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告別錦華

第四十五章 告別錦華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南宮清澤低垂下頭,遮住了那雙似水輕柔的眸子,如玉的容顏在燈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老皇帝當先開口:“素和已是我錦華國人,斷不能交由太子帶走,還請太子見諒。”

南宮清澤別有深意的看了宮夙煙一眼,淡淡的道:“本太子無意為難帝君,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不過……君淩天必須娶我皇妹!”

老皇帝歎了口氣,錦華多次拒絕南宮清澤的要求,能讓他退步於此已實屬不易,看來,這南宮依是注定要嫁入他錦華的。

無奈之下,老皇帝便應允了南宮依和君淩天的婚事,君淩天一臉陰沉的想要反駁,卻被他製止,兩國聯姻便這樣定下了,婚期安排在兩個月之後。

宮夙煙倒是沒什麽反應,麵無表情的回了洛伊山莊,被莞輕柔摘了麵紗,著實令她心中不悅。

當天下午,南宮依和南宮清澤一起回了雲深國,本來南宮依是要留在錦華的,可是南宮清澤堅持帶她回去訂做嫁衣,南宮依便隨南宮清澤走了,上官澤等人也各自回去了,君淩天將自己關在書房,再沒踏出過一步。

昏暗的天色下,一襲黑色冷酷的身影站在窗前,周身都散發著冰凍三尺的寒氣,整整一個日夜,君淩天都一動不動。

門外守候的老管家敲了敲門,輕聲道:“王爺,該用晚膳了。”

窗前那人依舊沒有動作,像是凝固了一般。

老管家歎了口氣,揮揮手讓婢女將飯菜端了下去。

之後的幾天裏,君鳴徽來過一次,告訴她莞輕柔已被逐出凝月居,並被勒令永生不得踏入錦華國土。

宮夙煙懶懶的靠在軟榻上,漫不經心的道:“說吧,你為什麽沒殺了她。”

君鳴徽苦笑道:“我不能殺她。”

宮夙煙挑眉。

“她救過我的性命。”君鳴徽揉了揉眉心,眉眼一片疲憊。

宮夙煙了然的點頭,想了一會,說:“我明日要離開京城了。”

“離開?!”君鳴徽頓時皺眉:“你要回雲深國?”

“怎麽可能,”宮夙煙翻了個白眼:“我有些私事要處理,你告訴君淩天一聲,我會趕在他大婚之日回來,他還欠我十萬金幣呢。”

君鳴徽點頭:“好,我幫你告訴他。”

“還有,”宮夙煙笑笑:“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東塵,她身子弱,不適合跟著我奔波。”

不是她不相信芸娘,隻是她怕君悅媛出黑手,芸娘不過小小的一個洛伊山莊主事,自然是護不了東塵的,君鳴徽就不一樣了。

“好,”君鳴徽笑了笑:“你放心,等你回來,我一定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東塵。”

宮夙煙點頭,君鳴徽做事,她很放心。

第二天一早,宮夙煙便帶著無笙無顏,奇洛和火靈狐上路了,他們沒有坐馬車,宮夙煙嫌棄馬車太慢。君鳴徽,芸娘和東塵則站在洛伊山莊門前送宮夙煙一行人,尤其是東塵,淚眼汪汪的道:“小姐,你一定要快點回來啊。”

宮夙煙笑著點頭:“我會的。”

火靈狐則是很懂事的藏在宮夙煙寬大的錦衣下,冥出手幫忙掩蓋住了火靈狐的氣息,這才沒有讓君鳴徽發現,雖說關係再好,那也畢竟是人家的東西不是,總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吧。

為了行程方便,宮夙煙和無顏都是女扮男裝,無顏帶著奇洛,火靈狐不肯讓別人碰它,自然就隻有宮夙煙親自帶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騎著馬來到了城門前,再一次被攔了下來。

巧的是,守城門的還是當初那個不知好歹的士兵。

“什麽人?出示憑證!”

無顏冷喝一聲:“大膽!這是素和郡主!”

素和郡主?士兵抬頭,對上宮夙煙清冷淡漠的小臉,方才心中一驚,如夢初醒的道:“郡主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這就為郡主放行!”

他揮揮手,一排士兵恭敬的站到一旁,人人麵帶敬意,誰不知道那皇上親封的素和郡主?以一人之力單挑巨蟒,更是驚才豔豔,就連七公主君悅媛,四公主南宮依和凝月居頭牌莞輕柔都敗在了她的手下,成為錦華的又一傳奇!

