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葉影重現惹猜疑

第038章 葉影重現惹猜疑

因著路上的雪還沒有融化,又是夜間趕路,馬車走得並不快。

肩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溫子然吃痛,從昏迷中醒來,正好聽到子冥探出頭對車夫道:“慢點兒慢點兒……咱們已經出城了,不必這麽慌裏慌張,子然有傷在身,車速平穩些。”

接下來馬車果然走得慢了些,也平穩了許多。

出城了,他們已經出了莫涼城了……

溫子然吃力地抬起一隻手,扶住車棱想要坐起身,怎奈渾身無力,差點重重摔回去,好在有一隻手及時扶住了他。

“君上!”溫子然微微一愣,看了看君上又看了看子冥。

他清楚地記得,他剛剛出了公主府,後肩就傳來一陣劇痛,這才驚覺不知何時自己已經被刺中一劍,傷在後肩,若非對手收了些力度,若非他反應快,閃身躲過去,隻怕這是手臂便要廢了。

就在他搖搖欲墜之時,子冥找到了他,隨後他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再醒來時,就已經在馬車上了。

子冥連連歎道:“好在你身上有公主府的令牌,我們假扮成公主府的人,總算是安全出城了。”

提到“公主府”,溫子然的神色暗了下去,心中竟隱隱有些擔憂夜子衿的傷勢,子冥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放心吧,城內留了我們的人,公主府那邊有任何動靜,都會傳回來的。”

君上目光沉靜,看不出喜怒,靜靜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是誰傷了你?”

溫子然皺眉想了半晌,而後搖搖頭,沉著臉色道:“看不清他的樣子和身形手法,他的劍法實在是太快了。”

“而且又穩又準。”子冥補充道,“我看過你的傷口,雖然從傷口上看不出是何門何派的武功,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

他說著頓了頓,引來兩人陰冷的目光,也不敢再繼續買關子,連忙道:“是葉影劍。”

溫子然問道:“你怎麽知道?”

換了個姿勢,子冥湊近溫子然一些,低聲問道:“你回想一下,他的那柄劍有什麽不同之處?”

溫子然雖不解,卻還是仔細想了想,“劍尖……”

“劍尖帶著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細勾。”

“你怎麽知道?”溫子然知道子冥是個劍癡,對各種佩劍都有一套研究,不由來了興致。

子冥指了指他背後的傷口,“我之前檢查你傷口的時候發現傷口的一頭帶著一個像是被鉤針勾起的小傷口,就覺得有些奇怪,剛剛你又說傷你的是個用劍高手,能用劍在激烈打鬥中造成這種傷口的,隻可能是葉影,別無其他。葉影劍,劍如其名,除了葉影之外,還沒有哪一柄佩劍的劍尖像是樹葉一般,帶著一個小細勾。不過……”

說到這裏,他下意識地皺了眉,神色驟然變得凝重,朝君上看了一眼。

“是不是葉影劍的來曆,非同尋常?”看著兩人的神色,溫子然已然猜出了大半。

子冥道:“葉影劍是咱們君瓴國劍穀豐門老人的掌心寶,幾乎從來不會帶出劍穀。”

溫子然凝眉問道:“劍穀豐門老人?他不是六年前就已經……”

“沒錯。”子冥點頭,沉聲道:“早在六年前豐門老人就已經辭世,在他去世之後,很多人潛入劍穀尋找他的這柄葉影劍,卻一無所獲。所有人都以為豐門老人把葉影藏了起來,卻沒想到它竟會出現在莫涼城。”

溫子然又問道:“那會不會是豐門老人將它傳給了自己的某位徒弟?這個年輕人,或許就是豐門老人的弟子也不一定。”

子冥頓然連連搖頭,“不可能,豐門老人一生隻收了一個徒弟,名為離涵,也是一個用劍高手,可是離涵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據傳是從樓夙國來了一夥會施邪術之人,他們抓了離涵,試圖從離涵口中得到葉影劍的下落,離涵為了守住秘密,咬舌自盡了。”

說罷,他長長一歎,唏噓不已,“就在豐門老人剛剛辭世的那兩年,但凡從劍穀出來的人幾無生還,我以為葉影會隨著豐門老人一起,就此從世上消失了,沒想到……”

“隻是如此嗎?”溫子然心中疑惑,如果僅僅如此,君上不可能對葉影的反應這麽明顯。

子冥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君上,得到默許,這才轉向溫子然,壓低聲音道:“離涵曾經是東宮殿下的隨侍,是殿下身邊的第一劍衛。”

溫子然驟然大吃一驚,離涵是東宮殿下君曜的劍衛!這麽說來,這葉影如今出現在莫涼城,說不定與殿下有關係!

“那我們現在為什麽要離開,為什麽,不等查清楚了再回去?”溫子然不解地看著君上。

君上伸手撫上他的肩,示意他不用擔心,“此番回朝,並非是因為你一人。”頓了頓,他又道:“夜朝和樓夙開戰了。”

聞夜子衿身體不適,一大清早,司顏佩就帶著大堆的補藥趕到了公主府。

司文蒼頭腦也夠靈活的,不管怎樣,雪衣與夜青玄有婚約在,夜子衿是夜青玄一母同胞的妹妹,這個時候夜子衿身體不適,作為夜朝第一醫門的司家,自然該拿出該有的態度。

想來想去,就隻有雪衣的姐姐司顏佩前來探望最為合適。

然而司顏佩沒想到自己還沒進合歡殿門,就被人攔住。

“對不起,二小姐,公主不舒服,這時候還沒有起身,二小姐不便入內。”

司顏佩臉色一沉,冷眼看著擋住自己去路的小丫頭,笑了笑道:“我正是聽聞公主身體不舒服,這才特意一大早就趕了過來,我們司家乃是醫門之後,我也從小就學習醫道,略通醫術,我可以給公主診治。”

說罷,抬腳就要入內,卻聽一道清冽的嗓音道:“不必勞煩二姐費心了,公主隻是尋常頭疼症發,昨夜已經用了藥,現在公主需要的是靜養。”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既然夜子衿需要的是靜養,那司顏佩送完了東西,也該回去了。

聞言,司顏佩的臉色不由沉了下去,冷睇了雪衣一眼,“既是需要靜養,你又在這裏做什麽?不會打擾公主休息嗎?”

