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四十八章 抑鬱症

當太陽的光亮透過窗戶照在穆晴語身上的時候,她醒了過來。

昨天的一切對她來說打擊很大,她直接靠著牆角,一直哭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

她扶著牆艱難的站起,由於坐的時間太久,雙腿發麻,使不上一點力氣,她狼狽的重摔倒在地。以一個難堪到極點,直接麵朝下的姿勢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穆晴語,你要堅強!”

她想要爬起來,卻沒力氣。就像,初遇顧君臨時狼狽的樣子。隻不過,那時的他是救贖她的王子,而現在的他,則是毀掉她一切的魔鬼!

“顧君臨,我恨你!”她吐出這麽一句,終於還是用盡所有的力氣從地上爬了起來。

靠牆站定,她閉眼,等待著腦中湧起的陣陣頭暈過去。

她的眼睛,很腫。白皙的膚色使得她的臉看起來更加的蒼白,粉嫩的嘴唇失了血色,披肩的長發淩亂的黏貼在鬢角,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脆弱。

然而,她放在身側的兩隻手,卻是緊緊握著的。為她,添了一些淩厲。

她,從不喜歡討厭或者恨一個人,因為那樣會很累。即使,當年在她懷孕,顧君臨卻要和沈涵訂婚,且沈涵私下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顧君臨的時候,她也沒有恨過。那時候,她隻是覺得可笑,多麽的俗套!以為人人都是願意為了金錢拋棄一切的人。

不過,她雖然很愛顧君臨,卻也是不願強求的。所以,她接受了那筆錢,放棄所有的自尊。讓沈涵放心,也讓自己,死心!

她知道,她有些矯情,也許會有人說她不愛顧君臨,隻是愛錢。可是,她就是那樣一個人,做自己想要做的,認為對的事情。

那筆足有600萬的錢,被她以匿名的方式捐給了慈善機構。她也覺得自己無比的可笑,600萬,埋葬她的愛情,埋葬她的青春年少。

可是,現在,她卻恨他,恨他毀了她重生後新的生活。讓她,重又陷入一無所有的恐慌。

她,得過抑鬱症。

那時候,雖然在蕭以哲的幫助下,她的抑鬱症慢慢好了,可她知道,如果再重新陷入那樣的環境,她的抑鬱症會再次複發。

她以為,她會一直幸福的,不會再讓抑鬱症有再度毀掉她的機會,但是現在,好像,似乎一切都改變了。

她靠著牆,越來越控製不了內心的恐慌,全身已開始輕微的顫抖。她閉著眼,牙關緊咬,可她能感受到她的牙齒也已上下顫抖,她能聽到它的“咯咯”聲。

她會得抑鬱症,是因為當年懷著顧君臨的孩子的時候,她不小心,讓孩子流掉了,隨之而來的,便是顧君臨和沈涵鋪天蓋地的訂婚消息,讓她避無可避。於是,在身心的雙重打擊下,她終於崩潰了,之後,便患上了抑鬱症。

現在的她,就好像又回到當時的場景。

她的全身抖得越來越明顯,虛汗一陣陣冒出來,表情越發痛苦。她在努力控製自己,不讓自己倒下。

顧君臨醒過來的時候,吳俊還沒醒。想起前一天

發生的事,他雖然有些不敢麵對,卻還是擔心著穆晴語。

下了床,直接回套房。

他走得很急,不一會兒便到了門口,然後開門進去。

長久以來的敏銳,讓他第一時間發現了靠著牆壁,全身不住顫抖,已快被汗水打濕的穆晴語。

他幾步跨到她前麵,打橫抱起她,整張臉寫滿驚恐,語氣裏的焦灼與心疼是不曾在所有人麵前坦露過的。

“檸檸,你千萬不要有事!”

穆晴語感受到他的存在,掙紮著睜開眼睛,雖然疲憊,可眼裏仍帶著恨意,就一直看著他。

而顧君臨已顧不得其他,抱著她就往白曲所在的房間衝。雖然有幾分失了理智,可他還留了一分,直接就去找白曲。

守在門口的倆保鏢在他衝出房間的時候也自覺的跟了上去。看他抱著已經陷入沉睡狀態的穆晴語,差點按錯電梯樓層慌亂的樣子,一保鏢也知道他是要找白曲,按了白曲所在的樓層,恭敬的立在了他身後。

電梯其實很快,可顧君臨卻覺得無比的漫長,他的心每一秒都在受著煎熬,不斷的泛著疼。他,恨不得出事的是他!

