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81章 兩大美男

緩緩轉身,緩緩抬步,緩緩走向電梯口,腰杆挺得很直很直,卻隻留給他一個絕然的背影。

雷承旭亦步亦趨地攙扶著她——她的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

“還好吧?”他貼近她的耳廓輕聲問。

“沒事。”她輕頜首,轉而看向他,下意識地加深嘴角的笑意,“謝謝你救了我。幸虧你能及時趕到。”淡淡的,竭盡全力的,似乎惟有這樣,才可以將謝意表達出來,才能平複那顆在狂風驟雨中飄搖的心。

她不像龍七習慣了江湖上的飲鳩瀝血,可以視死如歸,她重視生命,自己的,還有別人的,但是,今晚所經曆過的一切,又一次徹底打破了她的既定認知,仿似將她從繁華似錦的花叢,一下子拉入了屍橫遍野舉步維艱的煉獄,濃霧散盡,顯現在眼前的,是殘酷的現實和背離的人心。

閉上眼倚靠在電梯內牆,一幕幕又像影畫戲般在腦海裏環回,隻好睜眼,不甚意外地對上雷承旭一直凝注的目光,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即使現在,在這個狹窄的三麵玻璃幕牆的電梯裏,他通透的目光折射又折射,肆無忌憚地片片打在她的身上,讓她無處躲藏。深沉的眸色下,遊走著冷靜與不安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

他的華衣已經破損,卻渾如未覺,隻是將衣袖隨意地挽起,露出一截健康的小麥膚色,手肘的位置滲著血絲。瀟夏曦皺起了眉心:“你受傷了?!”

“皮外傷而已。”雷承旭看也不看,眸光依然鎖定在她的小臉上,仿佛非要從她的每一次蹙眉裏看出個所以然來。

也是,相對於他曾經受過的重傷,這些,根本不足以拿上台麵討論。瀟夏曦輕“哦”了一聲,不再出聲。

可是,他的眼神——越發令她感到窘迫。

“你有話想要問我?”她幹脆迎上去,把話挑明了說。

“你與司徒皓謙遇上了?”他沉吟片刻,淡淡地問。

“嗯。”對此,她不需要作出任何隱瞞。

“你要跟他走?”仍是淡淡的。

“嗯。”這是肯定的。留在他身邊,徹徹底底地。

雷承旭不再問了。輕描淡寫的問話裏,足以證實了他的猜測。那些“你喜歡我嗎?……”“待在我身邊吧?……”在這個時候顯得多餘而乏味,她說“她愛他”,字字鏗鏘,涇渭分明,不就是一個最有力的答案嗎?

空氣又僵住了。

“你呢?是來看德麗絲的嗎?”瀟夏曦開始沒話挑話了。

“不是。”

“她似乎狀態不是很好。你去看看她吧……”她繼續說。

“德麗絲,她是我妹妹。”他沒待她把話說完,兀地來了一句,“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隻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私生子。”不易察覺的憂傷從他的眼底淌過,這個秘密,在他心中已經埋藏了許多許多年了。

瀟夏曦不自覺地“啊”了一聲,再聯想起在病房裏德麗絲的失態,隨即將驚愕斂入眼底。原來是兄妹,所以,他不能愛她。而德麗絲卻被一直蒙在鼓裏。直至她用“美人心計”想控製雷承旭被揭發,終於激怒了凱薩夫,這個被隱埋多年的秘密也終於浮上了水麵。

怪不得德麗絲會如此失態地萎頓在地。戀上自己的哥哥,本就是一件很悲催的事,又突然發現了父母的恩愛僅僅是個表象,原

來父親早在母親之前已經有了別的女人,而且還有了孩子。雙重打擊,卻是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讓她情何以堪。

“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醫院?”而且堪堪是這個時刻出現在極少人踏足的頂層,及時拉住了她。如果說什麽“心有靈犀”的話,那也太侮辱人的智慧了。

他頓了頓,伸手在她的臉頰摩梭了一陣,將上麵粘染的灰詬拭去。“這很重要嗎?”

瀟夏曦沒有回避,還是像以往那樣,任由他粗糙的指腹劃過,引發一縷粘稠的觸感,卻並不感覺討厭。他說得沒錯,這已經不重要了。他救了她,可她不想再因為種種涉險成為他的累贅。他與她,本來就是兩個互不相幹的人。

——她粗心,她大意,她衝動,她的存在不斷令身邊的人擔憂、受傷,這些都已經違背了她的初衷,而相反地,她從來沒有為他們做過任何付出,隻會一味地連累。這不是她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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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承旭直接帶她乘電梯到醫院的外科門診,瀟夏曦同意了。她的手脫臼,腫了一大塊,脖子也被利器割傷了,必須即時醫治,免除後患。

以她這樣的狀態,也不適宜立即出現在夜宸雋麵前。

輪診,拍片,確定沒有造成骨折,最後負責為她治療的醫生是個上了年紀有豐富外科經驗的中老男人。長得不高,身體硬朗,嚴肅而不苟言笑。

他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人心,把每一個接觸到他視線的人看得通透,包括皮膚下錯綜複雜的經絡。在他麵前,瀟夏曦就像一個做了壞事的小孩,如坐針氈。

“醫生,我朋友也受傷了。你能讓護士先給他上點藥嗎?”瀟夏曦怯怯地問。

那醫生抬眸往雷承旭捋起衣袖的地方瞅了一眼,剛要說話,卻被那個不知趣的男人劈頭頂了一句:“不用了,這點傷我自己會處理。”

