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真相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蘇煙閣清楚地知道，她從那個封閉空間裏出來了。環顧四周，再熟悉不過的環境，那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間，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下午三點，這時候家裏沒人也是常態。仔細觀察自己房間的格局，並沒有什麽變化，也沒積下揚塵。看來自己消失之後，父母也沒有疏於自己房間的打掃。
自己的衣著還是在神的麵前昏厥時那般，多日的征戰以及資源的匱乏，早就變的衣衫襤褸風塵撲麵。一時也想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出來，神究竟讓自己看什麽。蘇煙閣決定把這一切拋之腦後，先好好洗個澡再說。
一個小時過去，蘇煙閣帶著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從浴室走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吹起了頭發，一邊打開電視。電視正放著新聞，蘇煙閣留意著，試圖獲取自己消失期間的信息。
但第一眼，蘇煙閣便震驚了，日期明確的寫著，7月28日。那是自己第二次手術的日子，也是自己消失的第二天。
進入神的玩具盒之後，蘇煙閣也嚐試回想發生了什麽，但記憶之停留在7月27日，那天下大雨，蘇煙閣在醫院的病床上早早睡下，準備第二天的手術。醒來就趴在某間教室的桌子上了。後來和大家一樣，被神召集在操場上，得知了互相廝殺的事情，同時發現，這並不是自己的學校。組織了小團體之後，蘇煙閣也問過其他人的情況，大多是在自家睡覺醒來就在這了。
至於腰上的鋼板，蘇煙閣摸了摸，並沒有堅硬的觸感，甚至不覺得自己受過腰上。這也是蘇煙閣相信神的存在的直接原因。
回到自家沙發上看著電視，蘇煙閣震驚之餘，捋了捋思緒。既然隻過了一天，那麽自己認為的大量失蹤，也就不複存在了。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神選人的標準又是什麽？
電視繼續播報著新聞，“……昨日發生的鐵路追尾慘案，死者59名，傷者128名，下麵播報死者名單，請死者家屬及時與政府聯係。”59個名字，在屏幕上停留，蘇煙閣思緒正亂，匆匆掃了一眼，卻更是一頭霧水。
死者名單裏麵，赫然寫著“臧鐵翼”三個字。臧姓本就不是個常見的姓氏，連名字都一樣，巧合？
蘇煙閣已經坐不住了，隨手拿了套衣服換上，匆匆出了家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前往自己本該今天做手術的醫院。走到半路，卻發現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各色消防車警車救護車，在路邊實施著緊急的援救，前方喇叭大聲呼喊著過往汽車繞道而行，理由是，遊樂園摩天輪坍塌，需要處理現場。
堵車，又是堵車！自己腰傷的記憶湧上，蘇煙閣一刻都不敢呆在這裏，下了車，決定徒步前往。
來到醫院，直奔自己的病床，發現上麵空無一人，同房的病友仿佛不認識她一般，警惕地看著她。“
這個病床的人呢？”“去做手術了。”拋下愣神的病友，蘇煙閣直奔手術室門口。
在那裏，蘇煙閣見到了自己的父母，正在痛哭，哭得很慘。蘇煙閣衝過去搖著母親的肩膀，“媽，怎麽了？發生什麽了？”隻見母親詫異了半晌，盯著自己，繼而轉為怒容，一把把蘇煙閣摔在地上，“我不管你是誰！你不是我女兒！我女兒她……嗚嗚嗚……”父親這時過來摟住母親，拍了拍母親的背，對著地上的蘇煙閣說，“我妻子有些情緒不穩定。不過你可能是認錯人了，但我們的女兒剛剛出了醫療事故，你快些離開吧。”
蘇煙閣不知道自己怎麽離開醫院的，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空了，她沒有哭，也沒有驚訝，甚至沒有了任何想法，就這樣像一個遊魂，飄出了醫院，一路飄飄蕩蕩，回過神來，已經走到了一條河邊。河邊站了很多人，圍成一個大圈，蘇煙閣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卻還是硬著頭皮，擠進了人群。
推搡的人群中，斷斷續續聽到了事情的梗概。月初的大暴雨讓河水漲潮，淹死了一個人，被水草纏住了，昨天下雨又漲潮，屍體才浮上來。已經打電話報警了，眾人在等警察過來。“最近還真是不太平。”“可不是嘛，大大小小出了這麽多事，省長都得下台了吧？”
蘇煙閣終於衝出了人群，看到了屍體。那一瞬間，瀕臨崩潰的蘇煙閣徹底被擊碎了心防。那具屍體，她認識，跟自己表白過的莫方。
