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可是鳩占了鵲巢

二、可是鳩占了鵲巢? 二、可是鳩占了鵲巢?

我試著睜開眼,外麵的陽光太刺眼了,我得把窗簾拉上才行。摸索著走到窗子邊上,窗簾呢?難道拿去洗了嗎?也不對啊,窗子糊著紙呢。我搖搖頭,等眼睛適應了光線,才看清楚了,原來是扇古色古香的雕花木窗。心裏吃了一驚,環顧四周,室內擺設非常簡單,一張床和一張梳妝台,一張凳子,一個箱子。我仔細打量了一番,床很古老,像奶奶睡的那張,但應該比那張更老些,被褥半舊,繡著月季花,但是手工很精致,現在市麵上已經非常少見了;梳妝台上放著一把檀木梳子和一麵菱鏡,幸好不是銅鏡,我拍拍胸口,要不然還以為自己回到古代了呢。

這個房間很奇怪啊,莫不是西湖邊上哪家酒店?為了應景,就裝飾成這個樣子?現在的人,為了招徠客人,是花樣百出啊!

我坐下來,回憶著。我想起自己在斷橋上,然後下雨了,然後想起了子燮,然後……。我搖搖頭,這是我的習慣性動作,遇到苦惱的事總習慣這樣。

順手拿起台上的鏡子,我嚇了一跳,不覺驚叫起來!那鏡中那個梳著大獨辮子,生得傾國傾城的女孩兒,她根本就不是我!

小說二、可是鳩占了鵲巢? 二、可是鳩占了鵲巢?版權都歸作者紅塵似塵所有,僅代表作者的觀點,與思路客立場無關。

門“吱呀”一聲,一個穿著淺灰色布褂子的女孩推門進來,“芽兒,你沒事吧?”

在這裏能聽到我的小名,我覺得很意外,這個世上隻有三個人會這麽叫我,但此刻他們都不在。一般的人都叫我許春芽。

直覺地搖搖頭。她籲了口氣,高興地說:“你坐會兒,我告訴小姐去!”轉身就出去了。

我還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她出去之後,我冷靜下來,與年邁的奶奶生活,已經讓我從小就變得非常堅強和鎮定。

我開始分析現在的情況了,自己穿著和那個女孩一樣,發型也一樣,她剛才說告訴“小姐”去,那肯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丫鬟了。而我,好死不死地穿越時空了,落在了這個丫鬟的身體裏。想通了,想死沒死成,卻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歎口氣,我的命還真苦,看了那麽多電視劇和言情小說,人家都是穿成小姐的,我卻是個丫鬟。

“春芽,你沒事吧?怎麽不在床上休息?”一道清脆的女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連忙站起來道了個萬福,“多謝小姐關心!我……奴婢沒事!”心裏暗笑自己的確是奴才命,這麽快就順溜的稱奴婢了,也慶幸自己還看過這類的電視劇和小說。

“撲哧”,小姐笑說:“經過這麽一回,反倒開了竅了!”

我抬頭,見先前進來的那個女孩也正捂了嘴吃吃笑呢,隻覺納悶不已。

小姐大約十三四歲,圓臉,五官還端正,身材1.60米左右,稍豐滿,穿著大紅的繡花錦褂子。是旗裝,我認得。那麽,現在應該是清代了。

當務之急,是應該弄清楚身在哪朝哪代,在什麽人家,自己具體是做什麽的了,再慢慢想辦法看能不能回去吧!

正想開口詢問,眼睛瞟到她旁邊還站了兩個男子,覺得奇怪。不想其中一個開口了,“太醫說你得多休息,你怎麽就下床來了?”聲音裏含著微微的怒氣。

我顧不得規矩,抬頭看去。不想,撞進一雙黝黑的眸子裏。忽然就閃了神,好像子燮的眼睛啊!他見我定定地看他,眼裏湧進了笑意。

我慌忙移開視線,看了看他旁邊的那位,他也有一雙黑眸,但沒前麵那位的眼神清亮,可能是比較年長的緣故吧,他們應該是兩兄弟。

小姐見我打量他們,就指著站在前麵那位說:“春芽,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剛才要不是他,你已經被淹死了!”

看來這位小姐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心地應該不壞,以後我的日子應該不會很難過。

忙向他道了謝,他擺擺手,拿起床尾的外套遞給我,“快穿上,小心著涼!”我心裏一暖,朝他露出微笑。

不過旋即,我就發現自己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褂,曲線畢露,臉就很不爭氣地紅了。這個“芽兒”,雖然不過十三、四的年紀,身材卻已經發育的不錯了。雖然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而且在現代文明社會來說,穿三點式已經不算什麽了,但此時此刻,我的臉就那麽不爭氣地紅到了脖子跟。

年長的那位為我解了圍,“十四弟,我們該走了!”他點點頭,跟著往外走去。出了房門,他回過頭來看了看我,我趕緊低下頭。

等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我才長長地出了口氣,剛才的氣氛有些壓抑,我是大氣也不敢出啊!

