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0章 示好還是報複
把門拴好,我接著門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樹上藏著一隻虎妖,而且它身上的妖氣頗濃,妖力想必不弱。我不能在此時被它所傷,隻能選擇聽小貓妖的話,神色凜然地來伺候北冥洗澡。他懶洋洋地趴在浴桶上,露出大半個光裸結實的後背。“外麵有很多女妖在窺伺著你。”聽見我弄出那麽大的動靜,他早該知道隻有我這般放肆了,頭也不回道。熱氣蒸騰得室內升起嫋嫋水霧,我竟然毫無自覺地,對著眼前這不甚入目的場景,咽了一下口水。即便在霧氣之中,若隱若現,我也依舊能瞧見,這後背線條之流暢。“還愣著做什麽?等我來伺候你麽?”他回過頭來看著我,冰藍色的雙眸籠在水霧之後,一時竟分外迷離了起來。我看得有些癡,卻見他嘴角笑容帶上了不明的意味,慌忙回過神來上前去。我拿帕子浸了水,胳膊顫抖得厲害,慢慢往他背上去擦。我實在想不通,北冥到底有什麽目的。一次又一次地逼著我同他親近,現在,還故意要我來欣賞這半裸圖。就算是我被蠱惑著同他滾了床單,吃虧的,也是他吧。不能說話使我本來就容易胡思亂想的狀態,改變成了想到什麽都能神遊很久。直至手上一陣疼痛將我喚醒,我低頭一瞅,手背一大半都紅了。我怒目而視,始作俑者卻早已掉過頭去,像是感應到了我無比憤慨的視線,他方才悠悠出聲:“你是個死人麽,擦澡手不動。”老子真他娘的想一把將這帕子摔到他臉上,高昂地揚起頭顱,大步流星出門。可是現實是,門外有一群巴不得我死的妖。如此一對比,就是再憤怒,老子也得忍了。“名岑,你與我說說,那個人,到底有什麽好?”他似乎心情極好,問話的聲音也輕柔極了。我愣了半晌,很想開口問。“誰?”但我發不出聲音來,隻能雙目茫然地有一下沒一下地僵硬地給他擦身子。半晌他忽然輕笑起來。“險些忘了,你此刻不能說話。”混蛋,那你就給我解開,讓我跟你說啊!“不過”他話鋒一轉,身子忽然往後一仰,嚇得我連忙把手縮了回來。帕子濕噠噠的,水滴在地上,聲音清晰得可怕。“就算是你讓你開口,你也未必會說。”
我忽的好似明白了他口中的“他”是誰,眸光漸漸變冷。哪壺不開提哪壺,老子要是能說話,一定要跟你舌戰三百回合!“到我麵前來。”腦子裏不切實際的想法頓時七零八落。幾步繞到他麵前去,見他一張膚色白皙的俊臉,被熱氣氤氳出些許紅暈,此刻雙眼看似平常地瞟了我一眼。心中咯噔一下,他該不會又想出新花樣兒整我了吧?“再過來一些。”他的聲音亦變得有些沙啞低沉,依稀殘留著些許慵懶,我的耳朵已經被成功誘惑,支配著身體往前去。“嗯”北冥低低地應了一聲,似笑非笑地凝視了我半晌,我隻覺被他這般戲弄有些麻木了,索性視若無睹。他忽然一個起身,濺起水花無數,我身前的衣裳已經悉數打濕。臉上也滿是他的洗澡水。我
去你娘的!我咬牙恨恨地拿殺人一般銳利的目光剜他。不經意一瞟,不著寸縷,被我看了個透徹。死變態!我已經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狂躁,衝上前去,揚起手便是一巴掌下來。可手偏偏停在了離他的臉一指之遙之處,我的神色刹那間由憤怒變成了驚愕,在極短的思量權衡之下,麵上已經歸於平靜。我甚至都沒有看清他何時出的手,手腕便已被他輕輕鬆鬆地鉗住了。“這般迫不及待地想與我共浴了麽?”