瀟夏曦知道他在為了什麽賭氣,嘴唇蠕動了下,不再說話。

醫生的眸光在兩人身上流轉了一圈,才要為瀟夏曦診斷,突然診室的門“蓬”一聲被推開,一個人不管不顧地衝了進來。後麵還跟著一個美女護士。但明顯地,那個美女護士意不在阻攔他,事實上,可能隻為了多看他幾眼吧。這樣的美男子放在盛產美人的俄羅斯,也是難得的經典。

診室裏三個人的眸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門口。

雷承旭滿腹狐疑,正要迎上去,回眸間看見瀟夏曦的臉上浮動著欣喜,頓時心中了然。

夜宸雋也在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坐在醫生對麵的瀟夏曦。她看上去神色有點憔悴,頭發蓬鬆,衣衫襤褸,脖子上明顯貼著一層厚厚的膠布,而一隻手鬆鬆軟軟地被掂在醫生的掌心,似乎,受傷了。

他蹙緊了眉,完全無視另外兩人,徑直走向瀟夏曦。很想很想罵她一頓,竟然在他講電話的間隙擅自溜了出去,他回來後,隻看見空空如也的休息室裏,椅子上放了一張紙條——正是海叔托人交給瀟夏曦的那張紙條,瀟夏曦故意把它放在了當眼的位置。夜宸雋匆匆趕到頂層,又撲了空。結果派人逐個樓層搜索,最後才被告知,瀟夏曦被一個男子攙扶著進了外科診室。

直至看到她的笑映襯在一片明晃蒼白的牆壁上如花綻放,心中那股無名的火又一下子消

失無蹤。他走近她,端詳她,然後,伸手在那堆早已亂得像雜草的發上捋了捋,故意忽略那件披在她身上的西裝外套。

“還疼嗎?”問得無比認真。不可能不疼吧,看那隻原本好好的手,已經腫脹得像個大鐵錘子,皮膚上還圈了一層淺淡的紅暈,伴了點青紫,估計錯位得厲害。

瀟夏曦漸漸回神,略微搖了搖頭,突然“撲哧”一笑,眼角氳氤了一層薄薄的水汽。何曾見過司徒皓謙在人前驚慌失措?

可是,這笑卻在下一刻凝住了。他的失措,是否又是對未來難以掌控和不自信表現出來的驚兢呢?她慌忙別轉頭,不意間撞上了雷承旭的目光,充滿探究意味。

“隻是普通的脫臼,很容易就可以重新把它接上去,不過,有點疼。”旁邊的醫生瞅了她的手一眼,淡淡地替她回應。

站在旁邊的雷承旭已經搶先接了醫生的話:“打個局部麻醉,等藥力發揮了再接上去不行嗎?”

醫生從上到下看了雷承旭一遍,放下瀟夏曦的手,回到辦公桌繼續擺弄桌麵上的檔案:“麻醉藥有副作用,作為醫生,我們不建議病人經常采用。這樣的小手術,能免則免。”

“可是……”

雷承旭還想說什麽,瀟夏曦連忙給他遞了個眼色,那句話才被生生地堵在了喉嚨。他是過來人,他不認為瀟夏曦能抵受得住手臼複位時的疼痛。

兩個俊男像門神一樣守在背後,瀟夏曦已經感到了巨大壓力,手臼的位置不時傳來一陣陣刺痛,偏偏那個醫生不賣賬,依然故我地右端詳左揣摩,把她的手當作了稀世奇珍的古董,就差沒拿個放大鏡把掌心的細紋也逐一挑刺。?

“醫生,”她小心翼翼地問,“可以開始接位了嗎?”她已經痛得滿頭冷汗,再這樣拖延時間,說不定不殘廢也要變殘廢了。

那個醫生是個冷麵孔,慢條斯理地,意態閑閑地將她的手輕放在案頭上,睨了一眼她後麵的兩人:“讓他們出去吧,我習慣做手術的時候不喜歡被外人打擾。”

可是夜宸雋和雷承旭還是站著不動,似乎誰也不願意先離開。

瀟夏曦用另外一隻手抹了把額際上的黑線,對夜宸雋使了個眼色,然後轉向雷承旭,說:“你們還是在外麵等我吧。我很快就出來。”

這個醫生看著個子不高,脾氣卻很大,他們一個冒然闖進來,一個搶了他的話,無形中已經得罪了他,偏偏他不能被得罪的,要讓他盡快醫治,隻得先順著他的意。

現在不是鬧別扭的時候。

夜宸雋會意,抬手在瀟夏曦的肩膀上一按,輕拍兩下,然後看向雷承旭:“雷先生,介意我們到外麵談談嗎?”本是盛意的邀請,可淡得不見起伏的語氣,聽上去更像是挑戰。

瀟夏曦又汗了一下。剛要阻止,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吞了下去。他們都是有頭麵的人,不至於會打起來吧?

雷承旭深刻地看了瀟夏曦一眼,點頭,率先走了出去。

直至診室的門被掩上,迫人的氣勢頓消,四周才真正靜了下來。

過不多久,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從幼細的門縫泄了出去。

兩個俊透不遑多讓的男人幾乎同一時間搶進了診室。“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了?”異口同聲,透著漫無邊際的關切,使診室的溫度再度熱絡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