那兩位不知道是什麽來頭。年輕的那位看來不過十五、六歲,年長的大約二十二、三左右,從他們的衣著打扮來看,應該也是非富即貴的人家出身。想起那雙清亮的黑眸,心裏暖暖的。

來到這古代,以後生死未卜呢,總算還有關心我的人。隻是,占了這個“芽兒”的身體,我覺得很不安,她的靈魂在哪裏安置呢?她肯定不願意讓別人來占據吧?我這個尋死之人,別害了人才好。

先前的丫鬟又回來了,她叫我吃午飯。我試探著問:“姐姐,能不能拿到這兒來吃?”她奇怪地說:“我們一向是拿回來吃的啊?你怎麽了?”“好姐姐,我好像什麽都記不得了,你給我講講行麽?”我裝傻。

可能這個“芽兒”跟她的關係還好,她真的坐下來跟我說起來。原來現在是康熙四十三年,老爺是侍郎羅察,姓完顏。這個“芽兒”今年十四歲了,跟小姐同年生,八歲就被賣進府裏做丫鬟,原名叫許春芽,因為當時一起來了四個人,夫人打算用“春夏秋冬”來給她們取名,就留下了“我”的本名,她叫冬雪,比我年長兩歲,其餘的各叫夏穗、秋果,都管打掃園子。

丫鬟們住的不都是大通鋪麽?怎麽我住獨間呢?還有啊,剛才那兩個是什麽人?怎麽和小姐一起來看我這個下人呢?我連連問道。

冬雪嗔道:“小姐還說不一樣了,我看呀,沒變!還是那麽性子急!”

那兩個人是阿哥。昨天下午,小姐在花園裏的荷花池邊散步,一不小心滑進了池裏,“我”正好經過,勇敢地跳下去把小姐救了上來,但是自己卻沒上來,正巧碰上兩個阿哥來找老爺,被他們所救。老爺夫人也因此把“我”安排到這個單獨的小廂房休養。我就說嘛,我自己都是旱鴨子,還敢下水救別人?

“你昏迷了一整夜呢!大家都很擔心。”她最後說。其實我自己倒沒覺得怎麽不舒服,就安慰她,“我沒什麽,隻是有點餓了。”“那我把吃的端過來!”她趕忙出去了。

想來,那個年輕一點的是十四阿哥胤禵,另外一個是八阿哥胤禩了。傳聞說十四是八爺黨的,果然不假。我隱隱覺得,雖然這家的主子好伺候,但以後的路未必有我想象的那麽好走。

吃過飯,我們休息了一陣子,就要去打掃院子。我正好和冬雪一組,總管吩咐吃晚飯之前要掃完花園裏的落葉。因為是秋天,我們剛掃完,風一吹馬上又掉下許多葉子來,所以我們兩個隻好不停地掃。

老爺的家並不是很大,也沒有裝飾得很豪華,但是花園裏亭台樓閣,小橋花池,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工作倒也不算苦累,隻是麻煩些,花園裏不能看見枯枝敗葉、落花、汙泥、雜草等等,甚至連腳印你都得想辦法把它清除幹淨。

好在我也是農村的貧苦人家出身的,倒也不覺得什麽,這比起小時候下田去插秧、割水稻強多了。隻是自從出來打工之後就沒幹過這些活了,有些不習慣而已。

飯菜也還好,雖然是粗茶淡飯,也還幹淨和新鮮,常有肉吃,而且並不是冷飯冷菜,比我想象的好得多。每月有一兩錢領,有半天假,冬天還發棉衣。

主子們待下人還算和氣,並不刁難。尤其是小姐,她是獨女,在家裏受盡寵愛,並不驕橫跋扈,是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很討大家的喜愛。

我慢慢適應了這裏的生活。一開始,我不習慣一下子自己年輕了十歲,而且身材和容貌都不是自己的,每次洗澡、梳頭的時候都覺得很苦惱。現在,慢慢的覺得,仔細看著,越來越像我的感覺,尤其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也就不知不覺地習慣了。

秋天很快就過去了,天氣越來越冷。北方的冬天真恐怖!我最怕冷。從小生活在南方,現在被穿來了北方,要穿也讓我穿回南方去嘛!我氣得在心裏直罵閻王和判官,是他們掌管生死大權的,不罵他們罵誰呢!

