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2章　做個竊玉賊

見她有些動搖，我又趁熱打鐵，勸道：“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心上人去哪兒了？也不想報仇了？”“我和你去！”她一口打斷我，堅定道。傳說披星石是狐族特有的一種特殊石頭，注入了狐妖的妖力之後，便可以通過披星石傳達訊息。隻要認識這種石頭的，無論是妖還是驅妖師，都能夠窺探其中蘊藏的訊息。白天的披星石與普通的石頭無異，不過到了夜間便會熒熒發光。這一點正好被狐妖利用，有滿屋不滅的燭火照著，僅憑肉眼，幾乎是察覺不出。我與秋月裳不費絲毫力氣，憑借著通過不正當手段得來的披星石，硬是摸索出來了去狐狸窩的路。等到那一大片宮殿一般的狐狸窩出現在眼前之時，秋月裳目瞪口呆愣了許久，然後一個勁兒地摸著眼睛，咋舌道：“溫錦，我沒看錯吧？這狐狸窩怎麽竟然是宮殿的模樣？”雖然我早已經在感知位置的時候“看”到了狐狸窩的樣子，可這閃著微光的披星石散落在到處，著實把我也嚇了一跳。我咽咽口水，忍住想要把這些披星石都捏碎的想法，故作深沉，淡然點頭：“你沒有看錯。看來狐妖還是很留戀紅塵的。”“咦，這些披星石怕是長期沾染了狐妖的妖氣，都會發出微弱的光。”

她很是興奮地去撿了幾顆披星石，跑過來同我道。“我們已經找到地方了，接下來幹什麽啊？”這個我倒真沒想過。因為我壓根兒就沒料到這麽快就能到這兒。不過，我瞥了一眼滿臉期待的秋月裳，又往遠處望了望，道：“仔細找找，哪處披星石的光最弱，我們就去哪裏休息。興許這縈繞不散的妖氣，能祛除晏岑體內的惡氣。”“那萬一不能呢？”她當即追問道。“不能？”我不由將手指攥得更緊，掌心的那顆披星石有些咯手，又暗自微微放鬆了些，滿不在乎笑道。“不能的話，你帶我來這兒幹嘛？”夜色雖濃，但我分明瞧見她麵上神情一僵，身子也幾不可見地顫了一下。她欲哭無淚，瑟瑟開口：“我我隻是說他們應該有法子沒說我可以治好他啊”“沒關係。到時候由你去找到一隻可以治愈他的狐狸便是。反正”我存心拖長了音調，想要嚇嚇她。“他一日不好，你便要多做我一日同伴。雖然跟驅妖師作伴對我來說是個恥辱，但

對你來說，應該是百年難遇的幸事吧。”“嗯、嗯。”這回答顯然甚是心不甘情不願。“好了，快些去找，收斂一下氣息，免得驚動了狐妖，這裏可是狐狸窩。”再這麽磨磨蹭蹭下去，估計還沒等我們找到藏身之地，就有狐狸嗅到了我們身上的味道了。我到處轉溜了一圈，四處的披星石發出的光亮度基本沒有什麽差異。琢磨了一會兒，我偷偷用法力騰空暗暗觀察了一下，發現在這大片大片的宮殿之後，還有一處地方，憑借我的引以為傲的夜視能力卻看不清楚。惟一可以確定的是，我絕對沒有瞅出來那地方有任何閃光的披星石。既然如此，那邊應該極少有狐妖走動。雖然也許有些冒險，去那兒卻應該是個較為保險的選擇了。“秋月裳，往北邊兒的那條小道走，走出宮殿有個我看不見的地方。那兒沒有發光的披星石。”

