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因為信任了滄海的誓言才會被桑田冷眼相待8

為你,畫地為牢 92.因為信任了滄海的誓言,才會被桑田冷眼相待-8 萬更

有人說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可是這樣的重逢卻是南紓始料未及的,沒有驚慌失措,心中卻有著一絲的放鬆。

“你說得對,如果親眼見到的都不是真的,那還有什麽是真的呢?我尋著他給的地址聯係過你們,但是你們已經走了,人去樓空,我找到最後也沒有找到你們,後來孩子生病了,我便再也無暇兼顧到找你們,或許這也是我們的緣分,注定還要見一麵。”南紓站在窗戶邊,靠著牆壁,雙手肩,臉上的倦容,眼中的悲傷,都不知從何而起。

“這麽說,我還有一個弟弟,可為何家產都給了我?”

“徐洋,你見到我的時候,我大概已經懷孕好幾個月了,我的孩子和他沒有關係!你說那個時候的我美好,卻不知當時的我被黑暗籠罩!牙”

徐洋震驚的望著南紓,可是南紓的話語在她的理解中就是就算南紓是懷著別人的孩子,她的父親還是娶她。

“我不管你的心中怎麽想,給你的母親打電話,讓她來接你回家,或者我送你回去都可以。”南紓輕聲說道,她的話語平瀾無波。

徐洋望著她,眼中都是仇恨,南紓沒有去理會,大抵,她需要報恩。

“我不需要你管,滾!滾出去!”徐洋的話語有些激動,南紓望著她,心中有些不忍,不忍高速她那些事實真相,不忍她到最後也同自己一樣,什麽都沒有酢。

“你可以不治療,也可以四處飄零,走到哪兒算哪兒,我們本是一樣的人,至少我還有命,但是你到最後什麽都沒有,你真的連死都要恨著你的父親嗎?他不是你想象中的人,你如果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你就好好檢查,做化療,等你病情穩定一點點,我帶你回墨爾本,我告訴你真相,徐洋,他讓我一輩子都不要告訴你們實情,可是我最後不忍了。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清楚叫我,我就在外麵!”南紓說完就朝屋外走去,關上門的時候,她恍惚看到了徐洋掉下來的眼淚。

南紓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其實篤定徐洋會接受治療,雖然恨,可到底小時候一直多年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徐誌航離開她們母女之後,她的母親單身了好幾年,為的就是要她好好的成長,可是她十五歲的時候還是嫁人了,和那個人有了孩子,管她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了,漸漸的,她便成了無人管,無家歸的孩子。

徐洋看到南紓的身影消失在病房中,淚水隨著臉頰流下,瘦得隻剩下骨頭的手指,緊緊的抓著白色的被褥,病房內福爾馬林的味道充斥著她的鼻腔,她抬頭看著屋頂的白色燈光,在望向窗外,屋外的陽光明媚,碧藍的天空下飄著流動的白雲,她真的想,就在這個地方沉睡吧,帶到春暖花開的季節,便能夠枕著陽光入眠,她想,這樣的時候,她的心也是安定的。

在她的人生中,她還什麽都沒有經曆,還有沒有完成的夢想,還有沒有沒有愛夠但是再也不能相愛的人,還有沒有看完的風景,沒有走過的路,怎麽能就這樣死去?從她生病到現在,已經是有著好長的一段時間,她的母親恐怕到現在都還以為她還在國外讀書吧。

她就這樣無依無靠,就希冀著在最後的這一條路上遇見最後的一點溫暖,能夠安靜的走完這一條路,就算是再不甘心,又能顧怎樣呢?

可是就在那一天,她安靜的坐在青旅有些灰暗的大廳之內,就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個她想著到此生都遇不到的人,南紓!

