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13 再厲害又能如何
翌日
花魁大賽在瀟湘館舉辦，雞鳴天亮，不過卯時，瀟湘館門前已然圍成‘山海’，前來觀賽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將瀟湘館圍得水泄不通。
吵鬧之聲更是讓半條街的人們都不禁側目。
瀟湘館仍是大門緊閉，一眾龜奴背手在門前橫站成排，沒到時辰說什麽也不讓這些人進去。
不一會兒，館門打開，戚媽媽搖著團扇親自迎了出來，風韻猶存的臉上端著溫和笑意，看著喧鬧的人群，清了清嗓子，“咳咳……”
“戚媽媽來了。”人群中有人帶頭喊了句，原本沸騰的人們瞬間便安靜下來。
“各位公子也都是瀟湘館的常客了，怎還這般毛毛躁躁的，不懂規矩，公子們都是有身份的人，這般吵鬧若是讓那些個愛管閑事兒的官爺以為我瀟湘館門前是在聚眾鬥毆，不是平白拂了各位的麵子？”
戚媽媽肅了神色，調笑的語氣卻是讓人群中一些年輕的公子哥兒都忍不住紅了臉，像戚媽媽說的，好些都是多多少少有點身份的人，這樣吵鬧確實不好。
“那戚媽媽就讓我們進去唄。”人群中不乏有人起哄。
“就是，媽媽放我們進去，我們不就不在門口吵了嗎？”緊跟著便有人附和。
“李大公子，可別說媽媽不仗義，這規矩擺在這兒，媽媽也得按著規矩做事不是？總不能自己壞了自己的規矩！”戚媽媽麵色沉了下來，朝著口中的‘李大公子’冷眼一瞥。
‘李大公子’霎時便安靜了下來，旁的人見了，也都自覺的閉了嘴。
“大家別為難戚媽媽了，三年都等過來了，這一時半刻的還等不得了？”人群中又有人開口，明顯的是在緩和氣氛。
戚媽媽雖隻是眾多青樓老板的其中一個，可一個女人能將瀟湘館經營至此，背後的關係網大家都心知肚明，誰都不想惹了戚媽媽不快。
“還是這位公子懂事，你們啊一個個的，心急哪能吃到熱豆腐！”戚媽媽一雙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在人群中掃了一圈，這才又笑開了。
這廂話音剛落，便見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在瀟湘館門前停住，前來參加花魁賽的各州府姑娘陸續到齊，隻館門前被人堵得嚴實，一個個便都在自個的馬車上沒有下來。
“好了好了，姑娘們都到齊了，各位公子都讓上一
讓。”戚媽媽打著團扇數清了前頭一輛輛停下的馬車，見人都齊了才開口。
站在門前的人都自覺的往旁邊挪了挪，沒一會兒便開出一條道來，戚媽媽又親自迎過去。
馬車上率先下來的都是領著自家姑娘前來參賽的媽媽們，十幾個媽媽大都是相熟許多年的故人，幾個幾個的聚在一起便互相調笑起來。
“喲，怎麽今年乾州勝出的又是你家的姑娘？”戚媽媽朝著其中一個媽媽笑得一臉燦爛，語氣裏卻是刻意咬重的輕視。
“我家姑娘勝出怎麽了？我家的姑娘不如你家的好？”那媽媽冷冷一哼，朝著戚媽媽翻了個白眼。
“瞧你說的，你家的姑娘好，你家的姑娘啊襯的我家的姑娘格外的好，哈哈哈。”也不顧自個把人氣得夠嗆，戚媽媽笑得花枝亂顫的。
“就你戚娟兒厲害，年年都欺負劉雀兒”另一頭過來的看不下去了，朝著戚媽媽瞪了眼，一把團扇朝著戚媽媽的額上拍。
戚媽媽不樂意了，“就你周喜兒仗義，我年年欺負劉雀兒，你便年年護著劉雀兒。”
