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七章:不能輸了人格

第三十七章:不能輸了人格

“本宮倒是想,折折畫仙的傲氣,讓她看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一字一句地吐出。我卻覺得不可思議,我當然不敢自詡為畫仙,還看不慣我麽,氣我奪了她的風頭,她的語氣裏,是極恨我的,她不是做了皇上的美人嗎?恨我,唉,我又是不知道為什麽?

我是奪了她的風采,可是,她有想過嗎?我家怎麽會那這一步,她傷梨香,何其深。早在畫仙比賽區的時候,陰謀就開始了。最後的一筆,是要我們什麽都輸給她。

“美人的意思是,讓她跟我們宮廷裏的畫師林珣相比,這可萬萬不能啊,這是亂宮規的,要是皇後娘娘知道,這可不好。”那公公大呼小叫起來。

“有何不好?”她嬌聲一叫:“我要什麽,皇上可沒有拒絕過,這等之事,不足掛齒。”她揮揮手,然後傾下了頭,看著我的頭,輕笑著說:“倪初雪,我要你連傲氣都沒有。”

我的傲氣,關她什麽事呢?我一早就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輸了就能打擊到我,那我早就不堪一擊了。人輸什麽都可以,但不能輸了人格,否則,一無所有。

“回稟林美人,奴婢隻是最低下的宮女,不足以執筆。”我淡淡地拒絕。

“本宮讓你畫就讓你畫,不僅,要讓你做最低層的宮女,還要把你的傲氣,也打到最低層。”

唉,我暗裏歎歎氣,真是有些天真了,如果這樣就讓我連精神也萎靡不振起來,真是太小看我倪初雪了,如果是這樣,我長大的時光裏,就盡是怒氣,而不是如此這般的懶散自在,自得自過。致使到了皇宮為宮女,我還有調整心態來適應,還要活得,不失了我的本性。

我知道,一旦本性失了,我就找不回我自已了,我也沒有所謂的開心所言。宮裏的生活,太漫長,太冷酷,已經奪了人的很多東西,包括自由,言論。自已最珍貴的東西,就是一顆自我的心,要好好的收藏著,保護著。等我出宮的時候,我尚還認識我自已。

入眼之處,那是藍色的衣紗,閃著淡金色的光彩,衣料之珍貴,可見,她正在受寵之中,可是,她可否知道,皇上的薄情,伴君如伴虎,一個不慎,或是極出風頭,都可以從高低掉下來,冷宮裏,太多太多的例子了。

而今,她不過隻是一個美人,在妃嬪中,也不算是高的卻如此的囂張,還挑戰宮規。

紅嬪那天在叫嚷著,再也不敢獨寵了,我也知道皇後不是一般的人物。我跟林靜如計較隻有我吃虧的事。如果她尚是這般獨寵,持寵而驕,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我怕什麽呢?我不過是個宮女,隻有她叫我做事,隻有我聽命於她,就這些了。要承擔真正結果的人,卻不是我。

我低下頭:“奴婢尊命。”

我也想看看,宮廷畫師的畫功,是如何的了得。唉,我的骨子裏啊,還是有著這般的不甘休。不肯放下我最喜歡的畫畫,明知道,畫畫

是不可以的,我還是答應了。

林靜如有些火氣一樣地說:“回宮。”轎子抬了起來,她丟下一句話拌著那笑聲說:“倪初雪,你還越難看。”

香風吹過,她已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薄薄的光彩,讓她的衣服變得有些暗深。

我抬起頭,一手揉揉有些酸痛的腰。

我有些輕鬆的笑意,似乎為我的表現而滿意,我本就不是美人,而今頭上還不倫不類的。

手掃著額前的發,觸到那滑如綿緞的帕子,有些暖意襲上我的心頭。

對著鏡子,我才知道,我真的好醜。

太子把我包成了什麽樣子,不倫不類的樣子,真是令人發笑不止。

我解了下來,在盆裏洗著那沾著血的白帕子,上麵繡著淡淡的花色,淡金色的邊,相當的高雅和華貴。

我身為女子,卻是不懂刺繡,但是看得出這細致的繡功,原來太子的帕子也這般的講究,他的別些東西,隻怕更讓人頭痛呢?

輕輕地洗滌著,再晾在一邊風幹,下次再見到他,就還給他吧。

用濕布輕輕地擦著我的額和發,鏡中的我,何等的狼狽,大概因為風寒,那樣的蒼白無力。

濕潤的臉,有了一些笑意,倪初雪啊倪初雪,混在美人當中,為什麽還是這樣子,沒有變化。卻又能和太子靠得那麽近呢?

