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敢不敢比一場

第九十三章 敢不敢比一場

宮夙煙看著他,良久。

最終她還是沒有說話,南宮清澤心裏默默的鬆了一口氣。

坐在趙王身邊的趙易思就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眼眶發紅,緊緊的攥起手,手心一片鮮血淋漓,她卻像是無知無覺一樣。

趙王注意到她的異常,皺眉問:“思兒,怎麽了?”

趙易思不說話,目光仍是看著南宮清澤和宮夙煙,見他對著她笑,她心裏仿佛撕裂了一般疼。

坐在他身邊那個人應該是她啊,她才是他的太子妃才對!

那日清湖河畔,他撫琴優雅,她乘船而過,那一刻涼風席起風中柳絮,他墨黑的發輕輕揚起,清涼的湖水映照出那人錦袍玉帶,黑衣溫潤,盛世風華,卓然之資。

她聽到他與身邊隱衛慕言交談,謀的是山河,是天下,那般的意氣風發,壯誌淩雲。

權謀江山本就該是男人的玩物,從那時起,她就於他一見傾心。

她進了他所在的書院,努力的一步步走到他身邊,而他麵對她的永遠是那雙寒涼的眸子,但他曾與她下過一局棋,誇讚過她的聰明,她便以為自己在他心裏是有那麽一點兒不同的。

後來他年滿十六,爹爹曾玩笑般說過要將她嫁給他,那一刻她是真的心動過的,雲深國想嫁他的女子何其多,因著那一點兒不同,她便以為自己才是他攜手終生的人,盡管後來他太子府三千佳麗,他也沒有提過要娶她,她以為他是重視她的,不願意馬虎了事,就這樣癡癡的等著,終於等來了他迎娶太子妃的消息。

聽說他謀算很久,才終於娶的那位素和郡主,錦華十裏紅妝相送,雲深百裏之外相迎,縱使她黯然神傷,卻依舊相信他隻是逢場作戲,或者又是他的另一個目的,如此這般的安慰著自己,她安靜的等著大婚之日。

然而大婚之日卻碎了她所有的自欺欺人,他牽著那清冷女子的手淡淡走來,他握的是那樣緊,生怕鬆手她就不見了似的,後來皇上又為宮夙煙正名,她輕而易舉的就猜到了是他的手筆,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直到後來,她故意落水讓人告知爹爹,爹爹憤怒之下進宮找皇上要個說法,她本以為這次他護不了宮夙煙的,誰知他竟然抗旨不遵,以染了傷寒為名義不讓她進宮,她才真正的明白,那個女人,他是真的愛的,不然以他淡漠寒涼的性子,怎會對一個女子這樣百依百順?

南宮清澤,你真的願意選她也不願意選我麽?明明我比她對你好……

趙易思沉浸在自己的憤恨裏,根本沒有聽到趙王的呼喚,趙王見她死死的盯著一個方向,皺眉看去,看見宮夙煙頓時恍然大悟。

趙王冷哼一聲:“思兒別怕!爹爹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趙易思回過神,茫然的看向趙王。

趙王狠厲的盯著宮夙煙:“太子妃也不能欺負我們思兒!本王一定要她好看!”

趙易思默然不語,看向南宮清澤,他還是淡淡的笑著給那個女人布菜,心隱隱的痛了起來,你是太子,何苦這樣屈尊降貴的討好一個女人?!你可知,她不值得你這樣對她!

握著墨玉佩的手緊了緊,趙易思的眼神越發堅定。

雲深皇後輕聲在雲深國君耳邊說了些什麽,雲深國君點頭,皇後一擺手,數名衣著光鮮的宮女便捧著桃花上前來,將玉瓶放在了眾人的玉桌上。

“這是剛剛從桃花園摘菜下來的桃花,眾位請觀賞。”雲深國君含笑開口。

然後就是各府的小姐們展示才藝,其實也就是希望自己被哪家公子看上,桃花節本就是這個用途的。

一個一個的名字喊出來,喊到的人就要上前去表演,或是撫琴,或是書法,或是跳舞,或是畫畫。

宮夙煙看的枯燥乏味,比起這種宴會,她還是覺得自己上街玩好些。

宮夙煙側過身子,懶懶的依靠在玉桌上,垂下眸子,小扇般濃密的睫毛遮住眼簾,桌上擺放的桃花正好遮住了她的臉。

睡意席卷而來,宮夙煙昏昏沉沉的半眯著眼。

南宮清澤剛開始還以為她在發呆,仔細一看發現她居然在打瞌睡,心裏好笑,不動聲色的挪了挪身子,替她擋住其他人的視線。

這邊的慕寒星就不滿意了,該死的南宮清澤把宮兒遮的嚴嚴實實,他都看不到她了!

君鳴徽和君淩天也是時不時的朝宮夙煙瞟去,君鳴徽隱約看見桃花後宮夙煙的輪廓,心裏猜了個大概,頓時輕笑出聲。

宋立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單,尖細著嗓子高聲喊著:“下一位!趙王府易思郡主!”

