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金的誘惑2
第6章 黑金的誘惑2
?方浩說:“阿姨您別著急,我再了解一下。”轉身問大寶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寶說:“我到路口看見紅燈就踩了刹車,誰知這位阿姨來不及刹車,撞了我的車,你可不能認識人就偏向啊。”
旁邊一位司機也證實說,明顯是這位女士追尾了。
方浩回頭對楊潔說:“阿姨,這個小夥子在紅燈亮了的同時就踩了刹車並無過錯,而你由於和前車距離太近,造成追尾,今天這個事您應該負主要責任。”
大寶說:“還是警察同誌講道理。”
楊潔本來還想說點什麽。
這時,旁邊一群眾說:“追尾了就應該認錯。”
另一個司機也說:“這位女士快賠點錢算了,我們後麵的車還等著走呢。”
楊潔生氣地說:“方浩,你怎麽胳膊肘住外拐,向著外人說話呀。行了,我也不和你爭了,今天算我倒黴,我認賠。”
下班路上,瑩瑩和方浩爭執起來。
瑩瑩生氣地說:“今天你把我媽給氣壞了,一下午她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說你一點也不近人情,讓我和你黃了。”
方浩委屈地說:“白天那個場麵讓我很尷尬,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你媽明顯理虧,確非要爭個麵子,我也沒有辦法,隻能過後請她原諒。”
“我也知道我媽的脾氣不好,這件事不怨你,但是你處理問題是不是有點草率了,就不能靈活點處理。”瑩瑩以理據爭。
“現場那麽多人,很多人都是司機,對這點交通知識誰不懂,你說我能咋辦,還想把人家車撞壞了白撞。”方浩也不讓步。
瑩瑩以退為進說:“誰說白撞了,咱也不差那點錢。你就不能讓我媽賠點錢後保個好麵子嗎?”
方浩說:“我不會,做不來。”
“你呀你,真是一根筋。”瑩瑩說完,一甩手,走了。
方浩茫然地看著她的背影。
回到家裏,方浩一臉沮喪,低頭生悶氣。
奶奶奇怪地問:“方浩你今天怎麽了,回到家裏飯也不吃,話也不說,
像是丟了魂似的。”
“沒啥大事,就是跟瑩瑩她們娘倆生點氣。”方浩說。
江若英問:“有啥大不了的事,惹得你和她們娘倆生氣。”
方浩沒好氣地說:“我都不好意思說,楊姨今天因追尾把人家車撞壞了,我判她的過失,給人家修車。本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是楊姨說我胳膊肘住外拐,不給她麵子了,和我發了一頓火。回過頭來,瑩瑩也向著她媽說話,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奶奶埋怨他說:“方浩也是說話太直,你咋不對楊姨客氣點呢。”
“在那麽多人圍觀的情況下,認識也不能表現出來,我看方浩做得沒啥不妥。公職人員就應該這樣。”江若英為兒子辯解。
奶奶擔心地問:“那方浩和瑩瑩的關係還能恢複嗎?”
“沒關係,瑩瑩也不是小孩了,生點氣,過兩天就會好的。”江若英說。
方浩問:“媽,那我還用向楊姨道歉嗎?”