“劉雀兒實在，我不護著她，再過三年她不來了怎辦？”周媽媽雙手抱在胸前，朝著劉媽媽得意的笑笑。
“她敢不來，不來我就去乾州掀了她的雲來閣！”戚媽媽眸子一瞪，近乎威脅。
“怎就不敢，讓你戚娟兒欺負了大半輩子，下次若還在楚京辦這花魁賽，我偏就不來了。”劉媽媽在這三人裏邊兒算是年輕的，容顏比之以前也沒什麽變化，而今皺著一張臉，倒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劉雀兒？你要真敢學李杜兒，我真要掀了你的雲來閣！”戚媽媽這話一出，三人間的氛圍有些變了，自覺說了錯話，戚媽媽歎了口氣。“得了得了，招呼姑娘們都下來了，趕忙著進去收拾收拾。”
說罷了，自個先轉身往回走，一向囂張自信的步伐，變得有些落寞。
“哎，李杜兒是誰，我怎麽沒聽過？竟能讓戚媽媽這般？”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
“唉！當年名動楚京的四大藝妓——喜雀杜鵑，說的便是這四人，後來喜雀二人被當時的媽媽送去了乾州雲州兩處，一個雲來閣一個傾城閣，都是瀟湘館的分支，戚媽媽戚娟兒則留在瀟湘，李杜兒則是與一個富商成了親，這四人也算是各自奔天涯了！”
“唉！喜雀杜鵑當年同台表演轟動一時，楚國有名的四大藝妓，就連別國的人慕名前來的也有不少，可惜啊可惜，前些年的花魁賽李杜兒還來觀賽，不過去年沒了”
兩個年紀稍長的一聽有人問起李杜兒，一前一後的便給人說道起來，語氣裏盡是遺憾。
幾個姑娘從人群中穿過去，聽見有人議論這些，都不禁紛紛望向自個的媽媽，沒成想她們這麽厲害……
驚鴻房裏
楚驚鴻坐在妝台，給自個化了個落梅妝，左右看了看，卻不甚滿意。
又貼了麵靨，用怡兒方才買回來的赤色顏染在眼尾描朵淡淡的紅梅，眉眼深勾，朱唇泣血，加之一頭隨意挽起的如瀑墨發，黑衣紅束，像極了傳說中的九尾妖狐，極妖且魅，僅一眼便能勾人魂魄。
怡兒在一旁看得有些癡了，全然忘了自己方才在與楚驚鴻說些什麽。
“姑娘，您聽沒聽怡兒說話啊？”半響，怡兒才反應過來，抬手拍了拍自個的腦袋，問楚驚鴻道。
“聽著呢。”楚驚鴻看著菱花兒中的倒影，本就精致的五官換上這樣的妝容，更是驚豔。
“您……您就一點都不好奇嗎？”見楚驚鴻反應不大，怡兒卻是好奇起來。
天知道她當時在外邊聽見人群中的議論聲有多震驚，她隻知道戚媽媽厲害，卻沒想到戚媽媽這麽厲害！
至少聽他們說的，喜雀杜鵑四人當時的名氣，絕不亞於今日的白萋萋，殷柳柳！
“好奇什麽？”楚驚鴻反問。
……
“再厲害又能如何？過去了，如今的瀟湘館沒有喜雀杜鵑，隻有白萋萋，殷柳柳……”淡淡的吐出這兩個人名，隨後，楚驚鴻看向怡兒，“還有我，楚驚鴻。”
“姑娘說的是……”被楚驚鴻的氣場震住了，怡兒半天才反應過來。
“大將軍可來了？”楚驚鴻又轉回對著菱花兒。
怡兒搖頭。
“沒來？”楚驚鴻眉頭一挑，自從那日在南風送爽見過獨孤羿之後，便再也沒見他來瀟湘，她本以為獨孤羿今日一定會來，竟沒來？
楚驚鴻臉色冷凝下來，獨孤羿若是不來，說明了什麽？總不能真將人得罪了？
“還未到辰時，大將軍或許還等在外邊。”見楚驚鴻臉色有異，怡兒趕忙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