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六章:奴婢的心酸

第二十六章:奴婢的心酸

“瞧瞧你們,還懂不懂規矩,睡覺,沒有睡覺的樣子,平時,是怎麽教你們的…………、”連連串串地,又罵了好多話,她們才滿意地離去。

有人倒在地上,手上,流著血。

隻有一些同伴們,將倒地上的人,搬到床上而去。宮女,連叫禦醫的權利也沒有。

那手腳,卻也不敢胡亂放了,倦縮著,顫抖著。

梨香手冰冷,我朝她安慰地笑笑:“沒事了,去睡吧。”

我看見連秋池的衣服已滲出了血,她一手按著那流血的手,滿臉都布滿了細汗,蒼白無血色,緊緊地咬著唇,我想,一定很痛,很痛。

我走過,我想扶她,她閃開,烏黑的眸子瞪著我看:“不必你來假好心。”

她是在生氣嗎?她生氣我沒有叫醒她,我是一時心急,我是擔心我妹妹,如果我叫了她,我妹妹就會挨打。但是,我卻不是故意的,在這麽多不相熟的人中,我隻在乎我妹妹。

隻願,她們吃一虧,長一智。我沒有錯,並不是我打她的。

躺在床上,我看著她的背影,聞著那血腥味,我卻很內疚。

我不知道,連秋池竟然把這份仇一直記著。

已是無人敢睡了,天笙半夜月清移,差不多就是天亮,我怎麽也睡不著,沒一會兒,燈火又亮,讓大家都驚懼起來,這一次,無人敢動,都在發抖著。

“是我。”柔和的聲音傳來,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是林司記,她帶著她的侍婢,還端著藥:“卓兒,給挨打的人,都分點藥。大家得記住這些教訓。”她清亮地說著。

“是。”宮女卓兒端著藥,走進狹小的走道。

連秋池卻沒有伸手去拿,我坐起來,拿了一點給她:“何必跟自已的身子過不去。”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用。

梨香有些皺眉:“倪初雪,你對她那麽好幹嘛?好心當驢肝肺,人家還不稀罕呢?”

“你說什麽?誰是驢?”連秋池騰地坐起,一雙眸子氣恨地看著梨香。

梨香也不示弱地看著她:“誰應話,我就說誰。”

“梨香。”我搖搖頭:“睡覺,別吵了。”

“哼。”梨香躺下,冷哼:“人家可是麗妃娘娘身邊的當紅宮女啊,專門幹什麽?倒夜香,也比你在冷宮強多了。你想幫人家上藥,人家也不屑呢?你身上的味道比夜香還難聞。”

“殷梨香。”連秋池生氣了,十指握成拳,大有衝上來幹一架的意味。

“好了,都是我我的錯。你們一人少說一句,免得又挨鞭子。”

我知道,梨香的話,是指桑罵槐。

怪不得讓連秋池那麽生氣,她是讀過書的人,聽說,是做什麽官的小姐,總之,就是進宮了,人家的原因,我也沒有興趣去打聽。

我都能看出她一身的傲骨,做宮女,自然是委屈,而且,還是倒夜香。

林司記走了過來,她們二個,倒也不敢再吵。

林司記看我一眼:“連

秋池,你跟鳳兒換換位置睡覺。”

她走了,手中,將那紗布也抓走,終究,身體是自已的,自個不愛護,誰來愛護呢?

這一鬧騰,我卻睡不著了。反正也快天亮,倒不如,到外麵去透透氣,這裏的空氣,真是遭糕透了,幾十個宮女瞧這大通鋪,隻有一扇開得高高的窗,一關上門,就像是蒸爐一樣熱,我幾乎感覺不到有一絲的風吹進來,偶爾的月光,稀少的可憐。

我下床,走出小院,林司記在花圃間:“林姐姐。”我恭敬地叫。

她叫連秋池換位的時候,那特別看我的眼神,讓我知道,她找我有事。所以,我來了。

“寧妃娘娘最近如何?”她開口問,並不掩著她的目的。

“還好。”如何,她之前如何,我是不清楚的。

她歎了口氣:“好好侍候她,有什麽需要,跟我說一聲。”

我點點頭,我有些好奇她和寧妃之間的關係。

我沒有問出聲,她就說話了:“我以前是侍候寧妃的。”

是嗎?為什麽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一抹心痛的神色,還有一些自責。

“宮裏的這些事,你都得習慣,我也幫不了你們。”她淡淡地說著。

我看著她:“林姐姐,可以幫我做一件事嗎?”