雪衣驟然輕輕笑了一聲,定定看著司顏佩神色越來越不悅,這才不緊不慢道:“我與姐姐,不同。公主她,畢竟很快就要與我成為姑嫂,算是我妹妹,我留下關心她,也是理所應當的。”

說著頓了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麽,湊近司顏佩身邊,壓低聲音道:“隻是可惜了,若是姐姐也能與瀾王爺喜結良緣,那公主可得算得上是你的姐姐呢。喲,這麽一來,這關係可就理不清了,咱們究竟該如何稱呼來著?”

“你……”再次被雪衣提及心頭之痛,司顏佩頓然神色一怒,看著雪衣滿臉笑意,恨不能上前撕爛她這張臉。

可是看著殿門前守著的公主府的人,她隻能強壓下心頭的恨意,緩緩點了點頭,冷冷笑道:“也是,公主殿下是你未來的妹妹呢,姐姐怎敢高攀這一枝?那姐姐我就默默為你祈福,願這一天能早點到來。妹妹,你最好趕緊著點了,否則,我怕有些人等不及。”

雪衣眸色驀地一凝,很快便有挑出笑意,“多謝姐姐關心,姐姐盡管放心,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了我親近之人,不管是誰,隻要敢動我至親至信之人,我都會讓他以血還血,以命償命!”

清淡的語氣,簡單的話語,卻不知為何,在司顏佩聽來竟有一股濃濃的殺意迎麵撲來,她神色沒由來地一凜,低下頭去,似是有些心虛。

將一切收在眼底,雪衣並不急著點破、追問,隻是轉而便又堆出笑臉,“還要勞煩姐姐回去告訴爹爹和大家,公主殿下無礙,休息一段時日就好。”

司顏佩勾起嘴角,“妹妹放心,姐姐一定會把妹妹的話,原話帶回!”

說罷,她恨恨瞪了雪衣一眼,領著身邊的人轉身快步離去。

她剛一走,雪衣的臉色就沉了下去,神色黯然,眼底有一絲不安閃過,她盯著司顏佩的背影,回想著方才所說的話,緊緊握起拳。

司顏佩聰明,但是還不夠那麽聰明,心機城府都遠不如左雲和夜明瀾,方才雪衣之所以站在這冰天雪地裏,與她說了這麽多的廢話,無疑是想激怒她,從而從她口中套出一些消息。

她的那一句“我怕有些人等不及”,真真切切地映襯了雪衣的擔憂。

再蠢再笨也能猜得出她這句話針對的人正是容霜,而話中深意雪衣竟是不敢細細推敲下去。

如司顏佩所言,雪衣確實應該趕緊著了,不過不是與夜青玄的婚事,而是容霜的病情。

正想著,殿內的小丫頭匆匆來報:公主醒了。

來不及多想,雪衣立刻轉身入殿,快步走到夜子衿寢殿內,隻見她已經在丫頭的攙扶下坐起了一些,此時見到雪衣進來,臉上看不出喜色,隻是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是你救了我?”她淡淡掃過雪衣麵上,看不出絲毫感激之意。

這一點早在雪衣的意料之中,她並不驚訝,點點頭道:“公主的府中沒有大夫,我剛好路過公主府,救人要緊,王爺便把我攔下了。”

夜子衿微微勾起嘴角冷冽一笑,看不出喜怒,抬眼掃了一圈,“二哥呢?”

雪衣垂首斂眸,輕聲道:“王爺忙了整晚,過了三更方才睡下。”

聞言,夜子衿先是一愣,繼而滿意地笑了笑,靠著身後的軟墊,“你們方才所說的話,我都已經聽到了。”

她說著,向雪衣投去一記怪異目光,“看來你是當真很喜歡二哥,時時刻刻都不忘要嫁給他,本宮也是因此,沾了二哥的光,才能得你救治,撿回這一條命,是這樣嗎?”

說到最後一句時,她的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去。

饒是她平日裏再怎麽理智,饒是她明知是雪衣救了自己,可是她素來任性不羈慣了,堵在胸口的那口氣不出不快。

聽出她話中有話,雪衣斂眉微微一笑,並不接茬,“公主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我不打擾公主了。”

說罷,轉身欲走,卻聽夜子衿輕喝一聲“站住”,而後聲音慵懶道:“你去哪裏?”

“公主的府中沒有大夫更沒有藥房,有些藥需要雪衣外出準備一下,公主的傷勢不能泄露出去,自然也要用些效果好點的藥,才能盡快好起來。”

夜子衿聞言不由微微一愣,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這才冷著臉低下頭去。

聰明如她,再怎麽任性,也是能看得出究竟誰待她真情假意的。

雪衣剛剛出了合歡殿,就聽到兩名小丫頭從身邊走過,腳步極快,輕聲道:“速去通知公主,就說太子殿下和瀾王殿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