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殿下是在求安慰?

第六十七章 殿下是在求安慰?

“孫兒不敢。”姬韶淵淡然的回答:“路公公之死尚未定案,誰也不能確定凶手便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孫兒執掌刑部,豈能任由徐公公誤捉了無辜之人。更何況……”他抬頭麵向太後的方向,清涼的嗓音裏似含著些戲謔的譏諷,“後宮不得幹政,徐公公也並無問罪拿人之權,孫兒倒是有些好奇,皇祖母為何要讓徐公公越俎代庖,罔顧本宮的存在去捉拿將軍府的大小姐。”

“放肆!”榮華太後厲聲一喝,然後便直起身子一臉陰鷙的問:“六兒,你到底是來向哀家請罪,還是來向哀家問罪的。哀家倒不知,原來宮中最溫和守禮的六皇子,竟也學會了無理取鬧咄咄逼人。看來這將軍府的大小姐的確有過人之處,你不過是在她府上小住了一日,便生生的養出了這種脾性。”

姬韶淵微微低頭,“請皇祖母贖罪。”

榮華太後剛要繼續開口,殿外再度響起一聲通傳,“皇上駕到——太子駕到——”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攜著滿身的怒火從外麵衝了進來,後麵跟著笑意盎然的姬韶鴻,榮華太後緩緩站起,待那明黃色的身影走到麵前,淡淡的叫了一聲,“皇兒。”

慶皇宣德帝扶住太後的胳膊回了一聲‘母後,’隨即就臉色一變,看著跪在下方的姬韶淵冷道:“路名死了?”

姬韶淵抬頭麵對著宣德帝,點頭,“回父皇,路公公到暗堂去宣旨時遭到了意外,待兒臣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死了。”

宣德帝望著姬韶淵的表情無比的陰霾,“既然他已經死了,你不去刑部查案,為何卻在這裏!朕將刑部交予你手上,你任由京中藏著這種惡徒不去抓捕,反倒進宮叨擾太後,你何時變得如此不分輕重!若是你擔不起刑部的大任,朕這就收了你的貔貅令交予他人,也免得你恃寵而驕忘記了本分,還要太後為你憂心生氣!”

“皇兒息怒。”榮華太後見宣德帝臉色鐵青,胸前更是因為震怒而不停的起伏,立刻伸手拍撫著他的胸口道:“小六他年紀輕輕便遭逢變故,瞎了雙眼還落下了殘疾,難免會因行動不便有疏漏的時候。今日本就是哀家召他入宮,想問問他為何將婉凝帶去了暗堂。那丫頭雖不是哀家的女兒,卻從小在哀家身邊長大,如今竟也牽扯進了路公公的命案裏,哀家放心不下才把六兒叫過來詢問一二。皇兒如此生氣,倒是哀家的不是了。”

“婉凝?”宣德帝皺了皺眉頭,目光瞥向一旁的太子,“穆家向來不涉朝堂,怎的婉凝會牽扯了進去?”

姬韶鴻連忙拱手回答:“父皇贖罪,兒臣忙著告知父皇路公公遭遇不測的消息,竟然忘記了穆姑娘之事,兒臣該死……但兒臣也不知穆姑娘為何會出現在暗堂,兒臣趕到的時候,穆姑娘已經因為看到路公公的屍體而嚇暈過去了。”

“暈過去了?”太後的聲音猛然拔高,“她現在人呢?”

“這……”姬韶鴻不懷好意的看了姬韶淵一眼,“想來六皇弟已經差人去照顧,穆姑娘此時應已無恙了。鯴”

“荒唐。”太後的表情立刻由慍怒變為了傷心,“婉凝今年才十七,又是溫婉守禮閨閣千金,她何時遇見過那種嚇人的場麵。此番受到這種驚嚇,定然會落下心病受到極大的傷害。六兒你……你好生的糊塗,為何要帶婉凝到那種地方!”

宣德帝無比失望的搖了搖頭,“小六,你如今行事越發的離譜,太讓父皇失望了。”

“兒臣知罪。”姬韶淵慢吞吞的回應,宣德帝扶著太後坐下,冷聲再問:“聽太子說,路名之死與將軍府有關?”

“回父皇,路公公的屍身上留下了一塊墨將軍的隨身玉佩。”

宣德帝抬手往桌子上一拍,“來人,宣墨長歌進——”

“慢。”姬韶淵立刻打斷了宣德帝的話,幽幽的開口,“父皇,此時宣墨將軍入宮不妥。”

宣德帝眉峰一擰,眼底的光芒冰冷如刀,“為何。”

姬韶淵微微一笑,“案情尚不明朗,還有很多的疑點。若是現在就招墨將軍上殿,以墨將軍耿直的脾氣,隻怕會直接同父皇爭執起來,到時候豈不是讓父皇更加的煩心?”

