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章 閻遲暮的白月光

結束之後,閻遲暮冷冷的看著在沙發上的我,眼神像是在看一隻卑微的螻蟻。我拖著疲憊的身子上樓,把自己浸泡在冷水裏,冰冷的感覺由內而外來的刺骨。

傷口已經泡的發白,硬幣大小的麵積,皮肉外翻著,醜陋的橫在左手食指的中間。沒想到居然傷的這麽嚴重,我試著彎曲手指,麻痛感傳來,看來沒傷到筋骨。

這是不是應該很慶幸?

“心然小姐。”門外是一臉愧疚之色的管家,手裏拎著一個小箱子。

我剛洗完澡,還沒有來得及處理傷口就給管家開門,管家看我這個樣子應該是非常後悔剛才把我叫下去吧。

可是,就算管家不叫我下去,閻遲暮難道會放過我嗎,結局都是一樣的。

我側開身讓管家進來,臉上絲毫沒有怨色。管家是這個地方唯一一個會真心待我的人,平常也沒少幫我,我能明白他的心情。

“今天的事,很抱歉。”他將小藥箱放在桌子上,麵色嚴肅,道歉的話說的認真。

“沒事,就算當時沒有下去閻遲暮也不會放過我的。”我坐在桌前,桌子上是淩亂的稿紙。

他檢查了一下我的手指,麵上一驚,隨即打開藥箱。

“心然小姐,你也不要怪少爺。”管家歎了一口氣,猶豫了好久說了這一句。

我沒有說話,沉默的望著桌麵。

既然沒有能力改變,那就怪不得別人的欺辱,從這個交易開始的時候這一切就注定不能平等。是我把自己親手交給了閻遲暮,要說恨隻能痛恨自己的弱小。

“自從月小姐走了以後……少爺再也沒對誰這麽上心過了。”消毒水的味道讓我輕皺起眉頭,管家用鑷子小心的挑著指尖的瓷渣。

月小姐?閻遲暮喜歡的人麽……原來他也會對人上心,也會喜歡一個人。腦海中又浮現出閻遲暮對著藍珀專注溫柔的眼神,心中莫名的一陣煩躁。

“這就是所謂的上心?”我寧願不

要,舉著的手指被挑出來幾點瓷渣,皮開肉綻的感覺還是讓人心裏不舒服。

管家知道我在說什麽,又是歎了一口氣,臉上居然有些傷感的神情。

“少爺帶回家的人您是第二個,我從來沒見過少爺這麽跟一個女人生氣過。”

我心中不禁愕然,閻遲暮這樣的天之驕子不應該情婦成群的麽,可是細想來又真的沒有看見他的其他情婦。雖然有時會不回來,但是從未領別的女人進過這裏。

可是這又能代表著什麽呢?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會妄想閻遲暮會對我有別的情緒。

“第一個是月小姐麽?”我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我為什麽要關心這些,他對什麽人上心又與我什麽關係。

“月小姐是個非常溫柔的女孩子,每次少爺回家月小姐都泡一杯熱茶給少爺解乏,少爺本是不喝茶的竟也開始喝起來了。”管家開始回憶往事,目光越過重疊的時間,眼角的皺褶堆滿了笑容。

書房裏的茶案原來是為了她留下的,閻遲暮應該很愛那個女孩吧。我有些想像不到那時的場景,因為他在我麵前永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眼神也總是冰冷。

“月小姐很喜歡鈴蘭,所以家裏到現在還隨處可見鈴蘭的影子。”鈴蘭確實在這裏隨處可見,甚至窗簾的邊角上都有鈴蘭的刺繡。

“他應該很愛那個月小姐吧。”我看著自己的手指被一點一點纏滿紗布,開著的窗吹來一陣涼風。

“怎麽說呢,當時少爺還沒有掌控國際珠寶,夫人的死給少爺幾乎崩潰性的打擊,家族的人步步逼著少爺,如果沒有月小姐……”管家剪短紗布,用膠條固定住,風吹得更大了,竟生出了冷意。

“那既然相愛,她為什麽又會離開?”稿紙被吹的飛了起來,我伸手將它們捉住,用書本壓住一角。

“月小姐,不在人世了。”我壓稿紙的手一頓,兩張稿紙從指尖溜走最終落在地上

管家彎腰撿起稿紙,看見上麵的【冰封】表情一愣,隨後又將它遞到我手中。

不在人世了……我想起了於琴,他也是那麽的溫柔,上天還是把他從我身邊奪走了,在我最相信愛情的時候。

“月小姐還有個哥哥,自從月小姐走後,她的哥哥也失去了消息,這些事也就成了禁忌,現在唯一能給少爺念想的就是那塊鈴蘭琥珀了。”恍惚間眼前的【冰封】與閻遲暮手中的藍珀**,融成一體,我迅速地把稿紙壓進書下,不去看它。

閻遲暮……是因為這些才變成今天的樣子嗎。愕然之後,心中隱隱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那麵冰冷的麵具後麵,曾經是有多少的柔情被揮霍一空,隨著那個溫柔的女孩離開人世。

“少爺他……走到今天不容易。”我是第一次聽見管家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心中有些微微的驚訝。

“可是又有誰活的容易,他擁有了這麽多還說不容易的話,那麽……”

那麽那些一無所有的人呢,至少他還有令人羨慕的權利地位,有些人連生存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想起病床上的奶奶,離去的卻是讓人悲傷可是遺忘呢?感受到自己的記憶慢慢流失,那些曾經以為死也不會忘記的人或事,在病痛的趨勢下漸漸模糊了。

我和管家之間的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風還在吹著,稿紙蓋在嘩嘩作響,想脫離書本的桎梏。

“心然小姐,手指短時間內不能沾水,早些休息吧。”最後還是管家打破了沉默,向著我鞠了一躬,領著藥箱出了房間。

“今天的照片,是有人發到公司的郵箱裏的,少爺推了今天的會議趕回家……”管家突然想起來什麽一般跟我說,“心然小姐知道這個人是誰麽?”

在他審視的目光中我堅定的搖搖頭,並不打算把公司的事告訴他,這也沒必要。

送走管家後,我坐在椅子上愣愣的望著眼前纏滿紗布的手指,神色莫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