她看到南紓提著一個小小的行禮箱,因為天陰,她沒有再穿她的長裙,穿著一件衝鋒衣,牛仔褲和球鞋,她的目光從南紓進門的那一刻就沒有離開過,是她嗎?她的心中有著無數的疑惑。

直到晚上的時候,她們一群人聚成一圈,在一起聊天,她抬眸就發現南紓看著他們的發呆,她的目光中帶著哀傷,她心中的恨,看到坐在對麵的女孩說道:“你看,那個人似乎一直看著我們發呆哎。”她的話語剛落,所有的人都回頭望向南紓,南紓似乎是猛然回神,看著眾人微微一笑,對麵那個叫薇薇的女孩,本來就外向,她篤定了薇薇肯定會把南紓喊過來的,所有不出任何意外,南紓真的被薇薇喊了過去,一起坐著。

在她的心中南紓是她爸媽的第三者,是破壞了她幸福的人,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她站起來暈倒,第一個著急衝過去的人也是她。

徐洋想起那天晚上南紓說的話語,她說她從始至終都愛著那個當年愛過的人,這樣說,南紓所言的不是親眼見到的就是真的是什麽意思?父親隱藏了她們什麽嗎?

那一天,她終究還是按下床頭的按鈕,開始安安靜靜的接受治療,那些一起說著要娶納木錯的人,來看望她之後都已經走了,而她隻能停留在這裏,南紓自從那一天之後,似乎就成了她的監護人一般,化療的時候,俺南紓都在外麵,送她進去的時候,南紓都會說:“我在這裏等著你出來。”等她出來了,總是能看到一個女人淺淺的笑。她這樣無心的舉動,似乎是形成了一種習慣。

對的,就是習慣。

這是她住院後的第15天,她躺在床上輸液,南

紓坐在病床邊,給她涼著水,她的動作輕柔,隻要你不出聲,就不會感覺到她存在在這個屋內,一個女子能夠安靜到這樣,徐洋覺還是第一次見到。

或許她的父親真的隱瞞了什麽,這個女人或許是真的無罪,但是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讓她們最後都成為了這樣呢?

南紓涼好了水遞給她,然後她的手機震動,她起身接起電話,徐洋隱隱能夠聽到電話中是一個孩子的聲音,遠遠的看著南紓的側影,隻覺得她的笑意暖暖的,不同於平日,就算是笑得那麽美,卻還是帶著很多人難以瞧見的薄涼。

從暈倒的那一天開始,南紓就一直陪著她在病房,隔壁有著她的床,她的手機在半夜總是響好幾次,每一次她的聲音輕輕的想起,便再也沒有說話聲,一晚上好幾次,然後她便整夜翻來覆去,睡不著,有一天清晨,她起來之後,發現南紓坐在陽台上,身上什麽都沒有蓋,大概就是晚上沒有睡著起來坐著,天亮的時候困了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她進屋去給她抱被子,這個女人,她本應該恨的,可是這麽多天的相處,她的心底就開始有了淡淡的異樣。輕輕的給她蓋上被子,靠近了她的臉龐,才發現她的臉龐上還遺留著淚痕,睫毛上還隱隱的有著淚漬。

等她醒來之後,你看到最多的便是她的笑容,這樣的一個女人,還是那麽漂亮的一個女人,為何嫁給她的父親,不為錢,那是為了什麽?這樣的姿色找一個什麽樣的男人找不到呢?

南紓掛了電話走了過來,回頭望了一眼牆上的時鍾,問道:“中午想吃什麽?”

“不知道想吃什麽?”她望著南紓回道,“我現在還不餓。”

“嗯,那現在還有點早,再過半個小時我再出去買。”她話落之後,緩緩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徐洋望著她,幾次欲言又止,問道:“為何,你每一次看著我進去的時候都說你等我出來?”

南紓沒有抬頭,低垂著眼眸,正在安安靜靜的削蘋果,“可能是習慣了。”

“你經常送人進手術室什麽的嗎?”

“嗯。”南紓輕聲應著。

“我能問一下,你以前的家在哪兒嗎?”

南紓聽到徐洋的問話,緩緩的抬頭望著徐洋,整個人卻陷入了沉思,“大概是曼穀吧,又或許是北城,我也不知道。”南紓的話語中帶著遲疑,徐洋微微蹙眉,這個答案真奇怪。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感覺自己沒有家?”徐洋望著南紓定定的說道。

南紓淺淺的笑了起來,手中的蘋果也已經削好,遞給了她,“可以。”說完之後,大概是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站起身說道:“我出去一下。”說著便緩緩的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徐洋開始發現,南紓的腳步是那麽的輕,若不是看到她人已經走到了你的身旁,你永遠都會因為聽到腳步聲而知道是她在你的身後。看她的言行舉止,都是一個向往陽光的人,一顰一笑都像是訓練過的,徐洋小時知道,有些上流社會的小姐少爺,小時候就被要求要具備什麽樣的言行舉止,要得體大方,還要能夠看出從容不做作。她在南紓的身上看到了這些東西。

