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狐仙

第八章 狐仙

陸元鬆手撫胸襟內兩個小瓶,含笑點頭。

陸元琪自覺討回了公道,再鬧下去也是無趣,所以提議回去,陸元鬆撫掌讚同,畢竟他購買靈液的目的業已達成,而且額外得到陸元琪贈送的一份三等靈液,自然無需待下去。他還要趕回長春園以靈液輔助修煉呢。

雖有些不舍,但一行到了陸府側門,陸元鬆終究沒有隨陸元琪踏入陸氏祖宅,告辭回轉長春園,正好到了午飯時間,陸元鬆吃過午飯,立刻回到房間將自己鎖在房裏,且不準任何人打擾。

在浴桶放滿溫水後,陸元鬆手裏握著那份自己買來的那份盛有一等靈液的青色瓷瓶,深吸一口氣,緩緩傾斜瓶身,一縷青色**滴出,落入浴桶清水裏,瞬間融入其中不見痕跡。

“這東西真的有這般神奇?”陸元鬆一晃手,整瓶青色**全部倒入浴桶,卻無聲無息地融入清水,看不出絲毫顏色變化。這是陸元鬆第一次使用靈液輔助修煉,也是穿越之後第一次看到這種神奇的藥物。

迅速脫完衣物,陸元鬆再次吸了一口氣,一個撲騰,身軀躍入浴桶,一種清涼的感覺頓時浸入皮膚,幾個呼吸後,皮膚忽然灼熱起來,好像浴桶底下有地火洶湧。

陸元鬆的皮膚漸漸變得通紅,好似一隻煮熟的蝦米,熱氣升騰。

皮膚底下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陸元鬆倒吸一口涼氣,有股站起身的衝動,不過想到這份靈液花了十兩銀子,陸元鬆又硬生生地忍受下來。

“不能浪費,浪費可恥!”

陸元鬆咬牙切齒,在浴桶裏盤膝而坐,雙手卻無處放置,隻好放在膝蓋上,目光仔細觀察體表的變化。皮膚通紅之下,青筋異常顯眼,明顯突出,如蚯蚓般蠕動。

皮膚鼓脹,似乎有氣在體內衝撞,許多穴位略微脹痛,傳聞中的人仙就能內視竅穴,將體內繁星多的竅穴一一煉化,整個身軀成就小宇宙,自身就是一個世界,幾乎不死的存在。

陸元鬆後世中中醫倒是存在穴位之說,但西醫的科學證明,穴位不存在,至少看不見。如今看來,穴位不是看不見,而是以常規方法,如肉眼和儀器很難看到。內視,想來就是一個超凡的境界,如果能夠內視,那體內稍微的動靜都能察覺,防微杜漸,人無病,自然身強體健,潛能全部開發出來,每個細胞都發揮出作用。

所以,人仙上天下海不在話下,是超人。

陸元鬆對中醫有些質疑,但基本的竅穴還是知道的,例如百會穴,又稱泥丸宮,位於後腦勺。此時,就有氣在泥丸宮撞擊,仿佛要撞出一個窟窿。

陸元鬆心中擔憂,不過他也知道靈液已經發揮作用,按照鐵身功的方法,足筋打通後再打通腿筋,足有五指,所以分五條足筋,腿筋亦然,也分為五條脈絡,正麵兩條,兩側兩條,後麵一條。

陸元鬆手捏爪型,雙手恰好捏到腿部五條脈絡,五指以輕重不一的力道按捏,身軀的氣似乎隨著按捏湧向雙腿,燥熱也慢慢轉移到腿部,身體其他部位清涼起來。冷熱同體,陸元鬆覺得分外怪異,但好在尚能忍受。

這一過程持續了整整一下午,黃昏時分,陸元鬆坐在浴桶,感受到腿部的灼熱徹底散去,浴桶的水冰冷。

陸元鬆站起身,擦幹身上水珠,穿上衣物,門外傳來敲門聲:“少爺,晚飯已經備好,少爺是否現在用膳?”是小青的聲音。

“我馬上就來!”陸元鬆舒展身軀,恍惚有種能夠一蹦三丈高的感覺,隨意在房內行走幾步,明顯感覺輕鬆許多,陸元鬆相信現在一腿踢出,百十來斤的大漢絕對要被踢飛。

打開房門,小青低眉垂眼、雙手直束候在台階下。

不過,陸元鬆仍直覺小青在偷偷觀察自己,似乎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懷疑又如何,難道你還能報信不成?陸元鬆心中不屑一笑,料小青在這種地方鬧不出什麽事。