趙易思站起來,邁著蓮花步走到眾人麵前,柔柔的行了一個禮。

雲深國君笑起來,他一直都是極其喜歡趙易思的,知書達禮,溫柔嫻淑,本想將她許配給南宮清澤做太子妃的,可惜了……

“易思今日想要表演什麽才藝啊?”雲深國君慈祥的笑著。

趙易思也柔柔的勾起嘴角:“易思前幾日學了一曲《鳳凰朝鳴》,今日就跳這個。”

“《鳳凰朝鳴》?”雲深國君的眸光深了深,半晌點頭,“好,易思盡管跳,跳好了朕重重有賞!”

“多謝皇上!”趙易思嬌美的小臉上一片笑意,“易思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鳳凰朝鳴》要兩個人才能舞的出來,太子妃驚才豔豔,易思崇拜已久,不知可有幸同太子妃共舞?”

此話一出,眾人心裏明白了個大概,趙易思喜歡南宮清澤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如今這是找麻煩來了,正妻對上愛慕者,這回有好戲看了。

頓時人人都將目光投去了宮夙煙和南宮清澤那兒,都想看看他們什麽反應。

南宮清澤依舊淡淡的模樣,讓人猜不出心中所想,周身雲霧飄渺,鋒芒內斂,深沉的看不透。

宮夙煙的容顏則被桃花模糊了,也看不清臉上表情。

這二人誰都沒有開口。

雲深國君微微蹙了蹙眉,看著南宮清澤道:“共舞一曲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太子妃。宮丫頭就答應了吧。”

宮夙煙模模糊糊的聽到自己的名字,剛想睜開眼,南宮清澤溫潤如春風的聲音就暖暖的響在耳邊:“沒事兒,你繼續睡吧。”

於是宮夙煙又睡了過去。

雲深國君許久沒得到回複,清了清嗓子又問了一句:“宮丫頭?”

南宮清澤抬起頭,淡淡的看了趙易思一眼,眼裏明顯的含有警告,趙易思心裏一痛,目光卻越發堅定起來,聲音冷了幾分:“太子妃莫不是不願?拒絕易思是小,駁了皇上麵子是大,還望太子妃好好考慮!”

這話說的有幾分強勢和威脅,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宮夙煙不答應她的要求,就會背上一個藐視皇上的罪名。

南宮清澤清清淡淡的開口:“煙兒前幾日染了傷寒,身子虛弱,不能陪郡主共舞,郡主不要強人所難的好。”

“得了傷寒?!”趙王冷哼一聲,“當日是她將本王的女兒推下水,大家都有目共睹,她還能得了傷寒?”

南宮清澤的眸光冷了幾分:“當日之事誰也說不清楚,趙王不要太早下結論,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怎麽說不清楚,那麽多人都看到了,難道本王還會說謊不成?”趙王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太子可不要被某些人迷了心竅,是非不分!”

“當日本太子派去保護煙兒的隱衛慕言也是在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看的清清楚楚,有些人眼瞎是小,被蒙騙了是真!”

“你說誰眼瞎?!”趙王怒吼道。

“爹爹!”趙易思輕喝了一聲,轉頭看向宮夙煙:“太子妃,你就這麽打算窩在太子身後不出來麽?”

南宮青蓮一直打量著宮夙煙,見她一動不動,心下疑惑,可那桃花擋住了她的視線,心裏一怒,一根玉筷出手襲向宮夙煙麵門!

南宮清澤猛然一驚,揚手將玉筷打落在地,一向溫潤的聲音裏透著徹骨的寒意:“皇妹不要太過分!”

宮夙煙皺眉,“刷”的睜開了眼,看見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南宮清澤身上還冒著寒氣,頓時一怔。

君鳴徽本想出手截住玉筷的,可想到南宮清澤,又沒有出手,如今見宮夙煙醒了,傳音入密的將事情經過告訴了她。

宮夙煙挑眉,這個趙易思,還真是陰魂不散!

“我接受!”清麗的女聲響起,南宮清澤頓時蹙眉看著她。

“你可以不用下去!”他緊皺著眉。

“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我還能睡得安穩?”宮夙煙冷笑一聲。

她站了起來,緩緩踱步走到趙易思麵前,藍衣如水,清冷孤傲,隨著她的走近,整個大殿都仿佛亮了起來。

那樣的風姿,無人能及!

一瞬間所有人都隱約明白了南宮清澤為什麽設下這麽一個圈套,僅僅隻是為了娶她。

這樣的女子,就是為她傾盡天下也甘願吧!

宮夙煙走到趙易思麵前,站定,語氣清淡:“易思郡主真是百折不撓,看來上一次輸的還不夠爽!”

話一出口,頓時許多人都捂嘴輕笑起來,沒想到太子妃如此幽默。

南宮青蓮冷哼一聲:“宮夙煙你少在那兒得意!上一次不過是僥幸,易思一定會贏過你!”

“是麽?”宮夙煙勾了勾嘴角,“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開始!”雲深國君一揮手,琴聲和簫聲流淌出來。

趙易思手一揚,兩條粉色的輕紗從她袖中飛出,明顯是準備已久。

君曉不由得擔心起來:“她不會輸吧?”經過半天的相處,她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叫宮夙煙的少女。

君鳴徽清淺的笑著:“不會。”

君清回過頭淡淡的看了君鳴徽一眼,君淩天低下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