南紓走出病房,朝科室那邊走去,她要找徐洋的主治大夫問問情況,穩定與否。

徐洋前幾天和她談話間,就有點想要問出一切,可是南紓很矛盾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該這個時候告訴她,那樣的噩耗告訴了徐洋,到底是對她的病情好還是不好,她的心有些糾結。

主治醫生是一個年輕的男大夫,隻聽護士們都叫他蕭大夫,南紓並沒有去可以的知道他驕傲什麽。

蕭故還雜看病曆,便聽到敲門聲響起:“請進。”

南紓聽到聲音之後,緩緩的推門而入,抬眸看到是南紓的時候,眸光微微一亮,站了起來:“Anne小姐。”

南紓淺淺的笑著,說道:“這些天真的謝謝你了,這樣,我過來呢,是想了解一下她病情的發展,還有以後我們該怎麽配合治療。”

“不客氣,這本就是應該的,她的發現得太晚了,你也知道,現在還沒有先例能夠治好,我們現在做的就是控製不讓它惡化,盡可能的把生命延長。現在對於她來說,每一天活著的時光,都是彌足珍貴的。”

南紓聽著大夫這麽說,每天微蹙,似乎在思索著什麽,隻聽蕭故接著說道:“你應該不是她的直係親屬吧?”

南紓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就是朋友,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問問你的意見。”這大概也是南紓頭一次自己拿不準主意要向別人問詢吧。

“你說。”

“是這樣的,她的父親也是因為癌症去世的,但是去世的時候為了不想讓她傷心,就一直都沒有告訴她,直到我來到這兒遇到她,我不清楚告訴她這個噩耗對她是好還是壞?”南紓說著,有些微的躊躇,蕭故有些猝然,這到底是什麽關係的人,父親去世了,女兒不知道,反而這個人知道,他也想起了第一條住院的時候,兩個女子在病房裏吵架的情形

,當時徐洋不肯接受治療,也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什麽樣的方法讓她乖乖的接受治療的。

南紓望著他緊蹙的眉心,微微一笑,說道:“當年他父親為了保護他們母女,我也有些不得已的事情,所有我和他的父親結婚了,後來她們母女走了之後,我們便離了婚,隻是後來,她父親病情惡化,沒多久就去世了,到現在她還恨著我拆散了她父母呢?”南紓的話語平靜,看不出任何謊話的成分,倒讓蕭故有些愕然,說道:“我沒什麽意思,隻是想起你們第一天來住院的場景,一直到後來你讓她乖乖的接受治療。”

“我說了,她父親不是她想象的那種人,所以,她接受治療,病情穩定,我帶她去墨爾本看她的父親,告訴她實情。也是治療到現在,我矛盾了,我怕會刺激到她的病情更加嚴重。”南紓有些憂心的說道。

“趴在門口幹什麽呢?”

南紓聽到這一聲音,臉色都變了,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拉開嗎,門口要進來的護士一個趔趄,南紓急忙扶住了她,看著穿著病號服站在門口的徐洋,她的臉上都是淚水,蕭故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天注定的一樣,這樣,還不用去墨爾本看。

南紓望著她,看到了她眼中的脆弱,緩緩的錯開護士的身子,走到了她的麵前,擁入懷中,她沒有說話,那一刻,南紓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話語去安慰她,心中恨了那麽多年的父親去世了,初衷卻是那麽愛她,徐洋的心中就像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她的頭掩在南紓的頸窩處,哭得泣不成聲。

人生最怕的就是生離死別,最心痛,最不舍的莫過於親人,就算是生前有再多的誤會,到死了都沒有見到最後一麵,都沒有解開真相,這是一輩子的遺憾。當小時候十指緊扣,喊著你小公主的那一雙手,緩緩的鬆開,連落淚都是無力的,南紓的眼淚也難以抑製,雖然一直都沒有掉下來,可是她的心也伴隨著徐洋的哭聲一下一下的疼。