江若英說:“過幾天,等她消消氣再去看看她,去給她賠個禮。”
在當今能源危機的情況下,煤炭成為社會上炙手可熱的商品,被稱為黑色的黃金,北方群眾冬季取暖離不開它,熱電廠發電離不開它,鐵路係統運輸離不開它,廣大工商企業也離不開它。特別是冬季,每一個煤礦的門前,都排著長長的購買煤炭車輛的隊伍,每當一批煤炭剛升井,就會被一掃而空。隨著煤炭的大量開采,推動了國民經濟的快速發展,也造就了一大批靠采煤發家的暴發戶。財達煤礦的礦長錢大頭就是其中的一員。
這天縣安監站長劉春雨等兩名同誌來到財達煤礦檢查工作,錢大頭陪同檢查。劉春雨是當地有名的黑臉包公,遇見違反安全生產法規的事是六親不認,一定秉公處理。而錢大頭本名叫錢信,也是當地有名的人,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可以說是八麵玲瓏。兩人每到一塊,一場唇槍舌劍都避免不了。
此時錢大頭笑臉相迎說:“劉站長,好久不見了。我非常歡迎你來礦上檢查指導工作,請你多給我們提一些寶貴意見,我們一定認真整改。”
劉春雨嚴肅地說:“錢老板,我跟你說。你就是再說出花來也沒有用,上次讓你整改的隱患至今你還沒有落實。這次你必須停產整頓。啥時候整改完成後再重新開業。”
錢大頭點頭哈腰地說:“劉站長,你先消消氣。現在中午了,我略備薄酒,咱們飯後再談。”
對於錢大頭的招數,劉春雨根本不吃這一套,他嚴厲地說:“對不起,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請你省下這頓酒錢給礦工們改善一下生活吧。”
說著,他掏出了安全現場檢查意見書,填寫了處理意見後,交給了錢大頭。
隨後,他摘下牆上掛著的安全生產許可證,帶領隨從走了出去。
錢大頭見自己的招數在縣裏吃不開,便開車來到市裏,想要到上邊找找關係,恢複生產。
這時市安監局副局長李子君準備出差,對於平說:“秀才,根據局長辦公會的決定,我準備帶領一個調督查組到臨山縣搞督查。你給我安排一輛車。”
於平說:“李局,車輛都安排好了,司機在下麵等著呢。”
李子君說:“那好,你忙著吧,我這就走。”
李子君剛要走,想不到這時財達煤礦老板錢大頭來到市安監局找他,是想請李子君為他辦理恢複煤礦安全生產許可證的事。結果被李子君擋在了門外。
錢大頭急不可待地說:“李局長,我來這是想麻煩您點事,我的煤礦大部分條件都合格,隻是在瓦斯排放方麵有點小問題,想請您高抬貴手,讓我先開工生產,對不足的地方我一定盡快整改。”
“老錢,你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必須整改合格後我才能批準你們恢複生產。”李子君說完,鎖上門走了出去。
錢大頭被撞了一鼻子灰,自覺沒趣,退了出來。
隨後他又給市國土局黃喜財處長打電話說:“黃處長嗎?我是錢信啊,你現在在哪呢,我想見你一麵。”
電話那頭黃喜財說:“我正在夜來香酒店吃飯,你也來一起坐坐吧。”
錢大頭驅車來到酒店,被黃喜財熱情地接進了包廂。
黃喜財說:“喲,錢老板,好久不見了,這是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錢大頭說:“哎,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哪,今天來是想請兄弟幫幫忙,上次安全檢查,我礦上的安全許可證被收回了,我想請你幫我把煤礦的生產許可證盡快辦下來,否則,我的損失就大了。”
黃喜財不以為然地說:“你錢老板是明白人,這事還用得著我教你嗎?”
錢大頭忙申辯說:“不是我舍不得出血,關鍵是我們那個安監站的劉春雨站長太堅持原則了。簡直就是一個黑臉包公,我是有勁使不上啊。這不,我剛從市安監局出來,在李子君副局長那又碰了一鼻子灰,所以還想請黃兄出麵幫忙周旋周旋。”
黃喜財微微一笑說:“好說、好說,都是自己兄弟,我一定盡力而為。哎呀,光顧咱倆說話了,我忘了給你們介紹了,這兩位兄弟也是我的朋友,他們是肖氏兄弟礦業公司的當家人,這位是哥哥肖富,那位是弟弟肖貴。”
錢大頭說:“久仰、久仰。”
肖富說:“兄弟也時常聽黃兄提起大哥,既辦煤礦,還經營勞動保護用品。財大氣粗,出手大方。羨慕,羨慕。”
這時餐廳服務員把酒菜端上來說:“菜上齊了,請用餐。”
大家分頭入座。
錢大頭說:“不知肖家兄弟遠道而來,有何高見?”
肖貴說:“不瞞大哥,我們兄弟也是有事來求黃大哥。根據國家關於小型煤礦實行‘關、停、並、轉’的政策,臨山鎮的一個原國有煤礦要轉製,老礦長退休。鎮政府向社會公布了招標辦礦的公告,希望有實力的民營企業兼並這個煤礦,實現雙贏。”
肖富接過話說:“這送到嘴邊的肉,我們當然不能放過,所以我們就投了標。沒想到有好幾個煤礦老板要和我們競爭。我們兄弟因為創業時間短,不但資金不足,在資產規模和技術力量方麵也在幾家競標的企業中排名靠後,所以我們想請黃處長出麵,幫我們拿下這塊肥肉。”
黃喜財說:“我看此事並非那麽簡單,各位弟兄有所不知。要想取得煤礦的一整套合法手續,需要過三關。”
肖貴忙問:“不知是哪三關?”
