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西山奇遇神秘人

第29章 西山奇遇神秘人

這兩日天氣晴好,隻是天越來越冷了,隻要風一吹起,就冷得刺骨。

午後的西山安寧許多,背風朝陽,甚是暖和。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走在山穀裏,時不時地把采來的草藥放進背後的竹簍裏,一路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兩隻竹簍都快滿了。

“三小姐,沒想到你還會自己出來采草藥。”將離跟在雪衣身後,看著男裝打扮的雪衣,眼底升起一絲欽佩。

雪衣明白她話中之意,蹲下身聞了聞手中的花,抿唇笑道:“尋常草藥交給別人來采便罷了,可有些草藥必須要學醫之人親自動手,才能找到最好的藥材,用最合適最輕柔的手法把藥材采到手。”

說著,她從竹簍裏翻出一隻小巧的花盆,將手中的那一株花整棵挖了出來放進了小花盆中,“這一味藥就是如此,不能提前采下,采下之後就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入藥。偏偏,咱們府中不適宜種植這種藥。”

將離訝異地看了看那一株花,“為何?”

雪衣直起腰來,略一沉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其實花草就和人一樣,有時候束縛太多了,就會活不下去,隻有自由自在的,才能存活。”

將離臉色微微一沉,似懂非懂,而後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嗬嗬……”雪衣看著她認真的模樣,搖了搖頭,無意間撇過一旁的山崖,驀地一驚,繼而是一臉喜色,快步奔到山腳下,看著崖壁上的那一株葉片呈烏青色的草,兩眼放光,“烏靈草!”

將離跟上前來緊張地看著取下竹簍的雪衣,擔憂道:“小姐,那上麵太高了,你不會是……”

“拿著。”雪衣將竹簍交到她手中,伸手試了試垂下來的藤蔓,不顧將離的阻攔,踩著崖壁上突出的地方,拉著藤蔓就爬了上去。

“三小姐,你小心點!”將離站在下麵,看著她一點一點攀上去,身形不停搖晃,心提到了嗓門眼兒。

突然,雪衣身形一滯,停在原地不動了,藤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她心知這是怎麽回事,偏偏此時自己又沒個可以支撐著落腳的地方。

將離嚇得臉色蒼白,張著嘴卻不敢出聲,渾身輕輕顫抖,就連身後有人靠近都未察覺。

“倏!”人影一閃,一道水色身影從將離身邊擦過,在藤蔓斷開的刹那掠至雪衣身邊,攜著她輕輕落下。

雪衣清眉一挑,瞥了身邊的人一眼,又下意識地向崖壁上的那株草看去,身邊這人似是會意,再次掠身上前,輕輕摘下那株草,回身交到雪衣手中,“你要這個?”

見到烏靈草安然無恙躺在手中,雪衣不由鬆了口氣,正要向男子致謝,男子卻轉身欲走。

“閣下留步。”雪衣邊喊邊快步上前,卻被隨男子而來的四名護衛一把攔住。

那男子緩緩轉過身來,揮了揮手,將雪衣上下打量了一圈,輕輕開口:“你是大夫?”

雪衣重重點了點頭,走上前來,“閣下救我一命,我自當盡力回報,煩請閣下伸出手來。”

男子的臉幾乎全都被罩在鬥篷下,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和神色,隻是憑著聲音氣息來判斷,約莫三十來歲的樣子。

聽雪衣所言,他微微遲疑了一下,卻還是依言伸出手。

聰明如雪衣,早在看他的第一眼便看出此人身份特殊,非富即貴,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在給他號脈的時候,她特意取出一方帕子搭在他的手腕上。

見狀,四名護衛全都向男子投去疑惑的目光,就連將離也看得一愣,倒是那男子自己坦然鎮定,眼底升起一抹讚許之意。

過了半晌,雪衣收回帕子,神色略有些凝重,斂眉想了想,伸手招來將離,把兩隻竹簍裏的藥全都倒了出來,從裏麵翻找出幾株草藥遞給他身邊的侍衛,又從針包裏掏出一支銀針,在一片寬大的葉子上刺出一些字,遞了過去。

“照著這上麵的方子抓藥,煎服三日,每天兩次,我給你的藥,你回到住處之後,把藥放在一起搗碎,敷在傷口上,很快便會痊愈。”

雪衣一邊說一邊把地上的草藥重新裝回竹簍裏,不驕不躁,不慌不忙。

倒是那四位護衛顯示一愣,繼而麵露殺意,“唰唰”兩聲,兩柄長劍出鞘,指向雪衣的後心。

“三……”將離大吃一驚,看了看雪衣身上的男裝,猶豫了一下道:“三公子!”

雪衣神色平靜,隻顧收拾草藥,似乎根本不知道那兩柄長劍正指著自己。

披風罩身的男子不由得勾起嘴角,定定看著雪衣收拾好竹簍站起身來,出聲問道:“你不怕死嗎?”

雪衣微微笑道:“怕,不過我相信閣下不會殺我。”

“為何?”