南紓在她的哭聲中感受到,任何的情深,親情,愛情,都會驚動光陰,記憶會醞釀出災難,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悲喜自嚐。

現實太沉重,沉重道一枚秋日曆的落葉,都可以將行人砸傷,季節倉促更迭,我們能夠做的,就是收藏落葉,折疊記憶,不是為了在單薄的時候可以重溫,而是希望有一天無路可走的時候,讓那些僅存的一點暖,支撐著我們走下去。

平靜下來的徐洋,安靜得讓南紓害怕,哭夠了,南紓看不清她的心中所想,是慶幸了還是絕望了,懊悔是必然的。

慶幸自己可以不用一直後悔的活著,絕望是,父親曾是那麽的愛她,到最後他們都留下了這樣的遺憾。

南紓望著她,說道:“要不要下去走走?我陪你。”

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望著南紓,南紓沒有等她回答,拿了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肩上,她緩緩的站了起來,兩人走到了醫院的下麵,因為到了黃昏,有不少正在康複的病人都在下麵散步,南紓攙扶著她,看到她眼中的悲傷。

南紓緩緩開口說道:“你說,你去看了我,我坐在那兒看著是那麽的美好,但是你看到的我,是一個被被人撕碎的自己。”

南紓尋了一個長椅,兩人緩緩的坐了下來,南紓看著日落,陷入了回憶當中,“那一年,我比你現在的年齡大一些,我遇見你父親的說話,正是我走頭無路的時候,我本是以旅遊的名號出去的,可是我確實帶著永遠都不回來的心。帶後來的時候,我就什麽都沒有了,若是被人抓到,我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果,當時我懷著孩子,做產檢的時候看到了你父親來醫院檢查,我拿著單子心不在焉的撞到了你父親,後來我聽到他和大夫的談話,說不想告訴你們,也不想讓你們傷心,後來我被抓,是你父親從警局把我帶出來的,再後來我說了我的事情,說起來是一件互惠的交易,可他始終帶著一個長者的慈愛幫了我,徐洋,我無意傷害你們。”

南紓在說,徐洋在聽,可是她一直都沒有說話,南紓知道,她沒有怪自己,但是她的心在哭,無聲的哭泣南紓總是能夠感受。

我們結婚的那天,我看到你們了,你們走後,你父親他落淚了,他說:“他是真的想要護著你們母女一輩子。”我站在他的身側,我就哭了,我的父親也曾說:“他要護著我一輩子,可是到最後我沒有見到他的最後一麵,我不知道他的死因,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父親去世的那一天,我的母親她說,忘記你姓南,忘記你曾經是南褚的女兒,忘記你手中拿著的獎杯,你是傅家的女兒,是傅家大小姐,她給你時間,你可以出去散心,回來之後,就不要再露出這樣的眼神和神情,因為你沒資格!說起來,我們的經曆那麽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我們到這兒的路不同,我當年那麽絕望,我本來是壞了一對雙胞胎的,最後沒有辦法隻留下了一個孩子,人長大了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大學沒有畢業,我愛的人離開了我,他不信孩子是他的,掐著我的脖子,我差點窒息,我的母親嫌棄我敗壞了門風,巴掌落在我的臉上,趕出家門。因為你父親的幫助,我留在了墨爾本,我生下了孩子

,孩子有血癌,每一天我都是生不如死,洋洋,我在最困難的時候遇到你的父親,他幫了我;在這個時候我們遇見,或許這就是命運。”南紓話落,伴隨著日落黃昏的是久久的沉默。

徐洋終究是看著日落無聲的哭泣了起來,南紓知道,這樣的淚水是最無聲的悲傷。

“你帶我去墨爾本看他吧,我想去看看他。”微乎其微的聲音,南紓點了點頭,那一天,她靠在南紓的肩上,似乎就是就這樣能有一個依靠。

南紓那天的心裏很難受,一晚上都沒有睡著,12點的時候Valery還沒有睡,他鎖了門坐在床上給南紓打電話。

他說:“媽咪,今天舅舅來看我了,但是和爸爸吵架了。”

南紓的心微微一沉,傅雲琛和江瀝北多年前本是好友,因為南紓的事情,鬧到了兩不說話的地步,這麽多年江瀝北和傅雲琛都是這樣過來的。

所以,南紓聽到的時候,有的是久久的沉默。

“他們說什麽了嗎?”南紓輕聲問道。

“傅雲琛怪爸爸,所以爸爸現在下麵的石桌上坐著,他很傷心,媽咪,你呢?你在做什麽?”