“哼,那墨長歌就是個賴的。”太後沉著臉看向宣德帝,“將軍府的氣焰逐年高漲,仗著皇兒的信任無法無天,皇兒還要這麽縱容著將軍府麽?哀家聽徐公公說,今日那墨家大小姐墨千君也出現在暗堂,雖然她已經許婚給了小六,但身為將軍府的嫡女,怎可這般不守禮教拋頭露麵?她和六兒並未完婚,卻私相授受於婚前見麵,皇兒怎的給小六指了這樣一個皇妃!”

宣德帝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側頭看著榮華太後道:“墨家小姐與六兒在大婚前相見實屬意外,不過是因為六兒執掌刑部,墨小姐之前又卷入命案險些喪命,六兒負責督辦那案子,自然要到將軍府去查訪案情。”他又轉向姬韶淵問:“將軍府的血梅朱砂一案不是已有定論?怎的你又把墨小姐帶去了暗堂。如今你們尚未大婚,還是盡量避嫌以免惹來非議。”

“父皇有所不知。”姬韶鴻淺笑著開口,“六皇

弟與那位墨小姐可說得上是一見如故感情甚篤。今日路公公在暗堂遭到意外,墨小姐也在現場。兒臣和徐公公一時震驚,不過是想找墨小姐詢問個一二,卻直接被六皇弟趕出了暗堂。依兒臣所見,六皇弟如此維護墨大小姐,想必是對她無比的鍾意,父皇還是早日讓他們完婚,也免得六皇弟受相思之苦啊。”

“荒唐,簡直是荒唐……”榮華太後頓時又氣的渾身顫抖,伸手指著姬韶淵道:“哀家聽說,那墨家大小姐驕縱任性又麵部全非,是個奇醜無比的粗鄙女子!當初哀家給你說了那麽多的名門閨秀,你個個都看不上眼,最後卻選了這麽一個有辱國體的東西。難道你不僅眼疾,你……”

“母後!”宣德帝臉色微變,打斷了榮華太後欲出口的謾罵,榮華太後看到他不虞的眼神,知道自己氣急之下說出的話有些過激,無意中戳了宣德帝的痛處,再說下去隻怕他的不悅就不是針對姬韶淵的了。

榮華太後歎了口氣,“皇兒,哀家一直都不同意小六與墨家小姐的親事,你卻非要縱著他一意孤行。那墨千君的身份雖配得上六兒,可她的身世也太差了一些。生而喪母,性格乖戾,如今又一再的卷入命案,若真的讓她嫁給六兒,隻怕也會給六兒帶來災禍!哀家今日特意去了欽天監一趟,拿了他們的八字令國師給他們二人合婚,結果國師告訴了哀家八個字,讓哀家簡直是心驚膽戰!”她有些痛心的看了姬韶淵一眼,顫抖著聲音道:“國師說:白虹貫日,熒惑守心。這可是大禍臨頭的大凶之象啊!”

“皇祖母多慮了。”不等宣德帝答話,姬韶淵悠然的接口道:“白虹貫日和熒惑守心是天象預言,怎會與孫兒和墨小姐的八字有關。想來國師是昨晚夜觀天象,發現了什麽天賜的訊息,還未來得及告知父皇,便提前被皇祖母得去了消息。”

“國師真的告訴了母後那八字預言?”宣德帝眼睛一眯,眼底聚集起了另一波風暴。

姬韶淵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弧度,而榮華太後的額邊瞬間就冒出了冷汗。姬韶鴻的眉心也微微擰起,就聽榮華太後勉強的一笑,“咦?聽六兒方才那一說,哀家突然也覺得是誤會了什麽。哎,哀家一心牽掛著六兒,唯恐立妃一事會委屈了他,這才急匆匆的趕去欽天監要國師為他們合婚。如今想來,國師為哀家斷卦的時候,一直精神恍惚心不在焉,嘴裏喃喃自語著那八字卦文。哀家一時著急,也沒有多問就回了榮華宮,如今想來,那八字卦文並不是給六兒合婚的卦文,而是他夜觀天象發現的天機啊!”

榮華太後臉色一白,伸手握住了宣德帝的手道:“皇兒,國師定然是發現了什麽,卻還未敢下定論。母後久居深宮,隻盼著兒孫康健,個個都婚事圓滿,此番竟然是險些誤了大事。罷了,六兒的婚事還是隨他去吧,隻希望那個墨小姐能真心對待六兒。皇兒也別太責怪六兒,他遭遇了那般禍事,如今還帶著眼疾為你分憂,不免會有些疏漏之處,皇兒也要多體諒他才是。母後乏了,皇兒叫他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