“什麽事?”她問,我一個新進宮的宮女,竟然敢開口要她幫忙,真是大膽吧,她大概沒有見過這樣的。

“林姐姐,幫我托一封信回秦淮。”

她眸子有些深沉地看著我,緩緩地說:“宮裏,是不能托什麽出去的。”

“我知道,林姐姐。”我跪下:“請你幫幫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爹爹的消息。”是死,是活,我都想要知道。

“我無能為力。”她冷冷地說:“你最好取消你的這些念頭,宮裏的宮規,你是知道的。”

我還是太天真了,她是不會為我冒這個險的,我沒有再說什麽?

我還不值得她為我這樣做,我隻有等著,等到她認為值得,才會為我做。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好人,我也不想做好人,好人太累,我隻想做我自已,我隨著性子來。

不知道那裏,淩晨的時候,竟然響起了清幽的蕭聲。

這人的造詣很高,很好聽,我感覺到了蕭聲的煩燥和寂寞,是那個宮女,在吹著這曲子,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還是,想家了。

林司記看我一眼:“你隻能在宮裏,安安份份的做你的宮女,你才能早點出去見你的家人。”

“是的,林姐姐。”安份,每個人都說,做宮女要安份。

她似是不經意地說:“昨天晚上的,那個青青,就是你吧!”

我訝然一驚,卻沒有表現出來,搖搖頭:“我不知道是誰,我昨天晚上,是和梨香一起洗衣了,我和梨香一起回來的。”

蒙白的霧中,我看不清楚她控討的眸子,我是萬不能說,這事,真的鬧得那麽大嗎?那個男人是誰,那般的讓人恐怖。

“不是就好。”她說完,轉身就離開。

我鬆了一口氣,這宮女中,有多少是她的眼睛,她看似隨和,卻是那般的精明,什麽事,不是不知道,而是放在心裏。

我竟然開始覺得這林司記,有些高深莫測,她如此的關心寧妃娘娘,而且,她這個位置,得罪人可是最多的,但是,我聽說,她一直做了七年了,八年前,寧妃就進了冷宮。

想想,七年啊,曾在她手下,分在不如意地方的宮女,也有些爬在她的頭上吧,那她能一直坐得安穩,若沒有七分心機,教人怎生相信。

或者,沒有會敢動她半分。

我有些後悔,我為什麽就那麽急,叫她給我送信呢?那不是,就像我的把柄抓在她的手上一樣嗎?但是,我也知道一件事,林司記,絕對有這個能力。

我在觀察她,她何是不在觀察我。

在宮裏,誰對你好,怎麽沒有帶上三分目的。

她大概以為,我是在試探著她。

我覺得這宮裏,真的好累,這宮裏人太多,把心都弄複雜了,我不想複雜,可是,我不得不複雜,有些事,知道是知道,去不去鑽研,那是一回事。我想,我寧願守在冷宮裏,陪著單純的寧妃娘娘。

青青,我有些發笑,她也懷疑起我來了。

永遠沒有這個青青。奇怪的是,他找我幹什麽?這麽個男人,真是奇怪,我好奇心不強,我不想再有一次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想,那男人不會放過我的,他是夠恨,揪得我頭皮作痛。

我騙了他,如果他再問一次,我也不會說我是倪初雪。

洗衣宮的名單,不會有我。而我一直都捂著臉,他也不認識我。

我有持無恐,輕輕地笑著,宮裏的宮女太多了,大海撈針去找吧。然後又轉念一想,我驕傲什麽啊,這有什麽好得意的嗎?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我去小院落裏,陳嬤嬤告訴我,從後門去。

我才發現,後麵的風景甚是好,像是小山坡一樣,四處都種著樹,談不上大也不算是小,總是能把夏天的熱給擋個嚴密的。

曲徑通幽,從這裏去挑水,倒是好,沒有人會看得見我難看的樣子。陳嬤嬤說,這裏不會有什麽人看到。她大概也知道,每天早上那二個宮女會在那裏休息,會取笑人,她雖然不多話,可是,我知道,她是一個很好的人。

從那一天起,我就喜歡上了這裏,隻要沒有什麽事做,我就會到這裏來閑睡一會,倒也沒出什麽亂子。陳嬤嬤也沒有說過我什麽,我是愈來愈大膽吧,無事,坐在那小房裏隻會悶得心都急促起來,濃重的藥味我總是不喜歡的。中午的這段時間,我最是清閑,我覺得比在任何一個宮更好,我在這裏,真的很自由。

她侍候寧妃娘娘的時間最長,我欽佩她的忠心,哪怕是冷宮,這麽多年也不曾有過怨言,不曾對寧妃娘娘大聲說話,這一點,就值得我佩服了。

她就像把寧妃當成自已的孩子一樣照顧著。

寧妃娘娘的精神越來越好了,說話的時間也長。

寧妃很喜歡看我畫畫,她喜歡什麽,我就學著去畫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