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章 影子地獄

s城最高的建築物,夜色中,霓虹不息。左岩眉頭緊蹙,立在窗前。他看著夜色下的s城,隻悠悠吐出一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的嘴角輕咧,眉頭深鎖的望向前方,臉上出現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玩味來。

左臨連問了句:“你確定要接下影子地獄”?他的語氣甚是平靜,像在問一個不相關的人,而不是他的兒子。左岩冷笑著說道“怎麽,你不放心?怕我毀你心血?”左臨淡笑說道:“這輩子,出了一個你哥那樣的兒子已經夠了,你若成為第二個左顧,我必不心軟。”他篤定的看向左岩,語氣裏滿是對左顧的不屑。

左岩冷笑著說道:“左老爺子,你若是不願把影子地獄交予我,我不強求。隻是你得知道,你若把影子交給你那寶貝兒子左程,必散無疑”說完他轉身便走,一如當年左臨從他們母親麵前帶走他們,那麽決絕。記憶中,他從不叫他父親,他禮貌的同其他人一樣稱他“左老爺子。”別人是尊敬,而他是怨恨。狠狠的恨。

記憶像洪水般侵襲著朝他湧來。他們,他和他的哥哥左顧,是他的,左臨的私生子。在十歲以前,他們沒有見過他的父親,哪怕一麵。而她的母親,那個記憶中已經想不起模樣的女人。她為養活他們,做著這世間最肮髒的工作。

她承歡在不同的男人懷裏,腿上,膝下。那時的他,每每看見他的母親賠笑著將一陌生男子領進房間,左岩就狠狠的將指甲往掌心裏掐。他想,有朝一日,他要成為最強大的人,保護這個女人。也是那時,他對他父親的恨慢慢蔓延開來。

“你站住,左岩。”回憶被這聲喝斥生生打斷。左岩轉身,眼睛噴射著無盡的憤怒直望向這個男人,他的手因迫力緊握而變得發白,他想他對他的恨絕不隻如此。左臨倒也不回避,直視著他的眼睛,接受他的憤怒。許久,他才望向旁邊的林修,淡淡道“以後跟著少爺,從此,他是影子的當家。”左岩知道他把林修派與給他就是對他在影子權利的認可。林修相當於老爺子的左右手,現在老爺子這樣做,無非是想告訴他,他已退下,而他左岩可以無所顧忌的大展拳腳。

左岩沒有任何感激,他知道他不過

是想讓人繼承他的家業。如果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另一個有能力的人,他的眼裏才不會有左岩。想到這裏,左岩不禁莞爾自嘲般想到,如此說來他們之間不若陌生人。他點頭示意他謝他的許可。再無其他,甚至一個多餘的眼神交流都不願給,既然他不在意,他何必累了自己擾了他人。他轉過身,大步流星的離開。

左岩接下影子不過是因為一點私心,他不信左顧隻是簡單的死於一場車禍。他私下有查過,隻是每到緊要關頭,線索總是莫名斷掉,他想必有一股龐大勢力在阻礙著他調查,在這個時刻,隻有接下影子地獄,他才會清楚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的哥哥需要一個說法。

左岩剛出電梯,便撞上迎麵走來的左程。待他們望見竟是彼此時。臉色都稍稍變了變。左程一如既往的尖酸語氣道:“怎麽,意大利呆不下,要回來台灣?”“還是……”左程故意頓頓拖長語氣道:“回來想搶回那丫頭,可惜可惜啊!”他還想說什麽,已被左岩狠狠打斷。左岩刻意不回答卻反問道“你挺閑?也是,以後恐怕會更閑。”左岩不多做解釋自顧自走開,隻留下一頭霧水的左程呆在那裏。

林婧伊外出找工作還沒回家,亦風早早就回了房間睡覺,空空落落的房子,隻有左岩一個人的呼吸,或急促或緩慢。他呆坐在沙發上,眉頭緊蹙,手中的一如既往是杯摩卡。也許想事情太過投入,咖啡漸冷也不覺。也許是某人還未回家,他毫無睡意。他起身為自己開了一瓶極好的拉菲,上好的捷克高腳杯,被慢慢注滿。他細細端詳,這酒,可是當年左顧親自在法國酒莊挑的,說好要一起品的。他猛地灌下一口。渴望一場宿醉,可是他向來千杯不醉。

多麽可笑啊,不過短短五年,一切物是人非。他想起十歲時他們,被強行帶回影子。還是左臨親自將他們兄弟倆放在格鬥場,那時的他們不過十歲。而他和他的寶貝兒子左程坐在看台上饒有興趣的觀看。就連旁邊的林修也小心提醒:“他們是否太小,承受不了如此重刑”而那個被他們叫做父親的人卻冷冷甩出一句:“若是我左臨的種,就算槍林彈雨也得闖過來。”

那天,左岩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那些格鬥手

,全是影子地獄特殊訓練,左臨當時給他們所下的命令便是:“他們兩個,不論死活。”左岩依稀記得左顧用他的整個身體護住了他,那些拳頭一下下紮實的,全數落在左顧身上。在此之前他們沒接受任何訓練,隻能咬牙承受。左岩想著這些,手不自禁的握緊,手中的捷克杯應聲而碎。他的手被劃出幾道口子,他也不在意,他所受的痛,可不止這些。

思路繼續遊走,那次格鬥,左岩斷了兩條肋骨,而他的哥哥,十二條肋骨,全數未免,他記得左顧在床上靜養了整整四個月。而那四個月,卻是他們在影子最平靜的一段日子。後來的他們被送去秘密訓練。那種痛,就和影子地獄這名字一樣,煉獄一般,如同煎熬。左岩想著在影子地獄接受訓練時的種種,恨便更多了一層。那是任何語言也描繪不出的苦,那不是單純的磨難,那是他一生都不願再提的痛處。

左顧有先天的心髒病,他因不願和左岩分開,而一直強忍接受大幅度訓練。最後卻還是被左臨知曉,他不顧所有的他們兄弟倆的哀求,硬是將他們分開,於是十歲那年,他們被送往兩個不同的地方。左岩被送往菲律賓的一所海島接受秘密訓練。而左顧被送往澳大利亞學法律金融。

再見麵時已是十幾年後,他們成了影子地獄最得力的幫手,一明一暗,為左臨除去各地對手,而左程在多年的左臨的嬌慣下,終於無可厚非的成為一遊手好閑公子哥,這個也許是他們兄弟唯一溫心的事情。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左岩自嘲的想,如果他和左顧有可以依靠的人。又何必去逼自己堅強呢。他也說不出對左程是不屑還是羨慕嫉妒。

開門聲突然想起,林婧伊悄悄探進頭來,動作極其輕柔,怕吵醒熟睡的人,卻在抬起頭時看見左岩炙熱的目光。他看向她,她微笑淡然問道“還沒休息?”左岩沒好氣的說道:“感情你以為我現在是在夢遊?”她吐吐嘴說道:“誰知道呢,這林子大了,畢竟是什麽鳥都有的,誰說你有意識就不是夢遊。”左岩看著這個小女人,頓時就笑了,他還真是,剛剛還難過的要死,現在被她一逗。他轉身朝屋子走去。要到門邊時,他回過頭來用溫柔的語氣說到:“早點休息,晚安,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