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塵中多苦趣

塵中多苦趣

德妃娘娘回來就病了，可能是路上勞累吧。這些天我都在她身邊看著，給她端水喂藥。胤禛他們仨更是早晚都過來問候。

“芽兒，我今日覺著好很多了，你陪我到花園裏走走罷！”“娘娘，使不得！您身子才剛好些兒呢！萬一吹著涼風可不好！”我柔聲相勸。“沒事兒！瞧你這謹慎樣兒！”說著就下了床。

我忙給她穿上衣裳。小玉忙上前來替她梳頭。外麵的宮女們想是聽見了動靜，不一會兒就端了漱洗的東西進來。

園子裏的菊花開了，滿園子的幽雅清芳，千姿百態、熱熱鬧鬧的一大片兒。

娘娘就愛種菊花，這裏很多品種，大多數是很珍貴的呢！“瞧！還不讓我來，我這花兒都開了呢！”娘娘笑著對我說。

接著又向我一一介紹起來。這個喚作“墨荷”，它長得最為奇特，也很難培養，那是一株開著墨紫色花兒，顯得鶴立雞群；這是“綠牡丹”，它的花色是碧綠色的，就像被藍田玉雕刻而成的，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耀下光彩奪目；另外還有“西湖柳月”、“鳳凰振羽”“帥旗”等等，前者花色純正，花瓣看來像絲絲垂柳，整體看來又如皓月臨水相照；“鳳凰振羽”顧名思義，形似鳳凰，它的花瓣是棕紅色，基部卻是黃色的，它開得最盛，有的如鳳凰展翅欲飛，有的似鳳凰翩翩起舞；後者數量較少，隻開了一朵，還有一朵打著花苞，這花開得也是別具一格：花瓣正麵是紫紅色，背麵則是赭黃色。中心筒狀花黃綠色突出外露，格外醒目。整個花體色澤明快、花姿雄勁，不愧為花中旗幟了。

娘娘一講起來就滔滔不絕了，我狀似認真聽著，其實一顆心都到了那些“珍品”上去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姿多彩的菊花！我也從來都不知道菊花竟有這麽多品種呢！我算是開了大眼界了，平常從這裏經過，還以為是什麽奇花異草，現今才知道原來是菊花！見得最多的是山坡上生長的野菊花，在城裏見到的也隻是普通品種的菊花的我當然歎為觀止！

正說話間，胤禛他們過來了，丫鬟太監們忙請安。“額娘，您今兒個好興致！身子無恙了罷！”胤禛輕笑著說。在麵對母親時，卸下了他防備的麵具。“嗯！我今兒個高興呐！”娘娘笑著說。“額娘，您有何可高興的事兒，快說給兒臣們聽聽罷！”胤禵也是一臉的笑意。

“昨兒個你們皇阿瑪過來，我和他商議著給你們哥兒幾個每人添一個側福晉呢！盡快地開枝散業！”她笑嗬嗬地說。

話一說完，他們三個人一齊朝我看過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皇上過來的時候我剛好不在啊！我委屈地瞪回他們。聽見娘娘說這話，我心裏直冒酸水，特別不是滋味兒。

“怎麽了，你們？”娘娘見他們都望著我不說話，奇怪地問。“沒甚麽！勞額娘費心了！”胤禛首先回過神來。再看我的目光有了絲絲歡喜。“額娘，最緊要的事兒是先把您的身子養好！”胤禵掩飾不住的開心，不住地看看我。胤祥倒有些擔憂。敢情都以為要把我給嫁了？我默不作聲，臉上一片平靜，心裏卻翻騰蹈海起來。

“嗯……”她滿意地笑了，“芽兒，你今年多大了？”她又問起我來。“回娘娘，芽兒今年一十八！但是，娘娘……”我想說自己不想嫁人。“唉……該是給你物色一個好夫婿的時候了！”這下子，三人的臉上都寫著：明白。兩字了。

我心裏無奈地歎了口氣，才不會是許給他們呢！娘娘是個明白人，她自己兒子的心裏想什麽她會不知道嗎？她是不會讓一個女人毀了他們兄弟間的團結的，更何況，他們的婚姻都是跟政治聯係在一起的啊……。

“娘娘，請喝茶！”我把茶放下，轉身想走。“芽兒，你且慢走！坐下來！”她叫住我。心裏暗叫不好，禍事兒來得也太快了吧！

“芽兒，前幾日我跟你提的事兒，你是怎麽看待的啊？”她看著我的眼睛。“娘娘，我……”“不妨說出來，娘娘不為難你！”“那芽兒就大著膽兒說了！”我見她並無責怪之意，就朝她跪下說，“求娘娘收回成命！芽兒隻想在娘娘身邊伺候著！”“哦？你無意於此？你可知我給你找的是什麽人家？”她神色如常。“娘娘，芽兒不想知道，芽兒不想嫁人……。”“是不想嫁人，還是心有所屬啊！”她的臉凝了起來，聲音也稍微提高了。我大驚，莫非她知道了什麽……。

“娘娘……。”我想著要不要說出來。“你起來罷！”她扶起我。“芽兒，你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兒啊！何必耽誤自己呢！”她又自顧自說起來，“在圍場那些時日，我已經看出些端倪了！”“娘娘！我……！”我亂了，簡直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對我，你就別隱瞞了！”她搖搖頭，接著低聲說道：“可是，你讓我怎麽辦？難以兩全呐……！”

“娘娘，芽兒明白您的心思，隻是……您就留著芽兒在身邊吧！芽兒不會做出不規矩的事兒來了！”“嗯……真的不願嫁麽？”娘娘的聲音恢複了平靜。“是……娘娘！”“好了……你下去罷！”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又確實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麽，也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