蘇煙閣再也忍不住內心的衝擊，大聲哭了出來，旁邊的人發現了蘇煙閣的異樣，連忙把她扶出了人群。“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麽能看這種東西？”“大家讓一讓，讓一讓。”好心人將蘇煙閣帶到河堤上坐著，紛紛拿出了紙巾手帕，可蘇煙閣毫無回應，隻是放聲哭泣。眼看自己的關心被潑了冷水，周圍的人也漸漸散去了。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河堤上來了警員，又離去，終於，隻剩蘇煙閣一人，紅著雙眼坐在那。蘇煙閣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臉，啞著嗓子道，“你在的吧？”“嗯，我在。”伴著尖細的嗓音，蘇煙閣睜開了眼，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這個純白的房間。
蘇煙閣盯著眼前那個看不清模樣的神，“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神不知是什麽表情，“很簡單啊，你們這一百個人，都是最近一段時間死掉的。不過有一點共同點，你們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死了。我用了一點小手段，在你們去投胎的路上把你們截了下來，給我打發時間。不過現在，另外99個已經開始自己的下輩子了吧。”蘇煙閣並沒有吃驚，倒不如說，已經料到了，“你是不是動過我們的記憶？”“當然，每個人刪掉了幾個小時吧。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那多無趣啊！”
“那接下來，我會怎麽樣？”麵對蘇煙閣冷靜地提問，神看起來有幾分失落，“這就是之前說的獎勵啦！
給你兩個選擇，一，跟他們一樣，去轉世去。”“我不會選一的，那我這段時間的努力就白費了。”
聽到蘇煙閣這麽堅定，神一副果然如此的語氣，“哎呀，那就隻能選二了。回到現實世界繼續活著。”聽到這，蘇煙閣也沒辦法保持冷靜，“複活嗎？！”“NoNoNo，人死不能複生，這是世間常理，我可不能違背，不然會被處罰的。隻是送你回去而已，人類會對你失去認知，無法清晰地知道你的聲音，你的樣貌，就像你剛才，就像我現在。當然，我會刪除你關於這個殺戮遊戲的記憶。怎麽樣？”
考慮了半晌，蘇煙閣反問，“不能被認知，等於沒有身份，那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區別可大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反正別人也不認識你。”“可我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半個朋友。”
蘇煙閣一句話，頂得神半天說不出話來，“咳咳，那沒辦法啊，誰讓你倒黴，死掉了呢？”
確實是這個道理，自己已經死了，理論上應該到此為止，盡管是這種殘酷的手段，神終究讓自己多活了這麽久，還知道了真相，自己也怪不了他。“那我選三。”蘇煙閣堅定地說。
“哦？有意思，說說看。”“好不容易搶到這百分之一的生產率，到頭來發現其實是百分之零，這也太慘了。”“你要這麽說的話，確實如此。”“我也想繼續活下去，當然是帶著自己的身份。你反正不會隻有這一場遊戲的吧？我會加入下一場，一直贏到最後，免得再有人知道這麽殘酷的真相。我也可以一直活著，以蘇煙閣這個名字。”
顯然是沒人這麽提議過，神考慮了一小會兒，提出一個疑慮，“這樣的話，你怎麽能保證不會告訴別人真相呢？”“別人知道真相，對你來說有損失嗎？實在不信的話，你也可以刪除我的記憶啊！”“說的也是，如果遊戲樂趣被破壞了，大不了再開一局唄。有意思，成交。”
蘇煙閣沒有因為自己目的達到而表示欣喜，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不如再打個賭吧？”
神對這個崩潰之後性格大變的妹子感到震驚，“有意思的話，我不介意奉陪。”“如果我能活下來100場，你就別用這個奇怪的造型了，以真正的姿態跟我見麵。”“嗬？那對你有什麽好處？”“好處大了，我一定會趁機揍你一拳！”100場，蘇煙閣也是考慮過的，太少了賭局沒意思，神大概不會答應，而且根據神的發言，還有淩駕於神以上的存在，見了麵，興許自己也有機會混個神當當呢？“呃？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這個賭局，我跟了。”
蘇煙閣深呼吸了一口，為接下來自己的艱難命運加油鼓勁，然後露出了一個招牌微笑，“那麽，開始吧。這百分之零生存率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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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