南紓望著窗外的圓月,回道:“我在回憶往事,然後想你,Valery,媽咪欠你那麽多。”

“媽咪,我想你了。”南紓的思緒本就出在崩潰的地段,就在聽到Valery這一聲想你的時候,淚水掉下來了,

那一段過往,隻是那麽幾個月,南紓被那麽一個人幫助過,沒有任何的不好。

第二天,南紓開始給徐洋辦理出院手續,帶著她從麗江輾轉到昆明,她的思緒是低沉的,因為Valery,因為日複一日深夜接到江瀝北無聲的電話,她的心是那麽的疼,夜夜難眠,她該怎麽獨活?

三四月的歎氣,總是陰晴難定,那天在路途中車壞了,到傍晚都哈沒有到昆明,打開車窗,涼風冷冽,在耳邊呼呼的吹著,南紓的身子微微的顫抖,天色灰暗,車內的燈光暗黃,打在她的臉上顯得一場晦澀。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條長無盡頭的路,她獨自一人一直走一直走,看不到一個行人,她隻是知道她該往前走,似乎是有誰在哪兒等著她一般,忽然間聽到有人喊她:“南南。”

她站在原地四處尋找聲音的來處,四處張望,什麽都沒有找到,可是那入耳的聲音確實那麽的熟悉,“南南,我在你身後。”

她緩緩的轉身,就看到了久違的江暮年,熟悉的麵容,帶著淡淡的笑,南紓看到他想要開口,卻一直都說不出話來。

南紓就隻能這樣靜靜的望著他,然後漸行漸遠,南紓一直不知道,她和江暮年是不是彼此最愛的人,隻是他們曾約定二十七你未娶我未嫁,他們就結婚,這本是兩個都有愛情的人的人的承諾,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有沒有愛在裏麵。

她恍惚的想起了那一年,他們說好了要在一起,要結婚,結果江家不同意,午夜時分,說好了一起走,她站在港口,等來的不是江暮年,而是江瀝北。他說:“你回去吧,他不會和你走的。”

她站在那兒,海風一陣一陣的襲來,帶著鹹味,充斥著她的鼻子,眼睛,和大腦。

“為什麽?”

“因為他要娶的人不是你。”江瀝北站在她的身前,整整高出去了一個頭還多,他的影子印在她的上麵,合二為一,江瀝北,你卑鄙!

“你怎麽想都無所謂。”

“是無所謂,因為你不愛不是嗎?”南紓望著眼前的男子,眸光中的薄涼,憤恨不已。

“跟我回去。”江瀝北拉著她的手,他的力氣很大,容不得她掙脫。他走在前麵,南紓走在後麵,南紓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問道:“我覺得很累,小時候總是趴在爸爸的背上讓她帶我來南城,可是到後來,我來了,孑然一身,我才發現我並不是那麽的喜歡這個城市。”

江瀝北頓住了腳步,緩緩的蹲了下去,說道:“上來吧。”

南紓看著他的背,這恐怕是江瀝北第一個背過與親人有關的女人吧,直到很多年後,江瀝北說起,都還說,除了小時候背過言清一次,他沒有背過其他的女人,南紓是第一個。

南紓還清楚的記得,當時聽到消息時那一刻的酸楚,並沒有縈繞著她很久很久,江瀝北自始至終都沒有告訴她那天晚上江暮年為什麽沒有去,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他們依舊照常上課,沒有見到江暮年的身影,一直等到了大概三四天之後,南紓下課,發現江暮年站在階梯教室門口等著她。

見到她出來,他迎了過來,南紓沒有問他那天為什麽沒去,也沒有問這幾天為什麽沒有來。

江暮年望著她問道:“一起去吃午餐。”

“好啊。”

南紓走在他的身側,似乎兩人都要忘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似乎又是發生過什麽,本身就有了隔閡。

