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主夫

第五章 當家主夫

葉家大院在清晨的陽光下散發著忙碌的氣息,下人們裏裏外外忙活著收拾頭一天婚禮的東西。而葉家的當家主夫柳氏也早早地起了床,一邊由小侍們侍候著梳頭洗臉,一邊聽下人們向他稟報這院子裏的大事小情。

小童端上來一端銀耳蓮子粥,他拿過來有一下沒一下的吃著,身後站著的流月正給他盤著發,另一邊管事的正在向他匯報昨天婚禮上下的事。這時,隻見一個年紀稍大些的侍人從外麵走了進來,向柳氏請了個安道:“奴才玉湘有事稟報。”

柳氏連頭也沒轉,用勺子撥著碗裏的粥漫不經心地道:“說吧。”

那玉湘看了看兩邊侍候的人,頓了頓,便上前兩步來到柳氏耳邊,壓低了聲音如此這般地匯報了一番。

“啪!”的一聲,隻見柳氏隻聽了一半就將手裏的碗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忽地站起身來厲聲道:“你這話可當真!”

玉湘被嚇了一跳,可卻馬上回道:“奴才所說句句當真。”

“好啊……”柳氏絞緊了手裏的帕子,咬牙切齒地道:“去!派人去把那個小賤人給我拖來!越快越好!”

玉湘見主夫氣的神色都變了,不敢耽誤,忙轉身準備下去,可剛走到門前,卻聽柳氏又厲聲道:“還有那個老不死的李氏,也一並給我帶過來!”玉湘不敢怠慢,忙連聲答應著下去了。

柳氏手扶著一邊的桌子,隻覺得血氣直往上湧,不由恨恨地道:“敢毒殺我的親生女兒,好,好,你們任家調教出來的好人,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麽樣的硬骨頭。”

沒一會兒,隻見幾個身強力壯的侍人便帶著兩個人到來到了柳氏的正房前。此時柳氏剛剛梳過了頭,他身後站著的流月見主子臉上氣的都鐵青了,便一聲不響地帶著幾個還未嫁人的小侍出去了。

柳氏端坐在正房中的椅子上,一雙手緊緊地纏著帕子,強壓心頭怒火打量著被帶來任傾情和李氏。

那天去青龍寺上香的時候,他其實是見過這位任家的大公子的,當時隻覺得他清麗脫俗,又帶著那麽點子天生的高傲倔強,想必將來能是個當家的好人才。可卻不想現在娶過來的是卻這麽個謀害妻主的小賤人。

任傾情此時身子虛弱的緊,昨天晚上被葉青虹折磨的暈死過去,後來不知什麽時候醒來,卻發現自己泡在浴桶裏,身邊侍候的隻有李氏和綠竹一老一小兩個,那李氏早扒在一邊哭得不成樣子。任傾情動了動身子,想勸勸乳公,可頓時隻覺得全身酸痛的厲害,竟似被施了酷刑一般,眼淚止不住地就掉了下來。又想起昨天晚上被葉青虹折磨的情形,便一心想著尋死,可偏偏身子卻動不得,隻能嚶嚶嚀嚀地哭了半晌。

泡過了澡,李氏和綠竹又忙著服侍他躺下,可他哪裏躺得住,身上的酸痛和心裏巨大的痛楚折磨的他片刻不得安寧。而且一想起葉青虹那雙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鳳目輕蔑地看著自己,他的心裏就好像被什麽挖空了,難過的要死。這是為什麽?自己不是最恨嫁給她的嗎?不是一心想用毒藥害死她嗎?可是現在為什麽難受的卻是自己?想著想著,不覺更加難過,隻盼著身子一能動便想法子一死了事。心裏這麽琢磨著,身子卻乏的厲害,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可剛剛睡了沒一會兒,卻隻聽一陣吵雜聲,原來是葉家正夫身邊的玉湘帶了人過來。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闖進來,二話不說便衝上床來將他拖起來。那守在一旁的李乳公見了忙上來攔住,心裏知道這事兒怕是瞞不住了,可嘴裏卻仍求道:“各位哥哥,我們家公子年紀小,身子弱,請各位高抬貴手放過他吧,有什麽責罰老奴願一個人承擔。”

玉湘板著臉看了看他冷冷地道:“你就是陪嫁過來的李氏?”

李乳公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心裏一陣地打鼓,隻覺得不妙。果然隻聽玉湘眉毛一挑吩咐手下人道:“來人啊,把他給我捆起來,和任主兒一起送去見主夫!”下麵的人答應了一聲,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就將李乳公捆了個結實,推推搡搡著連同剛剛被從床上拉起來,衣冠不整的任傾情一起壓到了當家主夫的正房裏。

柳氏銳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人,隻見任傾情小臉蒼白,水汪汪的一雙杏眼已經哭腫了,眼下一大片青紫,看她雙眉間的守宮砂已經沒有了,想必是昨夜虹兒已經寵了他。再看他身上,隻胡亂套了件外衫,白嫩的小手緊攥著衣襟,心裏想必是知道害怕了。可再看他的眼神卻仍是透著那麽一股子倔強勁兒,硬生生地擺出一副大家公子的氣派來。

葉家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光內府就有十幾進院子,裏麵侍候的人少說也有五六十,這柳氏十五歲嫁過來,上麵侍奉老的下麵照管小的,這幾十年來什麽大風浪沒經過。此時見任家這個剛剛嫁過來的公子不但不怎麽怕他,而且還想著毒害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心愛的女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連任傾情那副嬌柔的身子,此時看在柳氏眼裏也隻覺得更加可恨。

“來人啊!”隻聽這位主夫斷喝一聲道:“先給我掌嘴!”話音一落,隻見一旁站著的玉湘上前一步來到任傾情麵前,左右開弓狠狠地打了他兩個嘴巴,直打的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公子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蒼白的小臉登時便紅腫起來。

一旁被捆著的李氏,見自己家嬌慣的寶貝一樣的公子被人打成這樣,一下子便哭號起來,邊哭邊往任傾情的身邊磨蹭,嘴裏隻哭喊著:“主子饒命,都是老奴的錯,我們公子年紀小,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哭還好,這一哭倒讓柳氏想起了他,要不是這個老東西調唆著,任傾情這麽小的年紀哪裏知道這些個事情。於是隻聽他喝道:“大膽奴才,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說著便向守在門邊的兩個男人道:“把這個老東西給我拖下去,打四十棍子攆到馬圈去!”下麵的人聽了忙上前拖了李氏就往外走。

李氏從小陪嫁到任家,又是主夫身邊得意的人,哪裏經過這個陣仗,早嚇得全身癱軟,可心裏卻還惦記著任傾情,眼睛鼻涕流了一臉,直掙紮著不走。可這裏的人哪管他自己想,隻管拖了出去。

這屋裏地上倒著的任傾情見乳公被拖了下去,便知這四十棍子下去,他這條老命便要沒了,於是忍著痛哭求道:“主夫公公您高抬貴手,我家乳公年紀一把了,隻怕是受不住這個折磨,昨天的一切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與他無關,請您饒了他老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