我當機立斷指揮道。她立即往西邊走去。我跟在她後麵，那股子狐狸的騷味時不時飄入我的鼻腔，令我一點兒也不敢大意。所幸的是，一路上都沒有驚動一隻狐狸。走出重重環繞的宮殿，我與秋月裳止住了步子。麵前是黑漆漆一片，我也僅僅瞧得出來模糊的輪廓，棱角分明，上麵那高高翹起的，莫非是簷角？似乎也是宮殿的一小部分，卻單獨被隔了開。“溫錦，這裏真的可以進去嗎？我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隻覺得特別黑”秋月裳把身上的衣服裹得老緊，好似感受到了一股寒涼之氣侵入，竟然十分意外地往我身邊接了接。我呆滯了一會兒，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我暫時還沒有察覺到什麽妖氣。不過門在哪兒，得摸索著找找看。”若照以往，我定然是推崇夜間露宿的，可如今身在狐狸窩，我若還敢那般膽大包天，不是活膩了就是腦子被掏空了。我領著秋月裳，便把晏岑交給她，道：“小心一些。”

她在我耳邊，細若蚊呐地“嗯”了一聲，便緊緊拽著我的胳膊貼著我，一步一步往前試探。手觸到冰涼實質的木頭時，我不由長長籲出一口氣，對她道：“你摸摸，這應該是你們人類建造房子時，做的木門吧。”秋月裳探出手觸了觸，方點頭喜不自勝同我道：“是門。”然而，隻是一瞬。火光乍然亮起。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擋微眯的

眼睛，身側憑空變得暖和，先前的寒涼之氣，似乎全是幻覺。耳畔卻是突兀刺耳的一聲尖叫。“啊”待我回頭，身後空無一人，拽著我胳膊的人不翼而飛。而晏岑，也一同消失了蹤跡。我隻聽得到漸漸遠去的尖叫被無數狐狸的怒嚎淹沒。火把上頭的火焰，猶如蟄伏的長龍，蜿蜒著一點一點探出身子，慢慢蘇醒。直到我的脖頸間傳來高於我身體溫度的觸感，低頭頗覺費力地瞧見了一隻手臂，我這才覺得呼吸又很是費勁。鼻腔鑽進一股子先前的騷味。拚著脖子脫臼的危險，我猛地撇過頭去，哢嚓一聲，我聽到自己脖子斷掉的聲音傳入耳中的時候，恰恰也看清楚了這隻手臂主人的臉。這張臉端正俊秀，眉峰青稚、麵容幹淨，隻是那好看的唇線末端，端的勾出一抹極為冷冽殘忍的笑。貽紹！要呼出的氣就這樣積鬱在斷掉的脖子下麵。

神識開始慢慢飄遊。貽紹，老子眼看就能洗脫冤屈，然後光明正大的對你為非作歹了，你他娘的，居然比珞瑜那廝還不懂得憐香惜玉，殘忍地擰斷了老子的脖子！若有來生，老子必然要投胎變成你的天敵，然後一口咬死你丫的！這輩子老子已經跟你誓不兩立了，下輩子，下下輩子，老子非要逮到你，將你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能超生！老子詛咒你永遠找不到蘇若，就算找到了，也隻是她的屍體！論起拳頭就想要衝過去給他一拳。然後我看著自己的拳頭，啊？拳頭？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拳頭穿過了貽紹的身子，然後我的身體也跟著一點一點穿了過去。我趕緊對自己不斷安慰道：“打住打住。”伸出雙手，淡淡的有些透明。但是我好似能察覺到這些火光帶來的熱度，我又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半天，似乎顏色比先前變得深了一些。“蘇若你真的不是蘇若”我聞聲抬頭望去。看到的是貽紹心灰意冷，無力跪倒在地的背影。照方才的情形來看，他是看不到我的。不過，沒想到現世報來得這麽快，我才詛咒完他永遠找不到蘇若，他就變成了這幅不堪一擊的脆弱模樣。唉，死在這樣的妖怪手下，恥辱，恥辱啊！哼，我都死了，你還隻惦記著蘇若，一點內疚感都沒有。活該你找不到她！“活該活該！”我在他背後憤恨不平，咬牙切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