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16章 他來了

屋裏,漁娘背對著門懸掛在房梁上,身上換了紅紅的嫁衣,身子還微微的飄蕩,腳下倒著一個凳子。

旁邊的榻上,趴著一個沒穿衣服的男人,背心上紮著一把刀,血流到了地上。

榻邊,另一個男人靠牆坐著,褲子滑到了膝蓋,長長的衣擺蓋下,露出中空的大腿,頭上一片血肉模糊。

濃烈的血腥味布滿了整個屋子。

隻是,唯獨沒看到豆官。

“豆官!”餘小漁心頭一震,繞著邊沿往其他兩個房間走去,尋找著豆官的身影。

老婦人扶著牆抖抖擻擻的站了起來,雖然害怕,卻也跟了進來,望見屋裏的情形,她嚇得又退了出去,口中直念著“阿彌陀佛”。

“豆官!”餘小漁已經在柴房裏發現了豆官,忙衝了進去。

豆官被一條被子包著,放在灶膛後的柴堆裏,睡得不省人事。

餘小漁扒開了外麵的細紫枝,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他呼吸平穩,似乎隻是睡著了,這才鬆了口氣,將人抱了出來。

外麵,接到報案的亭長帶著人匆匆趕了過來,神情凝重:“讓開讓開,有沒有人進去過?”

旁邊的人七嘴八舌的指向了屋中。

“於姑娘?”亭長第一眼就看到了出來的餘小漁,驚了驚,小心的避著現場走進了屋,“案發地,閑人不得進……”

“我知道。”餘小漁看了他一眼,摟緊了似乎在昏睡的豆官,神情嚴肅的說道,“豆官可能需要一個大夫。”

亭長皺了皺眉,望了望豆官的小臉,揮手讓人去辦:“於姑娘,你既然進了門,一會兒還得麻煩你配合調查。”

“好。”餘小漁很幹脆的點頭。

人命關天,她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更何況,這還是五條命。

亭長這才歎了口氣,讓人封鎖現場,派人火速前往縣裏上報此事。

圍觀的百姓們聽了個隻字片語,紛紛在猜測著裏麵發生的事。

餘小漁緊緊抱著豆官,手腳冰涼的站在門口。

此時,那血腥味似乎更加的濃鬱,熏得她

幾乎作嘔,她蒼白著臉,強行忍住。

好在,大夫很快就來了,在亭長的指揮下,她和豆官被安置在了隔壁鄰居家裏,她才稍稍的覺得舒服了些。

大夫很快就來了,給豆官一番細細檢查,有了結果:“這孩子中了迷藥,睡過去了,別的並無大礙。”

“迷藥?”餘小漁驚愕的看向豆官,忙問道,“會不會對他身體有影響?”

“藥劑不算重,睡醒也就沒事了。”大夫搖了搖頭,收起了東西。

餘小漁這才稍稍的鬆了口氣。

陡然間出了這麽大的事,平靜的眠畫鎮就像是一滴水滴進了油鍋,瞬間炸開,圍觀群眾不斷的趕來,將小巷堵了個水泄不通。

豆官被這家的婦人安置到了屋裏,餘小漁才得了空,站到了門口觀望那邊的進度。

這時,巷子那頭的人群後麵一陣**。

“讓讓,讓讓。”一個身穿勁裝、手拿寶劍的高個子少年護著一個人擠了進來。

跟在少年後麵的男人,穿著靛青色的直裾,腰間係著暗繡虎紋的寬腰帶,頭上戴著一頂鬥笠,鬥笠壓得有些低,看不清眉目。

餘小漁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一瞬間,她的心頭就像被晴天霹靂給劈了一樣,整個人傻愣住了。

是他!

竟然真的是鳳青毓!

他、他、他……就算是亭長傳了信,他也不可以這麽快就到了啊?

更何況,過兩日就是除夕了,他怎麽可能會在這兒?

兩人很快到了漁娘的鋪子門口,他停在了那兒,手負在後麵,傲然而立。

他和她之間,明明隔了無數的人,她卻依然輕而易舉的鎖定了他。心頭再難平靜。

此時,那位少年獨自走到了門前。

“公子,案發地,閑人不得滯留,請退後。”亭長見狀,擋在了他們麵前。

少年抬眸看了看鳳青毓。

鳳青毓幾不可察的頜了頜首,靜默的望著鋪門裏。

少年這才掏出一塊令牌給亭長瞧了一眼。

“原來是司刑大人。”亭長細細一端詳,立即行禮。

“遣散人群,這兒,我接手了。”少年淡淡的點頭,收起了令牌,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喏。”亭長毫無異議,立即組織了人手將外麵圍觀的百姓又遣退了好長一段路。

餘小漁對他們的行動沒什麽興趣,此時,她一心都在鳳青毓身上。

才一個月沒見,他身上的衣衫似乎又寬鬆了些。

是沒吃好麽?

這個時候,鳳青毓似有所覺的側頭望了過來。

餘小漁嚇了一大跳,飛快的縮進了門,心幾乎蹦到了嗓子眼。

“唉,作孽哦。”

身邊,老婦人不知何時捧著心口走了過來,望著那邊鋪子長長的歎氣,小聲的說道。

“從這些人頭一次來,我就覺得不對勁,還和漁娘說了幾次,可惜,她還是沒防住,可憐的豆官,以後怎麽辦呢……”

餘小漁沒吭聲,再次探出頭偷看鳳青毓。

可是,原地卻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她不由一怔,下意識的邁出了幾步,目光望向了漁娘的鋪子裏。

“於姑娘,請隨我來。”鋪子裏出來一個人,客氣的對著她說道,“司刑大人傳話。”

“司刑大人?是剛剛那兩個人麽?”餘小漁試探的問。

“是。”那人點頭,又補了一句,“那可是州府的司刑蒙子墨蒙大人。”

“那另一位呢?”餘小漁顯得怯怯的問,“方才看蒙大人一直護著,一定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吧?”

“那是巽京來的貴人,不過,蒙大人並沒有說他的身份,隻說是他的朋友,叫七爺。”傳話的人倒是好脾氣,一一回答。

“他……也在裏麵嗎?”餘小漁咬了咬唇,心亂成了一團。

她躲都來不及,還主動送到他麵前?

“在。”那人奇怪的打量了她一眼,見她臉色蒼白,以為她是被嚇到了,好心的安撫了一句,“姑娘別怕,司刑大人很好說話,你隻要把看到的如實告知就好,不會為難你的。”

“……好。”餘小漁苦笑。

她能說,她怕的人是那位貴人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