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1章 父親沈鈞

沈晏寧輕笑出聲道:“你看,被我說中了心思,妹妹臉紅了不是。”

沈晏姝嬌羞的輕哼一聲,連忙放下車簾子,隔絕與外界的接觸。

樊姨娘見女兒嬌羞模樣,徹底冷下臉來,叱道:“瞎說什麽?!你們姐妹都不過十三歲,還未到婚配年紀,斷不能為了子虛烏有的事情壞了名節,可記住了?!”

樊姨娘這話不僅說給沈晏姝聽,更是提醒沈晏寧,嘴巴最好嚴實點,若是這事被說了出去,她也逃不脫壞名節的下場。

“娘說得對,姝兒記住了。”沈晏姝心中一凜,她一早就知道樊姨娘精心培養她的目的和打算,自然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隻是那位贏三公子跟平素接觸的世家紈絝子弟一點都不一樣,若是有個王孫貴族的身份,就不怕娘和父親到時候不同意,心下想了想,等回城後,一定要讓香菱去打聽打聽。

“姨娘說得也是,現在提這些為時尚早。”沈晏寧唇角含笑,應了一句後就不再說話。

心裏卻冷哼道:明明巴不得自己女兒早日定下良配,卻裝模作樣,日後知道殷少融的身份的時候,那巴結逢迎的嘴臉才叫一個精彩,她很期待回府後的事情……

一路無話,馬車緩慢行駛在山間道路上,還好之後沒再發生什麽事情,一行人順利在酉時初回城。

殷少融將她們一路相護,直到送至將軍府門前,才告別離開。

沈鈞一早就命管家在門口守著,若是大小姐回府立即派人通知他,可他都下朝回家一個多時辰了,還不見回來的馬車,正在書房著急,就聽到門房說人回來了。

沈鈞三步並作兩步去到門口,剛好看到殷少融離開的背影,心下疑惑,見樊姨娘從馬車上下來,隨口問道:“怎麽回事?那人是誰?”

樊姨娘回頭瞟了一眼已經看不見人影的隊伍,裝作疲憊又委屈道:“這一路上不太平,幸好遇到了一位叫贏三的公子,一路相護,這才安全回來,還是進去說吧。”

“如此,怎不把人留下來好好酬謝一番?”沈鈞蹙眉,看幾個家丁身上帶傷,便猜到大概。

“妾身想著,不知那人根底,總歸對女兒們名譽有

損,便給了重金酬謝作罷,不宜請到府中大肆宣揚。”

沈鈞一聽點頭,算是應了她的做法,這才朝馬車旁邊的兩個女兒看過去,那兩人正在笑說著什麽悄悄話,狀似十分親密的樣子,這讓沈鈞對大女兒刮目相看。

沈晏寧見沈晏姝十分不舍的朝殷少融離開的方向望著,便淡笑著打趣道:“妹妹這般情誼,倒也不往人家舍命救你一場啊。”

沈晏姝臉頰緋紅,狐疑回頭,問道:“姐姐,這話何意?”

沈晏寧狀似驚訝:“哎呀,莫非妹妹沒看出來,贏公子為了救你,都受傷了。剛才我先下車,還聽他吩咐侍從去抓藥送回城北的府中呢。”

“當真?!”沈晏姝看她似笑非笑的模樣,很懷疑她說的話是真的。

沈晏寧聳肩道:“若是不信,妹妹可派人跟隨,去打聽打聽。”

沈晏寧說完,轉身離開,正好撞上沈鈞看過來的目光,想到上一世將軍府的結局,心裏的愧疚和難過一閃而過,緩步上前行禮。

“父親在上,不孝女沈晏寧給您磕頭認錯了。”說罷,沈晏寧真就當眾跪下,給沈鈞磕頭。

沈鈞年逾四十,正值壯年,國字臉,方麵闊耳,常年駐守邊關征戰殺敵,濃黑的長眉之間有著一股凜然煞氣。

他此時身著墨色居家常服,在門前站的筆直,俊挺的身姿與一般文官不同,自有一股成熟男子的剛強與冷硬,這也使得他比平常這個年紀的男人更加有魅力。

沈鈞邁著沉穩的步伐向前走了兩步,一雙精光熠熠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憐惜,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年幼又喪母,鬧也鬧過了,罰也罰過了,就是犯了再大的錯,也該被原諒。

隻是他素來不善言辭,雖說當時因為惱怒責罰她,但到底是自己疼在心裏的第一個女兒,如今見她一回來就跟他道歉,說不心疼不想念是假的。

本想親自扶她起來,可一看四周眾多來往仆從,便收回半空中的手,背在身後,沉聲道:“起來吧,既然知道錯了,以後就好好待在府裏,再不要任性妄為。”

“是,寧兒謹記。”沈晏寧在桃丫的攙扶下起身。

樊氏冷眼看著,心裏嫉恨

如瘋長的野草,到底是親生的,小賤人在老爺心中還是有一些地位的!

不過沒關係,隻要她成了名副其實的將軍夫人,一個小丫頭而已,在這個府裏,還不是任由她搓圓捏扁,等到明年一開春,隨便許個人家了事,她也就眼不見心不煩了!

一行人回到府裏,沈鈞命人準備了豐盛的洗塵宴,讓府裏的人都出來正廳吃飯,熱鬧熱鬧。

期間老夫人推說身體不適,沒有出席。

席間,樊姨娘舌燦蓮花般將回城路上驚險講一遍,聽得其他兩位姨娘心驚膽兒顫的,當然,她少不了添油加醋的說起兩母女的委屈和害怕,尤其是沈晏姝被劫持那會兒,脖子上現在還留著紅印子呢。

沈鈞當晚就去了樊姨娘的芙蓉院,一頓柔情安撫自是難免。

沈晏寧吃過晚飯就帶著桃丫回到自己住的暢寧園,院子裏原本栽種著她最喜歡的白玉蘭和金桂,一個是過了花期,一個是花期還沒到,隻餘一些翠綠的樹葉了無生氣的隨風輕擺。

桃丫跟著她一路上好奇邊走邊看,來到院門前,輕聲問道:“小姐,這是你以前住的院子嗎?”

沈晏寧點頭輕應了一聲,問道:“可識字?”

桃丫憨笑搖頭,指著院前小小的匾額說道:“第一個字不認識,小時候隻跟過村裏的教書先生學了一點點。”

“沒關係,不會可以學。”沈晏寧抬腳進到院子裏,四目環顧,可以看得出這裏已經被人收拾過一遍,雖沒什麽生氣,倒還整潔。

推門而入,入眼的是梅蘭竹菊四麵雕花花梨木屏風,右側擱著百花齊放雙麵繡架,牆上是孔雀戲牡丹的長圖,對麵擺著一人多高的書架書案還有博古架。

往裏走,是金絲楠木嵌珍貝圓凳,同款八方桌,九鯉戲荷四方條案,喜上眉梢纏枝紋檀木梳妝台,臘梅枯藤洗漱盆架,紫月虎皮鞭、碧水君子劍,衣櫃及木施,粉色的蠶絲綴水晶珠簾繡帳,如意金鉤勾住兩側帳幔,床上被褥整齊整潔。

這些物件還是原來的擺設,一樣不少,如此熟悉。

多少個日夜她都盼著能重歸故裏,重回將軍府,如今,真就回來了,倒叫她熱淚盈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