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靜夜無眠

靜夜無眠

天福十六年，四海府深深庭院，初秋夜。

倚窗而立，望著“思憶閣”樓下前花園中的小湖。

弦月水中，微風徐徐，平靜的水麵銀光閃閃。。。。。。

古曉如一隻手緊緊抓著脖子上的“護身符”——到這裏已經十四年了，重拾了一個快樂的童年，有眾星捧月般“小公主”的幸福。她也已經慢慢地適應了，了解這裏，學著穿一層一層複雜的衣裙，梳漂亮的發髻（當然是欏兒幫她梳），跟四海嘯東的兒女一些學習，讀書寫字。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獨自一人時，心卻會不安起來。

幸福又是來得這般意外，害怕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還是會失去。就像小姨最後不要她一樣。手心裏的石頭冰冰晾晾，它將自己意外地帶來這裏，指不定哪一天也會將自己帶走吧。

想到這裏，竟有一絲失落。

這是，終不是她的家，可是，

哪裏又有她的家呢？

一襲華衣的少年，此刻坐在“思憶閣”西麵“浩雨軒”的屋頂上。

無聊如他，一時興起躍身上來，卻無意中看到了另一個園子中，定立窗前的少女。

靈動的雙目蕩漾著點點的憂傷，月光下純淨天真的臉上，清楚地看到擰結的眉。

“小如丫頭。。。” 少年喃喃叫道。

一直以為她是快樂的，在這個家裏，長輩們疼她，兄弟姐妹讓著她，她也總是將那張誇張地，如花嬌美的笑臉展示在眾人的麵前。

此時的她，為何這般無助?

月白色的長袍被風吹起一角，獵獵作響，剛入秋的風穿過小園，從楓樹上帶下紛飛的紅葉，夜漸涼。。。

風中，青絲輕輕逸起，少年抬起俊逸的臉，濃黑的眉毛突地絞在一起。

不管她在想什麽，這樣的天，她穿著單衣，是很容易受寒的！

一抹黃影兒驚慌在將窗邊的古曉如裹進厚厚的棉被裏，拉走了。

少年認得，那是欏兒，她的貼身丫頭。

舒開心來，一閃身，不見了人影。

空空的屋頂似乎還有一種叫“沁心草”的悠香。

睡得迷糊，欏兒仿佛看到了小姐房裏的燈光，趕緊起身跑來，將神遊的人兒拉回床邊坐下，不滿道：

“小姐,有事幹嘛不叫我呀!這入秋的天可是最容易受涼的，穿這麽少，惹上風寒可怎麽是好？”

。。。。。。

見古曉如不吱聲，欏兒更得意，繼續道：“讓老爺知道了，又要擔心了呀！”

。。。。。。

“就算睡不著想起來走走，至少也要記得多披件衣服呀。。。要不讓我陪你說說話。。。或者我去弄點點心給你呀。。。或者。。。”

“小姐你知道不知道呀? 。。。小姐!”見古曉如沒有反應，小丫頭可不依。

古曉如這才回過神來, 吐吐舌頭道：“哦。。。嗬嗬。。。知道啦”

所有的生動，都回到了小小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卻又苦著皺了起來，瞅著小欏，滿是擔憂。

“小姐。。。”心虛虛地，不知為那般，小欏慌慌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古曉如故意不答，長長歎氣：“哎————”

“小姐。。。”欏兒怕怕地聲音。

古曉如誇張地雙手托著頭，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道：“怎麽辦呢？。。。你這麽囉嗦，我還是不把你嫁給童歌了。。。免得以後他怨我哦。。。”

“不！小姐。。。你。。。”欏兒急急地叫著，卻不知說點什麽好。

“哈哈。。。承認了吧。。。你那點心思。。。”淡淡的月光散落進來，落在古曉如精致得意的小臉上，光華四溢。

知道上當了，紅臉小欏一閃到窗邊，不好意思地小聲道：“小姐，早點休息吧。。。”

關掉窗，以極快的速度奔到門邊，還不忘回頭補一句：

“別忘了老爺和三少爺明天回來哦”說完跑掉了。

重新躺在床上，古曉如這才想起來，四海嘯東和四海楓出去辦事，都有三個多月了，說是明天回來。想到四海楓，古曉如心裏溫暖起來，從小到大，他是對她最好的人。

不想做功課，他替她；

偷溜上街玩，他陪她；

和別的小孩子打架，他幫她；

就連她生病時，又哭又鬧，死活不肯喝藥，他哄半天，最後一碗藥一人喝一半。。。。。。

每次出門，他總會給她捎些好玩的。

這次的禮物會有以前的變色石好玩嗎？

還是像那個有好多美女像的萬花筒那樣精彩？

。。。。。。

閉上眼，入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