那天兩人一起去了常去的那家法國餐廳,帶著他們常有默契,靜靜的吃著飯

,聽著鋼琴曲兒,其實有些話不用說出口,就已經結束了,南紓其實很清楚,這是他們結束的午餐,無緣無故的開始,像朋友一樣的戀愛,然後又像朋友一樣吃一頓飯,誰也不說,但是都懂,就這樣結束。

吃過飯,暮年說:“走走吧。”

“嗯。”

南紓跟著他走到了公園,站在廣場上看著裏麵的遊樂場,南紓不由自主的就走進去了,看著旋轉木馬,她很想坐一坐。安靜的看著她一圈一圈的轉,就想起了有一次她說,然後江瀝北說旋轉木馬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遊戲,明明會死一直都在走,卻永遠都隔著距離,永遠也追不上,她想要有人陪,但是那個人又不想是存在心底的那個人。

“要不要玩?我記得那個時候你總是想要去玩,但是你說沒有人陪你,你就不玩了,今天我陪你。”江暮年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就這樣的就開口和南紓說了。

“好。”

坐在旋轉木馬上麵,江暮年坐在她的身後,她回頭,聽見江暮年說:“我陪著你,隻有你回頭,我都在。”

聲音很小,但是南紓聽到了,輕輕的笑著回了頭,眼角便噙了淚水,沒有人會知道,她的心中又一點點的酸澀,就連和江瀝北走得近了些就生氣,還和江瀝北鬧矛盾的江暮年,似乎都要走遠了。

越走越遠。

徐洋看著南紓緊蹙的眉頭,聽到司機師傅說:“那位姑娘,麻煩把車窗關一下,這樣會吹感冒了的。”徐洋直起身子去關窗,驚醒了南紓,她猛然的睜開眼,眼中都是水霧,徐洋那一刻真的愣住了。

“司機讓關一下車窗,怕吹感冒了。”

“嗯。”

南紓點了點頭,緩緩的坐直了身子,活動量一下,一直蜷縮著腳都麻木了。

回到昆明,徐洋說想去走走,路過電影院的時候,一起去看了《致我們終將逝的青春》,看到鄭微跑上台唱《紅日》的時候,南紓落了淚,那樣肆無忌憚不管不顧的去愛一個人,那樣張揚的青春年華,她是多麽羨慕。鄭微對阿正說,我好像喜歡上你了。阿正說,你神經病啊。笑過之後有些傷感,這句話若是一個男孩對很多女孩講出,恐怕是怎麽也受不住的。因為怕被拒絕,所以錯過了那麽多美好。

原來,青春真的是用來懷念的。懷念那個有些沉悶的少年,懷念總是把床鋪整理的幹幹淨淨生怕被人弄皺的宿舍姑娘,懷念一起頑皮惡作劇鬧別扭談論男生熄燈後的夜晚。看到最後,鄭微變成雷厲風行一絲不苟的職場精英訓斥下屬,阿正穿著白色的褲子隨便坐在地上時,真正的難過起來,最後的成長,我們不經意間便變成了我們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曾經我們都以為自己可以為愛情死,其實愛情死不了人,它隻會在最疼的地方紮上一針,然後我們欲哭無淚,我們輾轉反側,我們久病成醫,我們百煉成鋼。

結局處,阿正要和鄭微重新開始,而鄭微卻問了那個當年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似乎在或不在一起都無關要緊了,曾經那麽美也那麽傷,每個人都是這樣在得到失去中跌跌撞撞長大。

愛情存在過,青春也未辜負過,這便是最好的安慰。

南紓從沒有看一個電影看得這麽淚流滿麵,她坐在最後一排,哭得泣不成聲,徐洋似乎是在那一刻在懂得,南紓心中的疼痛不比她少。

那天晚上臨窗聽雨,南紓說:“我比你年長了十歲,或許是我們真的有有緣,所以我注定陪你走過你人生最後的路程。”

到了半夜,徐洋就累了,南紓照顧她睡著了,起身走了出來。

電話響起,以為是江瀝北,不曾是宋懷錦,南紓自從離開曼穀之後,就一直不解宋懷錦的電話,看著雨滴打在玻璃上,南紓輕輕的伸出手指,想要抹去雨滴留下的痕跡,可是任她怎麽用力,都擦不到外麵的雨滴。南紓接起了宋懷錦的電話,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在那兒?”

