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皇家牆頭鳳_第55章 為何來救我

葉拂城眸色不轉,緊緊盯著眼前氣息微弱卻將他禁錮在懷的穀梁珞,竟然生出想要將人攬入懷中的念頭。

“王妃若是死了,這教場的人,也定是活不成了。”

穀梁珞聞聲後,漠然禁住了笑,低頭靠在葉拂城的肩上,將臉上血跡盡數抹在那素白之上,在他耳邊輕聲問:“為何來救我?”

“妻也,如何不救?”

等穀梁珞再次醒來之時,已是次日下午。

湘湘雙目含淚,才見穀梁珞睜開眼睛來,兩行玉露就又止不住淌過臉頰,滴答在紅粉襦裙上。

“小……小姐……”

“行了,給誰哭喪呢?醜死了。”穀梁珞略嫌棄,轉眼看向其他地方,未見其他人,又問,“我躺了很久?”

“一……一天。”

才一天啊……

“其他人呢?”當時戰鬥那麽激烈,不知死傷如何。

“王……王爺……沒……沒醒。”湘湘憋著嘴,咬唇,臉上因為憋著不敢哭出聲而變得通紅。

誰要問王爺了?

我問的是其他人好嗎?

穀梁珞無奈地將目光定在床頂上,深歎一口氣。

思緒卻止不住停留在那一段記憶中。

鮮紅染了一身皓白,他目光灼灼,宛若星辰,蓬頭垢麵卻竟顯蠱惑之色。

王妃若是死了,這教場的人,也定是活不成了。

妻也,如何不救?

明明隻是簡單的兩句話,縱使現在回想起來,卻還是如石子落入深潭,薄浪粼粼,餘音不消。

雖然稍有感動,但是細想之下,卻覺得這大抵隻是對方的隨意戲弄。

相見不過數次,不談感情。

一閑人,一粗人,不見利益幹戈。

所以,除了一紙婚書,一紙協議,也不見還有其他牽扯。

而且,那人演技堪稱影帝,大約也隻是在逗她玩兒?

穀梁珞不禁搖了搖頭,覺得今天似乎想得有些多了。

從床上坐起身來,稍有些昏沉,手上一個死勁,往自往大腿上掐了一道,疼的嘴角忍不住**了幾

下。

也隻有自己對自己下狠手的時候,不會想著報複了。

教場遇到虎群襲擊一事,肯定不是巧合那麽簡單。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是有人執意要置她於死地,那最好也祈禱著千萬不要讓她查出這幕後黑手是誰,否則,定然一羽中箭,草船還之!

“王爺醒了告訴我,另外,給封沉言傳句話,就說我穀梁珞已化成厲鬼,不過時日,就會索他性命,最好給趁早準備了朽木棺材,免得自己死無葬身之地。”穀梁珞說的認真,一臉殺氣很是滲人,連旁側還掛著眼淚珠子的湘湘都嚇得噤了嘴,不敢答應。

穀梁珞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目露狠戾。

枉她將那浪蕩子弟封沉言當成了這個年代裏最要好的人,誰知,到了緊要關頭,這不單單是掉鏈子問題了,是直接棄了她不顧!

隨意套了一身白灰混搭的男裝,長發未束,直接披肩,也顧不得手上纏著的綁帶已經開始冒出血跡來,穀梁珞一躍而起,跨過桌台,抄起架子上的長劍疾步而走。

湘湘呆愣著看,直到那火急火燎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胡亂地撿起衣角擦拭了臉上哭花了的妝容,抽著鼻子往外走。

先是去了王爺養傷的玉竹院,尋著管家講了王妃已經醒來的事情,然後隔著帷帳瞧了眼那躺在床上的身影,不見動靜,才辭了管家,按穀梁珞的吩咐,去找封沉言。

而習慣淡定的管家,卻在湘湘走後,默默走到葉拂城床側,站立不語,麵顯不悅。

……

教場內雖早就打掃幹淨的,缺破的東西也都給補了齊整,但是從進了教場之後開始,所見的每一個人,無一不是臉露呆滯,目光無神,盡顯頹廢之色。

穀梁珞握住長劍的手不禁緊了又緊,走了一圈,很多熟悉的麵孔都不見了,空缺的位置補了他人,每過之處,參拜之禮確在,但是其滋味卻再也尋不回來了。

那左邊篷子外站著的瘦個子,每次見到她都會笑著兩彎月兒眼,然後俏皮著喊一聲“教頭”。而現在,站著的人穀梁珞還不認識,依然整齊兵服在身,脊梁挺直,一派正氣,卻不似那先前那

瘦個子那麽活氣。

穀梁珞忽地抽出長劍,一個回身劈在了身後的兵器架上,頓時幾聲沉悶的兵器落地碰撞聲,卻怎麽也打不破這死寂。

“教頭。”

穀梁珞側身看著副官,眼中免不得泛紅起來。

此刻的副官,上身纏著繃帶,瞧不見傷口,卻從對方慘白無色的臉上看出傷勢不輕,手下還杵著拐杖。

穀梁珞長歎一氣,稍緩情緒:“副官可還好?”

“甚好。”

“將兵……”

“教頭莫要多想,他們寧做戰死英雄,亦不願當苟且偷生之人。”

“是啊,他們是那麽要強不屈的人。”

穀梁珞垂著劍,不知道要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低落之餘卻有些憎恨這樣的一個世界來。

她長歎一氣,不見抬眸,蹲坐在地上:“可查出虎群消息?”

“未曾,不過在教場東麵林子內有車轍痕跡,從車轍深淺看,應是載了重物的馬車,但是卻在周圍找不到馬車,也未發現牢籠,如果虎群真的是心懷不軌之人載來殘害我們的,那他是怎麽將這麽凶猛的老虎安靜地帶到這裏來的呢?”副官也隨著坐下,視線在穀梁珞身上又看了一遭,確定對方傷勢已經無大礙了才放下心來,定眼看向前方。

“如果是迷暈之後帶過來,並不困難,安排人隨著車轍痕跡細查,另外這麽多的老虎想要運到這裏來不是容易的事情,路上肯定有人見過,你派人到處問問。”

除非有妖術,否則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若是查出,必誅。

“是。”一樣的應答,卻早就不見了以前的誌氣滿滿,反而多了些低沉。

“剩下的士兵如何安排?”

“昨日聖上下了旨意,今年暫且不做訓兵,等過了年春,再重招開訓。”副官拆了手上纏著的布條,又纏上,重重複複,秋末微風拂過,掠著他不算整齊的發絲,擋住那眯著卻潤紅的雙眼,聲音又多了些沙啞,“大約也快入冬了吧?大家正好回家一趟。”

穀梁珞視線劃過副官看著的那個方向,勉強扯出半絲笑來:“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