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逆轉

第三章 逆轉

刹時,四長老的表情驟變,刑堂內的人心跳亦突的加快。

偷眼觀察四周一遍,水嘯悄悄的將右手藏回袖子,準備隨時出擊。

“阿亞,你不是水家人,如果質疑家族內院家主護法長老決定的事,那是藐視水家家主威嚴,是要受罰的,”眾人還沒開口,水濤好心的出言提醒:“十九弟偷竊魔獸蛋之事,相信我爺爺、護法、長老們定會公平處理的,我們還是等著吧。”

“前日夜裏,十九公子自己承認自己偷盜魔獸蛋,罪證確鑿,你雖身為十九公子的仆人,卻並非水氏人,如十二公子所言,若質疑本家內院決定,便是藐似水家主威嚴。你如此敢大妄為,是主子教導無方,十九公子亦要為此受罰。”還沒等亞叔申辯,四長老飛快的巡刑堂一遍後,視線定在他身上,語氣極為威嚴。

刑堂中的人立即全部噤音。

偷盜罪,不敬祖宗,再加上個仆人藐似家族威嚴,這罪名,還真是不一般的大,很好,她記住了!

“亞叔不是水家人,那麽我呢?我應該有資格吧?”水嘯唇角一勾,冷睨一眼,挑起一抹寒涼的笑容:“四長老所謂的罪證確鑿,可是我懷中的這隻獸蛋麽?”

亞叔在深深的凝視小主子一眼後,立即不再出聲。

他太了解自己的小主子的個性,自家小公子就是一頭倔驢,若不想說話,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會吭半句,若一旦開金口那就意味著絕對的把握可以解決掉自己的麻煩,不需別人擔心。

亞叔這會兒可是一點都不擔心了,而且,不止他不擔心,就連綠萼那顆提著的心也落回原位,穩妥的停在心腹中。

“當然是。”因水十九一直都不會反抗,四長老則還沒自水嘯突然出聲中反應過來,隨口應下。

噝—

輕輕的,吸氣聲乍起。

滿堂內的人視線變得更變化莫測。

“二爺爺,四長老說我抱著的魔獸蛋就是罪證呢,您也這麽認為麽?”水嘯瞟一眼曾經四長老,仰起頭望著水澤,平靜的詢問。

有變!

“十九,四長老那是口誤,我們還得再查查才能定論。”感應到刑堂氣息乍變,水澤暗自一驚,心中劃過不好的預感,立即斜視四長老一眼,回頭換上慈愛的麵容,趕緊的幫開脫解釋。

四長老突的一震,恍然明白過來,趕緊的垂下眼去,將自己當空氣。

“哦,”水嘯點頭,又一臉純真的望著當事人:“四長老,我年少無知,不知道何為供認不諱,還請你給解說一下,在審犯人,當犯者供認罪證時,是需要供詞,還是不需要呢?確認當事人供認不諱時,又以何為證呢?”

水澤別過臉,眼裏盡是陰鶩。

四位護法冷冷的看著四長老。

“這個,自然是需供詞的,還需按上指印,才能算供認。隻有畫過押的供詞,才能確定是認罪的憑證。”四長老愣了好一會兒,奈何眾目睽睽之下不能說謊,隻得硬著頭皮說實話。

“竟然是需要供詞的,那麽,剛才四長老當著眾人的麵,說水十九對於偷盜一事供認不諱,現在便請四長老將我畫押過的供詞拿出來,以示證據確鑿,再讓族人一起來定我的罪。”水嘯盯著目標,冷笑更濃。

“這個,我……”腦子裏“轟”的一聲,四長老當場傻眼了。

“四長老是拿不出來供詞來吧?竟如此,又何來的供認不諱一說?”水嘯瞅準時機,趁著人還沒來得及回氣,乘勝追擊:“身為長老,信口雌黃,隨意給人亂扣罪名,你居心何在?如此無德,又憑何居長老一職?”

“十九,四長老說話確是有欠考慮,但你雖是直係子孫,也沒有資格過問內院各長老的得失,內院眾人的獎罰,自有族規處理,你逾越了。”水澤捕捉到一絲漏洞,立即扳正。

四長老暗暗長噓一口氣,慌惶的神色一點點的變緩。

四位護法,另三位長老眉峰微不可察的動動,眼帶深意的多瞧了四長老幾眼。

“二爺爺,我沒資格過問內院之事,那麽它呢?”水嘯迎上水澤的視線,左手抱緊紅蛋,右手向下一垂,隨即一抬,高舉過頭頂。

她的手掌中托著一塊似大印一樣的東西,其物底座是四方的銀色基座,頂上鑲著一塊鑿成一川流水狀、並彎成半月形、開口向上的綠色玉石。

銀座玉石立在她的手掌上,恰如華表柱上頂著承珠露盤。

水澤的視線立即跟著移動。

其他人的視線亦跟著往高處瞧。

“碧水銀令?!”刹那時,人人神色驟變。

驚呼聲中,坐著的人俱以最快的速度站起,將身子挺得筆直,那一排排的人,像一杆杆標槍一樣的整齊。

水嘯舉著印令,不動色聲的注視著一群人。

“十九公子,碧水銀令怎會在您手中?”左護法看看銀印,又看看水澤,臉上的神色極為複雜。

水家有碧水金、銀二令,金令不出時,銀令為大,而銀令一向為代理家主所用印,現今水家的代理家主是水澤,但銀令卻出現在水家一個小輩手中,如何不令滿堂震驚?

“綠葉,出列。”水嘯深深的瞅一眼目前為止尚可稱得上公正的左護法,視線一轉,瞟向水十二身後著著的一個跟綠萼年齡差不多,亦是一身綠衣裙的侍女。

被指名的綠葉,激靈靈的打個冷顫,低著頭,踏著有些零亂的碎步走下台階,走到一側,麵向水嘯的方向,曲膝跪下。

“綠葉遵候少主吩咐。”恭敬的聲音中有著絲絲顫抖。

眾人的呼吸一滯,有片刻的停頓。

咚—

幾秒之後,如小鹿亂撞的心跳聲,咚咚可聞。

過世的水老太爺親自調教出八侍婢,分別安排在八位直係嫡孫身邊,是綠萼為八婢之首,服侍水十九,綠葉排第二,隨侍水十二,這事,整個水家都知道,綠葉的那一句“少主”便代表著銀印的來曆光明正大。

水澤的表情,如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綠葉,起身回話,對於碧水令如何會在我手中,將你知道的說給大家聽聽。”舉著銀印太累,水嘯將手臂放平,托平在紅蛋前。

“是,”綠葉依令改跪為站,仍恭敬的半躬身軀:“十九公子八歲時,老太爺親自傳銀令於少主,八侍婢為見證;老太爺有令,未經少主吩咐,八婢不得私自將此事泄露於任何人,違令者以叛族之罪處之。”

“如若在十九公子十八歲之前,銀令出現在其他人手中,是為謀逆家主之罪,當全族共誅之。”飛快的瞄瞄水澤,綠葉又小聲的加上一句。

靜,很靜。

一雙雙眼睛盯著瘦弱的身影,一堆人怔怔的,水澤祖孫倆的臉似一塊調色板,黑了白,白了黑,在來回變換顏色。

水澤的臉色在變幻一陣後,又突的平靜,甚至還隱隱有鬆了一口氣的意向。

那什麽意思?

“現在,我可有資格過問本家內院之事?”捕捉到水澤的變化,水嘯有些不解,隨即也不去糾結,平平的舉著掌中像征著權利的一塊石頭,似笑非笑的盯著神色各異的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