黃喜財說:“這第一關,需要在市國土局辦理《采礦許可證》,這第二關需要煤炭管理部門核發《煤炭生產許可證》,這第三關需要安全生產監督部門核發《安全生產許可證》,所以說如果隻靠我一己之力,很難以完成。但是如果你們弟兄雙方能夠相互配合,這出戲就好唱了。”
錢大頭忙問:“此話怎麽講?”
黃喜財小聲說:“咱們……這麽辦,一定能行。”
錢大頭和肖氏兄弟都點頭稱讚。
傍晚,趙大娘和趙小兵來醫院看望趙東後,準備回家,在醫院門口碰見了剛下班的林麗。
趙大娘問:“小林,我們家老趙的病情怎麽樣了?”
林麗說:“最近趙局長很配合我們治療,身體恢複得不錯,如果沒有什麽特殊情況,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趙大娘說:“這些日子多虧了你細心照顧,我真得好好謝謝你。哎,今天很晚了,讓我們小兵送送你吧?”
林麗說:“不用送,我自己走慣了。”
趙大娘說:“哎,那哪能行呢!我這就到家了,你一個女孩子,自己走夜路不安全,還是讓小兵送送你吧。”
林麗說:“那就謝謝您了。”
趙大娘拐彎回家了。
趙小兵送林麗回家,二人走在林蔭路上。夜幕徐徐降臨,市區已萬家燈火。脫去白大褂並換上時裝後,林麗苗條的身材在月光下格外美麗,她雙手插在風衣的兜裏,披肩的長發隨風飄逸,若無其事地走在前麵,趙小兵有些不自然地跟在後麵。
雙方沉默了一會兒,趙小兵說:“請問,你家住在哪啊?”
“不太遠,在青年廣場旁邊,不過是獨身宿舍。”林麗漫不經心地回答著。
趙小兵疑惑地問:“那你剛才應該走右邊這條路才對呀,現在咱們走左邊這條路,不是繞遠了嗎?”
林麗俏皮地說:“因為今天有人陪著我,所以我特意繞點遠。”
趙小兵疑惑地說:“你這個人真怪。”
林麗眼睛看著遠處,旁若無人地說:“那是你的感覺,而反過來,我還覺得你很奇怪呢。”
趙小兵不解地問:“笑話,我有什麽奇怪的?”
林麗停下腳步,看著趙小兵的臉說:“你不奇怪嗎?有我這麽個美女陪你壓馬路,不值得你留戀嗎?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趙小兵有些靦腆地說:“我們軍人不興講這個。”
“軍人怎麽了,軍人也是人,也應該有喜怒哀樂。”林麗又把目光轉向遠處。
趙小兵說:“俗話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們軍人當然也不例外,
我也渴望有幸福浪漫的愛情生活。但是我們消防兵是軍隊中最危險的兵種,經常跟火神打交道,隨時都有傷亡的危險,所以……”
不等趙小兵說完,林麗就搶著說:“原來你們當兵的人,感情也是很豐富的呀。我還以為你們的腦袋都是木頭疙瘩呢。”她的目光仍然望著遠方。
趙小兵說:“我很喜歡詩人郭小川的詩句——‘戰士自有戰士的愛情,忠貞不渝,新美如畫。’”
林麗對趙小兵的言談似乎產生了興趣,她回過頭來說:“喲,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還是位詩人呢。”
趙小兵說:“其實,我們部隊的生活也是很豐富的,平時除了訓練和出火警外,也聽聽音樂、看看書,有時也舉辦個詩歌朗誦會什麽的。”
“那麽你一定有一些好的詩歌作品了,我倒想聆聽一下。”聽了趙小兵的話,林麗好像來了興致。
趙小兵說:“好的詩歌作品可不敢當,但是有一首小詩可以念給你聽。”
“我洗耳恭聽。”林麗說著停下腳步,向趙小兵身邊靠了靠。
趙小兵說:“這首詩的名字叫《我願》——
我願藍色的天空不再有黑色的濃煙,
我願城市的上空不再有紅色的烈焰;
我願父老鄉親家家和諧,
我願兄弟姐妹歲歲平安。
做好消防工作,是我堅定的信念,
保護群眾的生命安全,是我無私的奉獻。
我願化作一池碧水,
隨時撲向失火的濃煙;
