

,劍在另一個人的身體裏,他連拔出的力氣也沒有。

她不知他是死的,還是活的,她的身體顫抖著,她希望他是活的,她在天朝裏,認識的就隻有他,在這裏,她分不清東南西北,他能帶給她安全,能帶她走出這裏。

他眼皮動了動,眸子睜開,有些笑意:“你恨我的話,你可以殺了我,我現在連拔劍的力氣都沒有。”

嫵音的心放了下來,平淡的說:“我是恨你的,不過我不是落井下石之徒。我並不像你,隻有命令,沒有人情,隻有責任,不顧別人,對我有恩,我必報之。”

“生為天朝人,身為將軍,命令就是命令。我活著,你還是會嫁進宮的。”他說著這些事實。這是他的命令,軍人就的天性就是服從,無條件的服從。

她抽出他的劍,血從那人的脖子上緩緩流了下來,風聲吹起,是誰的靈魂在無主地叫著。

一塊令牌在那人的腰間,她清楚地看到一個少字,這些是軍人,那黑衣下都是從軍之人的束腰帶,甚至連兵器都是一樣的。

她平靜無波地看著他:“你得撐一口氣,我背不起你,到了路邊才有平板車。”

“阿蠻公主。”他淺淺地叫了一聲,也沒有說什麽?有些感動在心中。

嫵音拉著他的手,讓他撐起最後的力氣,站起來,他整個身子壓向嬌小的她。幾站要將她壓倒,仍是一步一步,踏著殘陽的血,往路上而去。

原要用來讓她坐的車,變成了她在推,他在趴著。

連她自已也不清楚,救他是對還是錯,她隻知道,要盡快離開這裏,不然,沒得逞的人,終還是會反撲過來。

連夜走,不知走了多久,她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天黑透了,連路也看不清楚,隻能借著那淡弱的星光走著,手磨破了,不知道腳心磨破了多少皮,流了多少血。

風帶著危險的氣息,總是催著她快走,一步也不敢停留。

而他,足足暈迷了好幾個時辰。

不能再這樣走下去,必會有人追上來的,而她無法超越輕騎快馬,也無法和別人對戰。

她知道,追殺他的人是不會放心的,即使她最後放了一把火,頂多也隻能將人的衣服燒毀,臉孔變黑,總是怕禍患未除,還是會再沿路看看才放心。人的心理,就是這樣,總怕有萬一。

嫵音將板車推到一邊,借著薄弱的月光,可以看得出黑乎乎齊人般高的茅草。她摸索著他的劍,有些冷光刺了出來,她到裏麵,將一些草斬斷,板車用力地推了進去。再將那些茅草,蓋在他的身上,將板車捂個密實。然後,她鑽進板車底下,從腰間取出他給她的創傷藥,輕輕抹在腳心,才知道痛得不可思議,滿手掌皆是濕膩的血。

縮在下麵,聞得到血腥味,是他身上的血腥味,他究竟傷得有多重,她不知道,要死要活就看他的命夠不夠硬了。的的如疾風一般的馬蹄聲響聲,由遠而近,她縮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