吃過晚飯,陸元鬆回到房間,又反鎖房門,將自己置於獨立的空間內,昨夜看了整宿的書,但直到現在,陸元鬆仍無半點疲倦之感。

從書架取出《大玄傳》,又在書桌拿了筆。雖然陸元鬆將整本《大玄傳》都翻閱了一遍,不過畢竟隻是粗略瀏覽,其中很多箴言是越品味越有領悟。

如開篇第一句。“天命即天民,待民以善,天佑我身,文武道經,萬法不沾”,講究了‘天意即民意’的概論,卻不僅如此,百姓代表了天意,而若人有命運,天地的命運就是萬物。

陸元鬆遇到不懂之處就用筆標記下來,不知不覺,天色漸漸黯淡下來,陸元鬆點燃了書桌上的油燈,昏黃的光芒隱隱約約。

窗外,明月升起,月光如水銀般傾瀉而下,將院落照亮,陸元鬆偶爾捶頸伸腰朝窗外一瞥,便看到月下雲朵飄渺。

不知怎的,陸元鬆突然想到了金庸小說下的神雕俠侶裏某個場景。月下,獨臂俠楊過抱著小龍女,抓住巨雕的爪,兩人一獸漸行飛遠。

飄渺仙蹤,無影無痕。

莫名的,仰頭歎息一聲,目光掠過窗外,忽見一道白光閃過。

“誰?”陸元鬆飛快站起身,望向窗外,但窗外隻有灑滿瑩瑩月光的院落,不見其他。

“剛才……莫非是我眼花?”陸元鬆雙眼微眯,目光落在院落東邊的圍牆上。圍牆高一丈,另一邊就是陸氏一族的祭廟。

“長春園之意義在於守護祭廟,若我剛才未眼花,豈不是說有賊人進了祭廟?”所謂藝高人膽大,就在這兩天陸元鬆取得小的突破,正愁武藝難以有機會施展,如果祭廟進了賊人,正好一展身手。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武徒屬於修武的低級層次,三拳兩腳對付普通人尚可,一旦對方稍強,自己不是對手,反而遭殃。

東院與祭廟的圍牆開了一個小拱門,門常閉,鎖已生鏽。

陸元鬆猶豫良久,終究沒有叫上長春園陸氏那六個下人,也沒有支會小青一聲,因為他不確定是否真的有人偷偷潛入祭廟,若是搞錯而大張旗鼓,他這張臉就很難在陸氏見人了。

陸元鬆的心下也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不管是否有賊人,基於祭廟的好奇,他都有理由借這個月圓之夜一探究竟。

鎖陳舊,手掌一捏,用力一擰,哢嚓一聲,鎖開。

陸元鬆順手將木門推開,目光飛快一掃,將眼前場景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一個小院落,兩排八間廂房門框滿是灰塵,院落處處是落葉,中央有一口井,看上去頗為久遠,另一邊有拱門通向他處,模糊間可見極目有一座廟宇,熏煙了了,月光迷離,如籠上迷霧一般,將包括廟宇在內的大致場景都遮掩住。

陸元鬆心中由衷地升起一股厚重感,放佛仰望高山。

《大玄傳》文篇有言:“信意如山,恩情似海,山海相結,一念升天!”人的心裏存在信仰,就會將所信仰的對象視為高山去膜拜。此意非彼意,意為意象,信仰的對象。

祭廟,祭拜的是陸氏先祖,祭拜的是血脈的源頭。陸氏祭廟就是所有陸氏族人心目中最為神聖的所在。因而,那一瞬間,陸元鬆心頭升起了信仰,甚至有五體投地的衝動。

陸元鬆搖搖頭,將腦海中可笑的想法甩出去,他不是原來的陸元鬆了,陸氏先祖關他什麽事。

目光一掠下,眼前的小院落基本沒有發現有人的痕跡,陸元鬆隻是停頓了幾個呼吸,便邁開步子走向拱門。

一腳跨過拱門,眼前突然變得清晰,晃晃的月光下,出現在陸元鬆視線中的是一個屹立著八尊巨大石像的廣場。

隨著陸元鬆的走近,可見整個廣場的構造。廣場可容納千人以上,青石地麵反射著幽光,那八尊石像分列兩行,是八個形態不一的人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站立並未有年齡順序。最靠近拱門的兩個石像是一男一女,男捧書,女捧劍;之後是一老一少,老者一手撫須,一手握尺,而少年騎著一匹長著翅膀的老虎,作怒擊狀。

又有一老一少,老為老嫗,少為少女,老嫗環抱一顆巨大的珠子,少女豎掌胸前,微閉雙目;還有一位老者和一個中年男子,那是最靠近祭廟的兩人,老者雙手背負,仰頭望天,男子則單膝跪地,雙手握刀插在地麵。

這八人,就是陸氏族譜上記載的八祖,每一個都代表了陸氏發展的一個時代,最近的三百年,出了一個名為陸衝的大儒,從而奠定了陸氏成為書香門第的基礎,而成為大儒的這支陸氏族人就此成為嫡係,此前的嫡係埋沒在時光長河裏。

“一個陸氏就有如此底蘊,那些真正的豪門大族呢?”陸元鬆心裏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感慨,但腳步未停,大步走向祭廟。

熏煙了了,越靠近祭廟,陸元鬆看得越清楚。祭廟的大門敞開著,依稀可見其中是個大殿堂,香燭明黃,盡頭有許多靈位,還有數十個黃色蒲團。

靠得近了,陸元鬆目光陡然一凝。

隻見一隻巨大的白狐在眾多蒲團間仰頭對著那些靈位呲牙咧嘴。

“那是……狐仙?”陸元鬆腦海中瞬間想到了在踏入高嶺地界時路上看到的那些供奉狐仙的廟宇。

這隻白狐的體型之大如同一隻牛犢。陸元鬆距離祭廟不過百步,腳步一頓,猶豫著是否阻止白狐對陸氏先祖靈位不敬的嘶鳴行為。

突然,那白狐轉過身來,立刻與陸元鬆眼對眼地對視在一起。

兩人身軀皆是一震,白狐更是恍惚。

“大膽,竟敢私闖我陸氏祭廟,三息之內若不束手就擒,休怪我無情!”陸元鬆大聲呼喊,先聲奪人。

“嗷嗚!”白狐身軀一躥躍出祭廟,幾個跳躍就在距離陸元鬆身前三丈前站定,渾身毛發倒立,一雙綠油油的眸子死死盯住陸元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