我願化作一塊盾牌,
用生命去踐行自己的諾言。”
“哎呀,這首詩寫得太好了,有餘音繞梁三日之感。”林麗睜大眼睛端詳著趙小兵,仿佛重新認識了眼前這位魁梧的軍人。
“當然,寫詩隻是我的一點業餘愛好,更重要的是,我要用實際行動來踐行自己的諾言。”趙小兵堅定地說。
夜已深了,他們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個體煤礦——財達煤礦重新開業了,黃喜財、肖氏兄弟及鎮上的有關人員紛紛前來祝賀。一陳喧鬧過後,大家坐在了酒桌上。
錢大頭先來一段祝酒詞說:“感謝各界朋友大駕光臨,今天錢某略備薄酒,對多年來支持我辦礦的朋友們表示感謝。”
黃喜財說:“錢兄生財有道,讓人佩服,祝錢兄福星高照,早日發大財。”
“托大家的福,特別是要感謝黃處長長期對我的多方關照,我錢某不勝感激。”錢大頭奉承地說。
“錢大哥名不虛傳,為弟兄們開了個好頭,今後還希望大哥多幫助老弟,咱們也應該共同富裕嘛。”肖富恭維地說。
錢大頭拍了拍肖富的肩膀說:“哪裏,肖老弟年輕有為,後生可畏呀。”
這時在旁邊看熱鬧的人也在私下議論。
一個老鄉說:“大家都說這個煤礦存在安全隱患,不夠重新開業條件,他怎麽批下來的呢?”
另一個老鄉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錢大頭真是能人。”
這天農村青年黑子、小琴夫妻來到城裏找姐姐李蘭。李蘭是錢大頭的老婆,在鎮上經營一個勞動保護用品商店。
兩人走進店門前,黑子和小琴說:“大姐。”
“哎,黑子、小琴,你們怎麽來了呢?”李蘭說著把兩人讓進屋。
黑子一進屋,來不及坐下就說:“大姐,咱們村的幾個青年前幾年到煤礦上幹活,現在家裏都蓋了新房了,你跟姐夫說一聲,讓我們也在礦上幹點啥唄。”
“是阿,大姐,人家都說礦上掙錢多,我們女的不讓下礦,幹點後勤也行啊。”小琴也附和著說。
李蘭說:“這件事我可堅決不能同意。你們根本不要信你姐夫,這個煤礦我知道根底,根本就不符合安全生產要求,我怎麽也不能把親弟弟和弟妹往火坑裏推呀。”
這時錢大頭走了過來,不高興地說:“什麽叫往火坑裏推,照你這麽說,我這個煤礦就不用開了,咱們都得回家種地去。”
李蘭說:“反正我信不著你,可是我弟弟他們小兩口大老遠來求咱們一回,你想法幫助他們聯係一個別的工作唄,怎麽也比在家種地強。”
黑子說:“姐夫,你就幫幫忙吧。”
“是呀,幹啥也比在家種地掙錢多。”小琴也附和著說。
錢大頭說:“既然你姐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就不說什麽了。西山采石廠的賈老板是我哥們兒,要不,你們明天上那上班去吧,一會兒我給他掛個電話。”
“謝謝姐夫,我倆先上商店買點衣服,一會兒回來。”小李說著拉著小琴很高興地走了。
錢大頭這時想起了什麽,對李蘭說:“哎,我說咱們上次進的那批安全帽你們商店賣得怎麽樣?”
李蘭一聽這話就沒有好氣地說:“不提倒好,你一提這事我就生氣,那批貨都進來一個多月了,沒賣出幾個。現在安全生產抓得嚴了,誰願意要你那些劣質商品啊?”
“你老娘們兒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咱如果經營質量好的勞保用品,利潤那麽低,能掙錢嗎?”錢大頭反問說。
“那你也不能隻顧掙錢,不顧人家生命啊,你說萬一誰買咱們的安全帽後,出現個三長兩短,咱們這良心能過得去嗎?”李蘭說得也很實在。
“這年頭良心值多少錢?你明天給西山采石廠賈老板打個電話,讓他在咱們店進點貨,當初他辦采礦資質時,我幫過他的忙,他應該是領情的。”錢大頭說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