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7章 拱手相讓

菁華笑了笑,搖頭:“我自是不會同他們一塊兒走了,許是會回南隋,許是去別的地方走走瞧瞧,我與你不一樣,我打小就在外頭瘋慣了,真要一直關在皇宮這座牢裏頭,才真的會被逼瘋掉,亦如你也不會習慣宮外的生活一樣。”她順了順少鳳陽的衣袖,輕聲勸著。

身後的兩個大男人皆被她點醒,初時不明靖溫棠的心思,一心隻想所有人都能安安全全的逃離出來,如今突然危機解除,自然是要將原本不曾想到的事兒都捋上一捋才是。

“皇姐,菁華說的在理,你回宮去吧,我與靖溫棠雖落得如此局麵,然畢竟相處了十幾年,他的性子我總還是能猜到幾分的,他既然這般發話了,自然是做得到,你還是回去吧,我命人送你。”

少寒說著,拉起她的手走向一旁的馬車,然少鳳陽好似仍想替自己再爭取一番,與他比手畫腳的說著什麽。

“菁華,我知你還在同我嘔氣,但還是隨我一道兒走吧,若你不想回安承去,你去哪兒,我都陪你。”身旁的人突然開口,那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清晰可辯,她去那不敢回頭。

若回頭一對上他的眼,怕是自己立刻就繳械投降了吧。

“你到是說句話啊,菁華,你不是想要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隱居嗎,我們這就去找個地方住下,什麽都不管好嗎?”他伸手搭在她的肩頭扳過她的身子,可她卻撇過頭不願看他。

什麽都不管,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管,要是真能如他說的這般簡單,當初她也不會被逼著來和親了,至少,他的父母雙親怎可能撇下不顧呢。

然若真的離開了域池,她又該去哪裏呢?要是他一定隨她同去又該如何呢,正所謂父母在,不遠遊,她總不能自己做了不孝女,還害了人家被罵不孝吧。

“菁華……”

他還在絮絮叨叨的勸著,那廂少寒已抽了四人準備護送少鳳陽回去,見著他們二人仍站於原地不知在商討什麽,頻頻回頭望向他們。

“行了,此事改日再議吧。”她有些煩燥的揮了揮手,掙開了他的鉗製,返身快步向著少寒而去。

後來,菁華與少寒他們還是分道揚鑣。

再後來,她脫不開鄭修遠的糾纏,又敵不過景兒與珊兒的念叨,隻能隨著他同行。

然在於去何處,菁華還有著她異常的堅持,決計不肯回安承去。

而鄭修遠仍有官職在身,又豈是他說不要便能拋下的,於是兩人一合計,決定先去域池與南隋兩國交界的齊予住下再說。

隻是可惜的,兩人將將到了齊予,鄭修遠還不曾前去軍營看看情況,便有人先找上了他們,替兩人送來一封信。

信是楊延峰寫的,也不知他是從何人那裏聽到了消息,竟已知道她離開了域池皇宮,與鄭修遠私混到了一塊兒,想想便覺得有些對不住她這個身為皇帝的堂兄,要知道這在外頭人眼裏,可是實打實的私奔呐。

信中提及讓他們回京都一趟,且還是要悄悄的去,不能讓旁人知曉。

這一來,她到是有些吃不準楊延峰的心思了,莫不是打算將他們二人騙回去,而後一人一杯毒酒了事。

自然這隻是她自己的胡亂猜測,想來他應該還不至於如此的心狠手辣。

雖有

些不甘不願,但一行人還是即刻起程,回了安承。

回去的路,她走得甚是糾結,好似被架在火堆上烤的魚,兩麵都受著煎熬。

鄭修遠到是想得比她通透,帶著她隻是心急火繚的往回趕,還想著定是楊延峰得知了他們的近況,興許有了什麽法子以解他們此時的困境,自然是心急難待了。

待回到京都,鄭修遠書信一封,打發了景兒和珊兒回去鄭府,因著他們心裏已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再帶著她們隨他們二人回齊予吃苦了,信中言明了一切,想來鄭家夫婦定會妥善安排,而後菁華經過一番喬裝,隨著鄭修遠來到宮門口,隻亮了令牌便進了宮。

楊延峰定是已經盼了他們多日,兩人將將進了宮門,便有內侍監前來領路,將人一路帶到了奉勤殿。

殿內,楊延峰一人坐在桌案之後,難得的不曾埋首於他的朝政,反是一副庸懶模樣的靠坐在椅中,淺償著香茗,見著兩人進來,坐正了身子。

“你們終於回來了。”

兩人齊齊跪下,向上座的人下拜致禮:“叩見皇上。”

“行了,都起來了吧,咱們也有些日子未見了。”他的手虛抬了抬,免了兩人的禮,這才起身繞過桌案到了他們的跟前。

菁華抬頭,誠如他所言,真是有好些日子未見了,楊延峰還似她離開時的模樣,絲毫未曾改變,回來的路上也曾聽鄭修遠提過,他如今也已納了妃嬪,不過是些為了平衡各方勢力而不得不娶的女人。