“我與你素無冤仇,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頓了頓,她轉身衝他詭譎一笑,“我也沒興趣知道,我隻知道你是個受傷的人,我是醫者,我救你是本能。”

“嗬!”男子似乎很滿意雪衣的回答,輕輕一笑,示意護衛收了長劍,側身讓出路,“那就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雪衣搖頭,“無需言謝,你救我一次,我還你一次,我們扯平了。”

說罷,她背起竹簍,將另一隻竹簍遞給將離,小心翼翼地捧起烏靈草,“將離,我們走。”

將離“哎”了一聲,戰戰兢兢地跟在她身後,從男子的身影走過。

四名護衛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走遠,而後看向神色平靜的男子,其中一人道:“難道就這麽讓他們走了?萬一他們泄露了我們的行蹤,我們就危險了。”

另一人附和道:“確實如此,放他們離開太危險了……不行,我要去殺了那小子。”

“站住。”四人之中看似領頭模樣的那人低喝一聲,看了男子一眼,低聲道:“她是個姑娘。”

“姑娘?”另外三人不由一愣。

“子然,你的覺察力還是最好的。”男子嘴角掠過一抹淺笑,看了溫子然一眼,見他眼底有疑惑,“你以為,我是因為她是個姑娘,所以不殺她?”

溫子然垂首行禮,“卑職不敢,卑職隻是想不明白。”

“我不殺她,是因為她身上有我要的東西。”男子說著轉向雪衣離開的方向,定定看得出神。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目光不止一次從雪衣束發的玉笄上掃過,而每多看一眼,他嘴角的笑意就更濃一分。

他不會認錯,那個玉笄這世間至此一個,絕無二雙,那是曜兒的東西。

“君上……”看出男子神色異樣,溫子然不由走上前來輕輕喊了一聲,而後看了看手中的草藥。

君上沉默良久,方才低聲道:“回吧。”

頓了頓,又對走在自己身邊的溫子然道:“去查一下她的底。”

“是。”

天氣晴了之後,容家兄妹便收拾好了東西趕回北郡,雪衣和司仲卿前來送行,隻見容曦一路上都是耷拉著腦袋,噘著嘴,一句話也不說,隻偶爾瞥一眼交談的三人,又怏怏地低下頭。

司仲卿掃了兄妹二人一眼,轉向容璟問道:“你和襲芳郡主的事兒,有什麽打算?”

容璟想了想道:“我想先回北郡,把父親找回來,到時候讓爺爺和父親一起,帶上重禮到蘇王府拜訪一番,縱然聖上已經下旨賜婚,可是該盡的曆數不能少。”

雪衣和司仲卿都點了點頭,隻聽雪衣道:“確該如此,不管怎樣,蘇家和容家皆是大家,即便彼此不在乎這些,卻也萬不能落了話柄讓人去說。”

不知為何,一想到襲芳郡主是蘇家人,與蘇貴妃同出一族,雪衣的心底就隱隱泛出一股不安心的感覺。

容璟淺淺一笑,拍了拍司仲卿的肩,“我希望下一次我們來的時候,不僅能喝到雪衣的喜酒,還能聽到表兄的好消息。”

“我麽……”司仲卿低頭一笑,“你是知道的,我誌不在此。”

容璟搖頭笑道:“可是不管怎樣,你都要成婚的,不是嗎?”

司仲卿頓然一挑眉:“這話,你不是該跟容毓去說嗎?”

聞言,原本沉著臉色的容曦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有些沉悶的氛圍也陡然變得輕鬆許多。

眼看著兩人所乘的船漸行漸遠,消失於無盡水麵上,雪衣收回目光輕歎一聲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司仲卿俊眉一擰,垂首定定看了雪衣一眼,“應該是你有什麽事瞞著我才對吧。那個叫紅溪的女人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會扮成你的模樣進了萬和樓,又怎麽會跑到瀾王的榻上去?我聽說,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因為這事已經爭論了好久,甚至鬧到了聖上那裏,現在聖上已經發了話,讓瀾王將紅溪收入瀾王府,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雪衣一愣,沒想到這兩天他看似什麽都不管,卻是什麽事都摸清楚了。

“大哥……”雪衣沉沉一歎,“你什麽都不要問,隻要你和娘親好好的,我就什麽都不怕了,這些事我應付得來。”

“雪衣……”

“大哥,你相信我。”雪衣抬手,緊緊捏住司仲卿的衣袖,衝他慰然一笑,“我已經不再是你以前所認識的那個司雪衣了。”

不一樣了,自然是不一樣了,以前的司雪衣單純也愚蠢,深受司顏佩母女蒙騙,而今該是到了她讓她們痛苦悲傷的時候了。

嗬,隻是不知道,若是司顏佩得知她和左雲在左家給她舅舅辦喪事、夜明瀾卻要辦喜事納妾的事,會不會崩潰掉。

司仲卿濃眉緊蹙,想要再說什麽,卻聽得身後有人氣喘籲籲喊道:“三小姐……”

一回身就看到將離腳步飛快地跑來,來不及喘上一口氣,對雪衣道:“三小姐,秦統領讓我來告訴三小姐,那個紅溪姑娘她……她懸梁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