“宋懷錦,我在哪兒,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南紓,我們已經結婚了,你覺得你這樣一聲不吭的消失了對我合適嗎?”宋懷錦的話語中帶著冰冷,南紓嘴角微微揚起,帶著自嘲的淒美:“宋懷錦,我們都知道為什麽結婚,你這麽騙我的時候,為什麽沒有想過合不合適呢?”

宋懷錦在電話中一陣沉默,南紓嗬嗬的笑了,“宋懷錦,一句話,這婚,你離不離?”

“南紓,不像你這樣絕情的,你要我幫你的時候,就幫了,不需要了,就要喊著離婚嗎?我宋家的夫人身份就那麽廉價嗎?”

南紓心中是多麽的憤恨,宋懷錦自始至終都騙她,騙她去恨,把她縮在那棟別墅裏,以為就這樣能夠騙她一輩子嗎?“宋懷錦,到底是你要幫我還是我要你幫我,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你這個人,一向這麽喜歡是非顛倒嗎?我們之間,本就是兩路人,又何必裝情深!”

“傅南紓,咱們這麽多年,真的一點情誼都沒有嗎?”

“沒有。”南紓回答的太決絕,讓宋懷錦的心

狠狠的堵塞了一下。

“離婚,不可能。”這是宋懷錦的答案。

“是嗎,那我也無所謂了,我要離婚隻是覺得我的額名字和你的寫在一起讓我很惡心,若是人都不在你的身邊,我應該會忘記一件這麽惡心的事情的。”

宋懷錦站在庭院當中,聽著南紓的話語,他當真是都覺得快瘋了,敗寇磨邊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我宋懷錦要找一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那就開始吧,宋懷錦,你若是找到了多年前被你害死的那個我,我就回曼穀。”南紓說著掛了電話,宋懷錦肯定會派人找她,以後肯定不會有寧日了,不過,就這樣吧。

宋懷錦掛完電話,想起南紓最後說的那一句話,多年前被他害死的南紓,那一年不顧一切的想要帶著她會曼穀,不惜一切的毀了她,看到她漫天的裸照,他以為她會經受不住,最後會躲起來,脆弱的掉一地眼淚,然後他便有機會帶走她,可是他見到南紓寧願緊緊的咬著嘴唇閉上眼睛,也不流下一滴淚水。

這一夜,或許依舊注定了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江瀝北推開Valery的房間,說要去出差幾日,言清會住過來照顧他,Valery迷迷糊糊的答應了,然後沉沉的睡去,深夜,邵凱送給江瀝北去的機場,站在機場看著江瀝北的身影消失在大廳,看著他健步如飛的步伐,比上一次還有堅定,邵凱有些累,是心累。

江瀝北也是同中了魔咒,便再也掙脫不出來,他說想要出去走走,邵凱不知道,這一走,到底是多長時間?

翌日清晨,陽光明媚,四月的昆明春暖花開了,南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走吧。”

徐洋走的時候深深的凝視了這兒一眼,因為她知道,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這就是最後的訣別。

飛機飛過高過三萬英尺的碧空下,南紓感覺一起額就如同沒有一樣,出了墨爾本的機場,她看著依舊晴朗的天空,在這兒,她住了快五年的時間,一切都像是前世今生。

南紓安排好了徐洋之後,回到了原來住的地方,西荷坐在小樓頂上曬太陽,南紓站在下麵,久久的站著,知道半晌之後,西荷發現了她的身影,她驚得合不攏嘴巴,似乎是難以想象在這兒還看到南紓的身影。

“天呐,寶貝,我竟然看到了你。”她高興的下樓,和南紓擁抱,南紓望著房子,西荷說前些天被一個男子租了。

不管是誰,這一段已經是過往,她已經過去了,那就不必要再踏進這個屋子,多少前緣成了過往,其實最抓不住的流淌著的時光。

南紓轉身離去,江瀝北正打開門從裏麵走了出來,曾經,南紓曾說過,是否有那麽一個地方,你從不曾來過,初次見到卻有闊別經年之感,那裏的一草一木,一塵一土,都在夢裏呈現,帶著一種隔世的陌生和熟悉。他原來不信,可是他踏進這一個屋子的時候,南紓說的那些話,他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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