她甚是同情楊延峰,也不知這樣的日子到底是不是他心甘情願過的,而今想想,或許當初自己拱著他坐上這個皇位,實則是害了他吧。

“皇上一切可好?”她上前一步,忍不住問道。

“好,都好,到是你,看著比之前又清瘦了不少,你受苦了。”他伸手想輕撫她的臉龐,隻是想到一旁有人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個兒,便笑了笑,收回了手,“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在宮裏頭住上幾日,朕命人好好幫你調理調理身子。”

“多謝皇上的美意,不過這皇宮菁華住著實在不合適,還是不叨擾了。”她欠了欠身,推拒了楊延峰的好意,若是可以,她想還是離開此地為好。

楊延峰聞言,輕歎了一聲,語帶失落:“以往,你總喚朕一聲大哥,如今,這兩個字,朕是不是都聽不到了。”

她咬了咬唇瓣,扯著嘴角忽地一笑,隻是淒涼多於欣喜罷了:“以往,您也不是以朕自稱啊。”

他怔了怔,失笑:“那喚朕一聲皇兄總不為過吧。”

“皇兄。”她順著他的意思,喃語的叫了一聲,心中也知,這也並非是長久之事。

他似滿意的點了點頭,輕吐了一口氣,淺笑望著她:“能聽著你這麽叫朕,也夠了,好不容易咱們能再相見,你就留下吧。朕知道,如今域池國內亂,那靖溫棠當了皇上,你與少寒的婚事自然也就解了,待日後我再替你挑門好親事,絕不委屈了你。”

他說著,眼卻不停的看向鄭修遠,然這麵對著他而立的一男一女卻甚是淡定,神色不見絲毫驚訝之色,仿若早就料到他會這般說。

“皇兄,如今靖溫棠登基為王,乃是少寒主動讓位,對外,他隻道是少寒突發重病而逝,而我這個皇後,也追

隨他同去,故而在外人眼裏,這世上已無文華郡主楊菁華,所以,我已不能再做皇兄的堂妹,自然也就不能回到這裏了。”

她微微而笑,就像是為了自己做的小動作而得意一般,看著他人的如意算盤落了空,她便有種自豪之感。

“你……唉,你這又是何苦呢,難道你還擔心皇兄幫不了你嗎?朕堂堂一國之君,早不複當年,朕已有能力讓你無憂無慮的過日後的生活,你又何必逼著自己去過苦日子呢。”楊延峰皺著眉頭,寬袖一揮反剪著右手,望著她連連歎息。

“皇上,微臣有個不請之請。”一旁久久不曾開腔的鄭修遠突然上前一步,抱拳作揖,埋首大聲說著。

楊延峰轉過視線看著他,眼角的餘光卻還留存在菁華身上,心知肚明兩人怕是又要糾纏不清了。

“說吧。”

“微臣曾向皇上提及,想駐軍齊予,皇上也已答應,如今就請皇上答應將菁華交由微臣來照顧,微臣想帶她去齊予,遠離安承的人事,想來那樣她可以過得自在些。”

聞言,楊延峰轉頭看向菁華,見她望著鄭修遠默默不語,神色看不出喜怒,一時間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到也不敢冒然答應。

換作以前,她定是會十分欣喜的在旁附和,而今經曆種種,他們之間的愛情糾葛早已不是外人說得清道得明的,他冒冒然的插手隻怕會弄巧成拙,還是先問問她的意思再說吧。

“菁華,你的意思呢?你可願隨他去齊予?”

將這個難題拋給這個事主去回答,應該錯不了吧。

菁華原本不想答應的,隻是想想,若此時不借著這個由頭離開,怕是再沒有別的合適說辭能讓她離開安承了,畢竟若她一人離去,便是楊延峰也不會答應的。

“也好,皇兄就讓我暫時離開這裏,待過幾年事情淡了,或許我就能回來住了。”

她嘴裏雖這麽說著,然兩個男人也猜得到,她這一次離去,怕是要像那斷了線的風箏,再也拉不回來了。

既然她願意,楊延峰自是也不好再說什麽。

“也好,你們暫且先去別處住上一段時日,待過上幾年再回來,菁華,隻是你莫要忘了,叔父還在京都呢。”楊延峰說著。

並非他存了心的搬出楊文來,而是覺得這個妹子如今變得讓人琢磨不透,旦凡能牽絆住她的東西,總得拿出來試試,要不然此回指不定是他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麵了,他也不想隔上個十年二十年的再與她相見,可是耗不起呐。

“父親那裏,還請皇兄多照料一些,想來不日我離世的消息便會傳回京都,介時還請皇兄多開導開導才是。”她說著。

楊延峰一驚,急忙道:“你不回去看看叔父再走?至少讓他知曉,你還安好啊。”

“便當是菁華不孝吧,我這個不能承歡膝下的女兒,還是讓他當作我已經死了吧。”她咬著牙,哽著聲說著,“也請皇兄照顧一下菁豔,我欠她太多了。”

他怔怔不說話,見她心意已決,想著勸也是勸不動,隻能先由著她,待日後再說了。至於楊文那裏,瞞著也好,雖說此時傷心難過是免不了了,可若菁華這一走再也不回來,豈不是更惹得老人家傷心?且不告訴他真相,旁人也更相信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