電梯門還沒開全,他已抱著她衝了出去。

到了白曲房間門口,二話不說就是大力拍門。

倆保鏢在他身後,已看傻了眼。

白曲被吵醒,心情超級不爽。從床上爬起,伸個懶腰,打個嗬欠,他才慢吞吞去開門。

而門外的顧君臨早已等不及,抱著穆晴語退後兩步,把所有力量灌注在右腿上,一腳踹上去。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房間門應聲而倒。

房間裏,離倒下的門還差一米左右的白曲,直接怔愣住,跟著顧君臨的倆保鏢看到他強大無比的摧毀能力,暗自在心裏偷偷吐口氣,真的是,太可怕了。

顧君臨看到白曲,衝到他身邊,對著還發愣的白曲就是一聲命令,“白曲,過來。”

白曲被他一吼回了神,跟著顧君臨就進了他剛剛出來的房間。

顧君臨把穆晴語放到床上,目光如炬,看向白曲,“看看她怎麽了。”

白曲急忙走到床邊,翻看了穆晴語的眼皮,掰開她緊閉的嘴往裏看了下,然後又鬆開她緊握的右手,手掌碰上她的,摸到一片冰涼,把著她的脈,蹙眉深思。

照她的情況,他還沒辦法下結論。

顧君臨站在一旁看得心急,卻也沒催白曲,他知道他的能力,不過,俊挺的眉卻是一直皺著,未曾鬆開的。

“老大,這…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你知道有些病是看不出的。”

白曲對著顧君臨有些凝重的開了口。

“不過,她應該是一種心理疾病。”

顧君臨已不想再聽他多話,抱起穆晴語,“跟上。”出了房間。

白曲卻是一臉苦相,他可是還穿著酒店的浴袍的。衣服也沒時間換,從衣櫃裏隨便抓了襯衫長褲,套上皮鞋,便追顧君臨去了。

當追到門口,他滑稽的穿著引來阿冽的

一陣嘲笑。也是,浴袍配皮鞋,還抱著一些衣服,再加上他有些孩子氣的臉龐,真的有一種蠢萌之感。

阿冽昨天聽完公司各部門報告後被總經理王逸風請吃飯喝酒,他盛情難卻,再加上顧君臨暫時也不需要他,於是他便和王逸風在酒吧呆了一夜,今早一大早剛回酒店就遇上了顧君臨。

白曲瞪他一眼,坐上顧君臨坐的那輛車的副駕駛座,阿冽則和剩下的保鏢乘另外一輛,一行六人往醫院而去。

等到了沐氏醫院,白曲早已換好了衣服,穿上白大褂就為穆晴語做一係列的檢查。

顧君臨等在VIP病房,心急如焚。

阿冽看他不斷在病房轉來轉去,心中又多了幾分對穆晴語的抱怨。

當白曲把沉睡的穆晴語送回病房的時候,顧君臨張口就是結果,“怎麽樣?”

“老大,這嫂子以前有得過抑鬱症,雖然後來好了,可是如果一不小心,就又會複發。”

顧君臨聽到抑鬱症三個字的時候,腳下一踉蹌,差點摔倒,還好阿冽和白曲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扶扶住他。

“怎麽會呢?怎麽會…她是多麽樂觀的人…怎麽會…”他的語氣低沉,有些像是喃喃自語,可其中的不敢置信,白曲和阿冽卻聽得分明。

顧君臨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他認識的沐檸,是永遠樂觀,積極向上的,怎麽可能得這種病。

他推開白曲和阿冽,走到窗前,背對著他們。眼神落在外麵陽關明媚的世界,心中的沉痛壓得他快喘不過氣。

他感覺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閉上了寫滿哀傷的黑色眸子,聲音沙啞,“阿冽,用穆晴語和蕭以哲的名字,查7年中發生的一切,我要知道所有。”

阿冽虎軀一震,低頭,彎腰鞠躬,掩住眼裏複雜的一切,“是,老板。”

直起身,走了。

白曲看著走了的阿冽,又看看背對著他的顧君,聰明的小聲退了出去。他是好奇所有的一切,不過他還是想要留著小命的。他有預感,如果他敢開口追問,那麽,他也會像顧君報廢的那扇楠木門一樣,被顧君臨廢掉。

顧君臨聽到病房安靜下來,轉身,眼眶泛紅的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仍皺著眉頭的穆晴語,“我,該拿你怎麽辦?我最愛的檸檸…”

他走到她病床旁,俯身,一個充滿愛意和壓抑的吻落在她冰冷的唇上。

抬頭,淚,不經意的從左眼角滑落,落在他剛親吻過的她的柔軟唇瓣上。

他看著那滴淚水,已失了所有心神,一直看著,仿佛就能天長地久。

當她沒有任何意識躺在他懷裏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他對她,早已超出了愛。她,早已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無論怎樣,即使是失去生命,也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他再次俯身,眼專注的落在她身上,唇輕柔的印上她的唇瓣,吻去那滴晶瑩帶著苦澀的淚珠,然後停在她的唇上,堅定的宣告從兩人唇瓣間溢出,“檸檸,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放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