宮夙煙輕輕點頭,黑色勁裝身形瀟灑,雙腿一夾馬腹,黑馬便如離弦之箭般飛射出去,無笙無顏兩人隨即跟上,留下一片滾滾煙塵。

戰王府裏,君淩天站在窗前,目光深沉的看著遠方。

四天了,他保持這個姿勢,一直都沒有動過。

他是最早遇見她的,也是最早失去她的。

雲深國南宮清澤,北兆國上官澤,傲雪國夜染,甚至自己的皇兄君鳴徽,無一不是對她有意。他知道她很出色,從第一次見她便知道,那般清華高貴的女子,隻是一眼都是褻瀆。

如今他另娶他人,便再沒了與她攜手的資格。

老管家無奈的看著君淩天,那張俊秀絕倫,剛強堅毅的臉上滿是疲憊,看的他一陣心疼,君淩天,可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啊!

輕微的步伐聲響起,君鳴徽一來,就看到了君淩天沉默的背影。

心下歎了口氣,君鳴徽對老管家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出去。

老管家點頭,路過君鳴徽身邊時輕聲道:“五皇子,您好好勸勸王爺吧。”

君鳴徽點了頭,老管家便歎息著離開了。

“六弟,她走了。”君鳴徽輕聲道,他沒有說這個“她”是誰,但是他知道君淩天懂的。

果不其然,君淩天猛的轉過身來,眼底滿是血絲,麵容帶著些許憔悴,墨發淩亂的垂在身後,看的君鳴徽心中一顫,他何曾見過君淩天這般不修邊幅的樣子?

“她去了哪?”君淩天艱澀的開口,因太久沒有說話,嗓音都有些許沙啞。

君鳴徽搖了搖頭:“她沒說,隻說有一些私事要處理。”

“她還回來麽?”

“在你大婚之日。”君鳴徽緩緩的道。

君淩天猛的一個趔蹴,聲音更加喑暗:“她什麽時候走的?”

“就在剛才,”君鳴徽看了君淩天一眼:“快去追吧,現在還來得及。”

“追上了又有什麽用?”君淩天苦笑著搖頭:“我……過不久便要另娶他人了。”

原本意氣風發的黑眸一片死寂,俊顏蒼白失了血色。

君鳴徽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雲深國皇宮內,一麵容俊俏,溫潤如玉的男子正提筆在宣紙上寫些什麽,身後一書童恭敬而立,他的麵前跪了一個黑衣隱衛,書房內寂靜無聲。

許久,男子終於放下手中的筆,淡然的坐到一旁的軟榻上,溫潤開口:“說吧。”

隱衛低聲道:“回主子,素和郡主今早帶著她的兩個隨從騎著馬出了城門,往西北而去。”

“西北方?”南宮清澤指尖無意識的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顯然已經陷入深思。

“是。”隱衛答到。

“君淩天呢?”南宮清澤勾了勾嘴角。

“據探子傳回來的消息,戰王自從皇宮回來後便將自己鎖在書房,四天四爺滴水未進,今日五皇子君鳴徽前去探望過。”

“知道了,你下去吧,繼續跟著素和。”南宮清澤揮手,隱衛的身形便隱了去。

南宮清澤微微閉了閉眼,然後吩咐道:“崔戚,你去將四公主找來。”

那清秀的小書童點頭,轉身離去。

小書童一路來到南宮依的房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四公主,我家太子請您過去一趟。”

南宮依怔了怔,然後低聲道:“我知道了。”

崔戚安靜的在房門前等著,不一會兒,南宮依便出來了。

“走吧。”

崔戚點頭:“公主請。”

兩人一路來到了南宮清澤的書房,南宮清澤慵懶的靠在軟榻上,眼睛半眯,一副似睡非睡的神態,額發垂下,遮去了那副絕美容顏。

“皇兄。”南宮依輕喚一聲,抬腳走了進去。

南宮清澤睜開眼,看向南宮依,唇邊帶著一抹笑意:“來了。”

“嗯。”

“你看看那副畫。”南宮清澤指了指桌案上擺放的畫。

南宮依點頭,走過去小心的拿起那副畫,打量了半晌,笑著道:“栩栩如生。”

那是一副潑墨般的山水畫,山脈連綿,江水奔騰,旁邊隻題了四個俊逸風流,鋒芒內斂的字:江山如畫。

南宮依心下一驚,隱隱明白了南宮清澤的意思。

“皇妹一向聰穎過人,想必是不需要我多說了。”南宮清澤溫潤的笑著。

“這……”南宮依咬了咬唇瓣。

“江山如畫啊,”南宮清澤站起身子,從南宮依手中接過了那副畫,讚歎道:“錦繡江山,也不過如此了。”

南宮依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