耳畔傳來的低笑,令我驚覺自己自尊心嚴重受辱,一口熱氣吹來,我身子一軟,再度被他戲耍得失去了理智。隻覺腦中飛過一個念頭,我根本來不及想,便付諸行動。左手持著已經幻化出實體的光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我隻能冷眼盯著他,示意他收手。即便這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我也要讓他知曉,老子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他怡然將身子沉入了浴桶中,舒服服服坐好,手指不費吹灰之力將我的劍輕輕彈開。可那力道,卻令我握住劍柄的手一陣發麻,虎口震得生疼。“老老實實收起你的劍,若是你不想變成整個妖界的美食。”我心頭一顫,表情便不受控製,訝然不已。對,對,我一定是沒長腦子,蘭妙兒明明警告過我的,我居然還將光劍幻了出來。這無異於,把自己與眾不同的身份亮明,等著被宰麽?老實收了光劍,麵無表情將帕子往他身上一丟,挑眉挑釁。他倒好似折騰累了,開始自食其力。我目光飄向門邊,暗忖,今天這情況,怕是出了他的屋子,我便凶多吉少。反正我要找的東西,也在他這兒,說不定半夜起來查探,還能夠有一些線索。這麽一想,我心裏瞬時變得無比通透,左右我也不會真的吃什麽虧,來妖界這麽久了,再不快些,我估計就沒耐性來和這些個妖慢慢周旋了。而且,倘若真和北冥動起手來,我定然難以逃脫,不如假裝被他蠱惑,令他放鬆警惕,行事方能便利一些。北冥沐浴完,裹了一件袍子便毫不留情地將我丟到了他用過的髒水之中。我撲騰掙紮了兩下,爬起來怒目而視。
而他卻已經對我露出這樣的眼神,見怪不怪。我被盯得沒有辦法,無聲地嗬斥他轉過去,見他心滿意足轉過了身,幾步邁至窗邊,才將就著用他用過的洗澡水,給自己洗了一下。末了我正愁衣服都濕了,他卻不知打哪兒變出一件寬大的衣袍來,我且驚且疑了半天,方才在他“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接了過去。身量並非他那般高,這袍子我穿著竟意外地合身。我登時臉色蒼白,察覺到有些許不對勁。我想起了珞瑜也會這一招,憑空變出衣裳來,臉色已經慘白得猶如血被吸盡了去。渾身都在顫抖,偏偏我說不出任何質疑的話來。他隻伸出長臂,將我一攬,將我的心思一覽無餘,啟唇笑如業火紅蓮:“這般失神的樣子,定然又想到了不該想的。名岑,今晚你便,盡到一個貼身丫頭該做的本分罷。”說罷,帶著我往床上一滾。但我心
神忐忑地恐懼了許久,並沒有預料中不堪的事情發生,聽到他略沉一些的呼吸聲慢慢響起,我不由鬆了口氣。隻是這呼吸出的熱氣噴在我的脖頸上,委實癢得慌,被他抱在懷裏我便覺得有些熱,直到月上中天,我才有了些許睡意,緩緩睡去。等到醒來,已經天色大亮。我隻覺分外懊惱,又白白浪費了一個晚上的好時機。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我接連著好幾晚上都受到相同的對待,以至於受盡折磨,早晨起來,臉色總是不太好。這一天晚上,終於被我尋到了一絲難能可貴的機會,我便毫不猶豫地見縫插針,為尋找靈骨奮鬥。這晚月亮正圓。月光從窗戶開著的縫隙照了進來,鋪灑了一地銀霜。原先對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提升法力的力量,如今已經變成,對我的身子傷害最深的東西。是以,我被北冥攬進懷中之時,他便察覺到了我的異樣。“額頭怎麽會有汗?”他似乎被我有些哆嗦的樣子嚇到了,我無力地咬著唇,臉色比月色還要慘白幾分。自從來了妖界,我在妖王身上吸到過一點靈氣,使體內氣息充盈,精神了許多,我再也沒察覺到任何一點靈氣。
連日來,趴在樹枝中間窺伺的妖,絡繹不絕,我被妖氣持續所傷,身體就好像腐朽了一般,一天比一天沒勁。北冥隻以為我是乖乖聽話了,也沒作多想。如今他見我如此痛苦,冰藍色的雙眸之中,竟然閃過一絲心疼。我訝異得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便隻當果真產生了幻覺。他沒有追問,隻是將我抱得更緊,胸膛熨帖著我的後背,企圖讓我溫暖一些。“睡吧。”他輕聲道。“明日我便將禁言術解了。”我覺得這句話當真好笑,若是他真有心解開我的禁言術,何必再等明日,現在為何不行?虛假的話,便是說再多,我也不稀罕。心上方才因那一瞬的擔憂心疼漾起的漣漪,頓時煙消雲散。沒想到自己也算是活了幾千年了,竟然這般幼稚,如同純情少女,還對他的話抱著殷殷期待。身子難受的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北冥似乎也因此遲遲沒有睡意。過了許久,我終於有些倦了,正要睡,卻發覺身後的北冥動了動,我像是手腳發軟,意識有些昏沉,又發不出聲音,一時懶得動。一陣悉悉索索,又安靜了一陣,我估摸他是在看我有沒有醒,我眼皮子沉重得很,哪裏會這時露餡兒。過了一會兒,他便起身了。聽到關門聲的刹那,我猛地睜開雙眼,霎時從床上起來,施了隱身咒,急急跟在他身後。隻是我閃身出去的時候,他的背影一晃,便不見了。如雪的長發,竟然同月色融為了一體。我便是在養精蓄銳,也經不住月華的摧殘,心神一動,追隨他而去。但他拐過無塵殿後邊七七八八的小道,停在了回廊之上。回廊下邊是一個小池子,池子的來源是一處天然形成的活泉。妖界大大小小的溫泉極多,偏偏這處,是極為寒涼刺骨的。有一回,我曾在這兒來過,隻是遠遠地察覺到了水中寒氣沁骨,便沒接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