用濕巾子,抹著發上的血跡,再對著鏡子上藥,這藥,真是靈妙,竟然消失了我大半的痛楚,一定是精貴之品,不過,太子有的是這些東西,我倒也是不客氣地用。

連秋池走了進來,我朝她笑笑,繼續上藥。

她瞥我一眼,沒有說什麽,顧自洗著她的衣服。

梨香也進來了,我已經上好藥,洗著我的衣,她將衣服丟給我一並洗,靠在門邊不緊不慢地說:“倪初雪,我聽人剛才說,你在和林美人說話?我告訴你,你要是對她恭敬一下,討好一下,你就不是我們殷家的人。”

我輕笑著搖頭輕抬眸子看她:“你當我,真沒有骨頭的人嗎?她讓我去跟宮廷畫師林珣較量一下畫藝,要我從頭到腳,從裏而外的輸給她。”我不至於失了本性,連林靜如也去討好。

唉,也許,這宮裏,隻有太子和陳嬤嬤會關心我的頭傷得如此重,梨香看到我包著布回來,也沒有問半句,有時些,我想,我是不是真的很傻,隻懂付出,不想要回報。唉算了吧,想那麽多,不是白白拿頭來折磨嗎?回報什麽呢?真的這樣想嗎?這樣,還是姐妹嗎?

我總是能找到理由來安慰自已,我不想,我總是不開心怨怨恨恨地過一生。

連秋池停頓了一下,沒有說什麽,繼續洗著她的衣服。

梨香來了些興趣地問:“那你答應了沒有?”她的眼睛瞪著我,如果我要說一聲我不恨,她眸子裏的火必能將我吞噬。

“我豈有不答應的權利。”我輕笑,我不過是個宮女,主職是聽主子的命令。宮裏除了

等級的,都可以命令我。

她也笑了,呼了口氣:“這才是我的好姐姐,一定要贏得她麵無人色。”

我輕笑著,沒有說什麽?好一會,梨香的臉一沉,恨恨地說:“要是我在,我一定要再畫一個樓玉宇。”

我搖搖頭,擰起眉輕叫:“梨香。”這裏還有外人啊。畫樓玉宇,焉能震到林靜如嗎?梨香想得太簡單了,林知府明明比爹的官階還低,梨香的才華和美貌也略勝於林靜如,而樓玉宇為什麽就幫著林家,這其中必有什麽奧妙的,或者,林靜如的後台很強。

梨香挑眉笑:“我殷梨香豈怕她。”

“這不是怕與不怕的事,梨香,你先回去休息吧。”

唉,後宮的事,她知道多少呢?她知不知道,今晚,我差一點就回不來了,到時,就剩下她孤獨一個在宮裏,有個什麽三長第二短的,也沒有人會過問一聲。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我輕笑,搓著衣服,激起涼涼的水在手背,活著,就是一個人,連水在手間旋轉翻弄也有感覺。活著,就有思想,就有念頭,有盼頭。

又是一個好晴天,我依例去冷宮,陪著寧妃。

一陣緊似一陣的敲門聲打斷我和寧妃的談話,我趕緊去開門,卻是不認識的公公。

我施禮過後,他仰起下巴,陰陽怪氣地說:“宣倪初雪出來。”

還真是相當看不起這裏,寧妃在這裏也不進去行禮,連門也不屑進了。

“我便是倪初雪。”我淡淡地說話。

他看了我一眼,從頭到腳地打量著我,有些不置信:“你就是倪初雪?”

我點頭,一會兒,陳嬤嬤也出來了,低聲地問:“公公,有事嗎?”

他看也不看陳嬤嬤一眼,眼睛看著天空挑眉說:“倪初雪,林美人宣你到靜香宮去一趟。”

我心裏暗暗發笑,這公公,一定要將他狗奴才一樣的氣勢詮釋得清楚生動嗎?

“什麽事?”陳嬤嬤不解地問。

“你這老東西,什麽事,關你什麽事,快走,別浪費本公公的時間,惹得林美人不高興了。”他板起一張臉,不喜歡別人問他話。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麽事了。朝陳嬤嬤笑笑安慰地說:“嬤嬤,沒有什麽事,林美人召見,初雪也不能推卻,去去就來。”

陳嬤嬤的眼裏,顯然是擔心,還是俐落地說了一句:“萬事,慎為先。”

慎,我得慎嗎?這是昨天她曾說過的,她說,要我從骨子裏都輸。這不過是畫畫啊,我最喜歡,我最擅長的事。

無暇去看一路上的繁花似錦,隻覺得像是一個迷宮一樣,處處亭台樓閣的,雕梁畫棟,好不風光啊,鳥語花香焉有一點冷宮的蕭落之氣。他帶著我左彎右走,到了那靜香宮,可見,林美人多受寵啊,這宮,在一片花海的包圍之中,香氣沁然,靜如滿月一般,隻是,我覺得不太適合她,她如若靜,就不會要我去和宮廷畫師鬥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