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看浮世倒影我們站到了時光的彼岸六

69看浮世倒影我們站到了時光的彼岸六

是否有那麽一個地方,你不曾來過,初次邂逅卻帶著闊別經年之感,那裏的一草一木,一塵一土,都在夢中呈現,帶著一種隔世的陌生和熟悉圍。

南紓站在一個不知名的寺院門口,看一樹貝葉紛落,有披著絳紅色袈裟的行僧低頭匆匆行走,梻起滿地的落葉,重重殿宇在蕭索的涼風中彌漫著一種遺世的孤獨,而殿宇中央,有一個人雙手合十,他是那麽安然無恙,紛亂的世界驚擾不了他的清寧,南紓看到了他眼中有一種善良和悲憫,似乎被什麽牽引,提起腳步準備踏入,側眸卻看到了父親的身影,他遠遠的站著,目光中帶著慈愛,他告訴南紓不要去驚擾他。南紓安靜的站著,一直想要開口,可是想說的話一直卡在喉嚨中怎麽也說不出來。

可是忽然間,屋內的那個人猛然回頭,定定的望著他,那個人竟然是江瀝北,南紓猛得退了一步,驚擾了一旁枯樹上的飛鳥,也就是那麽一瞬間,南紓茫然的驚醒,很久很久她都沒有從這個夢中清醒過來,以至於valery最後打開屋門的那一刻,她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忽然轉身,嚇到了valery。

“媽咪,你醒了。”

南紓緩和了些許情緒,才輕聲問道:“現在幾點了?”

“都快中午了。”valery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窗簾,轉身說道:“他們都到了。”

南紓微愣,才恍惚想起了今天安七要過來,沒做多想,匆忙洗漱,問道:“他們?沐雲帆也來了嗎?”

“都來了,昨天晚上就到了。”valery說道。

南紓看著站在鏡子前,看著眼圈微紅,她對那個夢還是耿耿於懷,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夢見父親。況且竟然是在那樣的一個場景裏麵,她其實去過那個地方,不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她都以為那是前世一般。

“媽咪。”

valery站在南紓的身側,有些微迷茫的喊道羿。

南紓低眉,看到他小小的身子,就在身側,把手中的梳子放在了桌上,緩緩的蹲了下去,安靜的望著他,說道:“想什麽呢?”

“媽咪,你開心嗎?”

南紓心頭一滯,說道:“有你在,媽咪當然很開心。”

“若是。”valery的沒有我還沒有說出口,便聽到南紓輕斥道:“沒有發生的事情就不要去想。”

“那麽近在眼前的呢?”

南紓頓了頓,她知道valery說的是江瀝北和徐子熏即將結婚的事情,沉默了片刻,說道:“不是也沒有到最後麽?”

valery抿了抿唇,牽著南紓的手正準備出門的時候,江瀝北來了。

他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南紓,valery別著頭,他似乎有些生江瀝北的氣,因為今天,所有的媒體報紙上都是江家大少和徐家大小姐徐子熏的婚訊,傳遍了南城的每一個角落,而有一個孩子,準備嫁入江家的傅南紓,就這樣再一次成為南城的笑話。

是的,一個笑話。

江瀝北站在看著她,南紓知道。

灼熱的目光讓她有些微不適,甚至是抗拒,她迎著他的目光,站了起來,靜靜的看著他。

“訂了餐廳,先去吃飯。”江瀝北說。

南紓望著他,說道:“江先生,不太合適吧。”說著拉著valery的手繞過江瀝北的身側,江瀝北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很大,以至於南紓有些疼痛微微蹙眉,頓住了腳步。

“anne。”江瀝北輕聲喊道。

南紓沒有回答,使勁兒的甩著手,可是江瀝北鐵定了不放,她回眸望著他,眸光淡漠,江瀝北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問道:“你準備要和沐雲帆回紐約嗎?”

“江瀝北,放手。”

“我問你,你是要跟著他回紐約嗎?”

valery站在一旁,看著江瀝北和南紓這樣糾纏不下,說道:“媽咪,我在外麵等你。”說著便離開了去。

南紓等著江瀝北,目光中的複雜,不是一句話極能夠解釋得清楚的,淡漠,冷清?絕望?應該都有吧。

“怎麽?還拉著不放,多年前你不是說了髒麽?江瀝北,我很清楚自己在你的心中是什麽樣的,所以何必拌情深?你不厭煩,我也厭煩了。”南紓抬眸望著逛完,話語間盡是譏諷。

江瀝北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聲音低沉,“阿南,我們都不年輕了。”話語間的落寞和無奈,傳到南紓的心底微微刺痛。不年輕了,所以該結婚了,而那個人從始至終都不是她,這是要她理解他嗎?