來到古代之後,我還是經常想起子燮,還有眠眠,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麽樣了。想到現在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對於人世來說我已經不存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我也就沒有刻意壓抑思念,日日夜夜,我是靠著思念來度過的。

天氣陰冷得厲害,我縮在被窩裏,一動也不敢動。今天大家放半天假,冬雪她們相約去逛街了,我怕冷就沒去。

隔壁是小姐在學彈琴,是古箏,彈著《廣陵散》,腔不成腔調不成調的。她興趣不在上麵,在射箭騎馬上麵的。

我笑了笑,自己在上班之餘也報了個古箏速成班,還彈得有模有樣的,有日彈給子燮聽,他笑著誇我,“你這樣子就好像個古典美女!”我輕輕地說:“子燮,沒有你,我是做不成美女的。”但是卻越發用功練習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我還是不願起身,索性晚飯不吃了,就這麽睡著。冬雪她們回來了,笑鬧著要把我拖起來。這裏就我最小,我趕忙向各位姐姐們求饒。

她們也就住了手,圍坐在我的床邊,七嘴八舌的講著外麵的所見所聞。其實無非就是看到一枝漂亮的玉簪或者手鐲而已,再不然就是哪個綢緞莊新到的織錦,她們沒錢買,看看也是好的。大家都還小,女孩子們最樂意分享的就是這些了。

說了一陣,大家都累了,就回去睡了。頓時,濃濃的孤寂湧上心頭。我畢竟不是她們同一世界的人啊!

將近年關了,天氣還是沒見好,越發覺得陰冷。小姐身邊的丫鬟生病了,就把我要了去做她的貼身丫鬟。這我是喜歡的,可以跟著她一起習字、彈琴,何樂不為?

我以為小姐學的不過是些《女誡》之類的書,真正跟她一起學的時候,才發現不是。這府裏的老爺很開明,他不會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反而鼓勵自己的女兒學習,各方麵都有涉及,這讓我很欽佩。

一天, 小姐在練字的時候,我實在閑得慌,忍不住也拿了紙和筆寫了幾個,給她看到,就不再寫了,拿著我寫的交了差。結果那天受到老爺的表揚了,從此這個差使便落在了我頭上。

後來,小姐再接再厲地把我其他的特長統統給發掘了出來,除了射箭和騎馬,其他的都叫我代勞。我哭笑不得,但想著她待我很好,我又推辭不得。

因為如此,我的古箏彈得越來越好,字也越寫越好了。老爺還納悶呢,怎麽小姐練了幾年的顏體變成柳體了,小姐隻顧吃吃地笑,我卻嚇出了冷汗,十分後悔自己一時衝動。

這樣瞞了一個多月,還是敗露了,老爺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著實嚇了大家一跳。事後,也許因為太寵愛小姐了吧,她一撒嬌,事情還是作罷了,正好年關將近,辭退了師傅。

這下倒好,小姐樂得天天享受了。我呢,則被允許進府裏的藏書閣看書了。沒被責罰已算萬幸,我知道肯定是小姐到老爺夫人麵前撒嬌了一番,而且老爺也很賞識我才放過我的。

在這裏過年,對於我們丫鬟來說最值得高興的是也有“壓歲錢”拿呢!不過是年初一早上給主子們請安時的打賞。三十晚上,丫鬟和奴才、老媽子們坐在一起吃團圓飯,也有餃子吃。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丫鬟們都是這種待遇,抑或隻是在這裏才有,但我衷心祝福天下所有像我們一樣的丫鬟和奴才們。

吃過飯,府裏就開始放煙火。大家都跑去看熱鬧了。我遠遠的看著,想起了和子燮在一起的日子,每年的年三十,他必定帶我放煙花的,心中不由得難過起來。

這幾個月來,我的日子過得恍恍惚惚,仿佛是在夢裏,看到煙花之後,我猛然驚醒,我要回到我的子燮身邊去。翻來覆去了幾個晚上,我決定再死一次,也許就能回去了。

年初五這天早上,我被小姐早早地拽出了被窩,說是現在的雪下得夠勁兒了,要我陪她打雪仗。北方的雪下得可真厚,生長在南方的我沒見過這麽厚的雪。跟子燮在一起時,最遺憾的就是沒去看過雪了。

正愣神間,小姐團了個雪球朝我拋過來,我隻覺脖頸一涼,不禁打了個哆嗦。她哈哈笑著,繼續團著雪球朝我這邊拋,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笑容,我被感染了,像小時侯跟夥伴們在雪地裏打雪仗一樣,我也活躍起來。

小姐還喊著其他丫鬟也過來玩,結果冬雪她們也都加入進來,數十人玩得熱火朝天。我可真是開了眼,居然碰到這麽一位特殊的大家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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