“所以,我從沒有說過,江瀝北,我要嫁給你這樣的話。”南紓強壓著心底的那絲薄涼。

年少的時候,她曾想過,若是她喜歡上一個人,這個人一定要有一顆陽光的心,要有暖暖的笑,因為這些她都沒有。

而遇見了江瀝北,一切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江瀝北沒有陽光暖心的笑容,他就連說話都是帶著淡漠

“我知道你恨我。”

“恨?”南紓猛然瞪著江瀝北,厲聲道:“我有什麽資格恨?你又是我的誰值得我去恨?”

江瀝北安靜的看著南紓,放開了她的手,說道:“就算是為了valery,你也等三天,就三天,沐雲帆既然能夠來見你,我相信他等三天也無妨。”

話落之後,人已經轉身,南紓看著他的背影,她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靠在了牆上,眼中一陣濕潤。

江瀝北走了,什麽解釋都沒有,什麽話語也沒有。

江瀝北轉身之後眼圈通紅,藏入袋中的雙手緊握在一起,他想起了南紓的眼神,她的絕望與心痛,一針一針的刺著他的心,多年前,暮年站在他的麵前,滿心的歡喜,他望著他,問道:“什麽事情讓你開心成這樣?”

“她來南城了,以後能天天見到了。”

“那個她是誰?就是你說的那個青梅?曼穀的那個?”江瀝北一邊看著書,一邊說著,嘴角隱隱的笑意。

“是啊。”

“有時間帶出來看看。”言清站在一旁說道。

“好啊,有時間我帶出來。”他永遠都記得江暮年每一天都帶著笑意的麵容,似乎這樣的幸福,有著感染的著別人的魔力。

就在那些日子,言清很開心,暮年的心情不錯,江瀝北似乎也變了些,似乎也就是那一段時間,他們三人的心情都很不錯,言清的快樂很簡單,可是江瀝北偶爾發愁,或者看著看著書就出神,這樣的江瀝北有些不正常,言清一直在都是開心的,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南紓,滿心歡喜的交朋友,可是後來,她偶然發現,江瀝北經常拿著一本書一看就是半天,很久都不翻一頁。

某一天言清看著江瀝北一直坐在院裏的發呆,言清躡手躡腳的跳到了江瀝北的身後,發現江瀝北手中拿著一張照片,她認出來了,那個人是南紓。

“江--瀝北!”言清驚聲一喊,江瀝北當時被下了一跳,手中的照片馬上就藏了起來。

言清很好奇,那樣安靜,甚至是冷清的南紓,江瀝北把照片往書裏一夾。雖然江瀝北從不會驚慌失措,可是在被言清抓到的那一瞬間,江瀝北眼中的那一閃即的慌亂,言清忽然有些竊喜,江瀝北這樣的狀態是在徐子熏的身上從沒有出現過的。

也就是那一年,江暮年的生日會上麵,她說會有一個特別的人會來,可是到了最後,那個人還是沒有來,而江暮年也一整晚都是失落,喝得爛醉。也就是後麵的兩三天左右,江瀝北生病住院了,住了挺長一段時間,言清還為此透露消息給南紓,可是南紓一直都沒有去看他,似乎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可是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江瀝北忽然間很想念南紓,便送傘過去,可是卻在那一天,見到了江暮年抱著她,她的嘴角綻放著笑意,隻為江暮年,不是為他。

江瀝北走出了醫院,接到了言清的電話。

“怎麽樣了?”江瀝北問。

言清輕歎一聲,說道:“差不多了,你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

“嗯。”江瀝北掛完電話,開車朝江苑走去,陳瑾還在家裏,見到江瀝北回來,沒有多問什麽,但是她似乎很不開心,江瀝北知道。

“回來了。”

“嗯,陳姨。”江瀝北應道。

“南紓還好嗎?”陳瑾背對著江瀝北,似乎是漫不經心的問出這樣的話,江瀝北沉默了片刻,說道:“不好。”

聽到江瀝北這樣的答案,陳瑾有些意外,看著江瀝北的目光有些異樣,語重心長的說道:“那你又是為何如此這樣不開心?”

“陳姨,你放心,我不會讓除了南紓以外的人住進江苑,也不可能在我的戶口本上添上除了南紓兩個字之外的名字,這些都不會發生,就當南城最近太平靜了,需要點調味劑好了。”江瀝北說著臉色不由得一陣陰沉,將手中的外套遞給了一旁的傭人,快速的朝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