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之死

莊主之死

從赤鬆鎮離開,因為要盡快趕到江南,走官道顯然不是明智之選。所以獨孤岸選擇繞小道,兮兮自然對他惟命是從。而風淩波居然也沒有提出異議。

好在三人都有代步工具,尤其二丫最為勞苦功高,不僅充當坐騎,還順便充當了睡墊和棉被。兮兮不是練武之人,春天的夜裏還是有些濕冷,二丫溫暖的毛皮正好為她遮風擋寒。隻是,每當她盛情邀請獨孤岸來共享二丫的暖懷時,都隻能得到利眼兩枚或白眼一雙,倒是風淩波興致勃勃地響應。

看著兮兮在二丫的懷中漸漸沉睡,獨孤岸起身走到風淩波身邊,輕聲說道:“風姑娘,我有事請教,可否行個方便?”

風淩波有些奇怪地看著一臉凝重的獨孤岸,沒什麽好氣地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再說兮兮在睡覺,不好好看著她,你跟我能有什麽事好說的?”有什麽事能比得上她觀察兮兮睡姿重要的?!

這小丫頭睡覺特別可愛,一隻小手抵在腮邊,另一隻小手還揪著二丫的尾巴,呆呆的小臉在睡著以後隨著呼吸的深淺,小嘴一嘟一嘟的,看得她心裏好癢癢,好想捏哦!

“此事關係重大,請風姑娘過來一敘。”獨孤岸做了個請的手勢,風淩波翻了個大白眼,拍拍二丫示意它看好兮兮,便起身跟著他走到一邊。路過兮兮的身邊時,她刻意地望了望獨孤岸,現他竟然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心裏更為兮兮不值。這種不懂得珍惜的男人,到底是哪裏好了!

“喂,獨孤岸,兮兮這麽喜歡你,你喜歡兮兮一下會死嗎?”跟著獨孤岸一起走到一處寬敞的地方,沐浴著如水的月光,迎麵徐徐而來的涼爽夜風卻絲毫沒有減低風淩波的火氣。

“請問風姑娘可是三絕莊風慕連風前輩之女?”獨孤岸不理會她的挑釁,反而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是又如何?”

“敢問風前輩是如何遇害的?”獨孤岸直截了當地問道。

風淩波的臉瞬間冷凝下來,雙拳握緊,一雙杏眼閃過無限恨意。

提起三絕莊,江湖上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響亮度絕不亞於天下最負盛名的武林泰鬥――少林寺,與少林寺、昆侖派、空鬥門、離塵宮、落梅山五派並稱江湖六大派,可見其實力與影響。

當然,三絕莊也是這些門派當中最特別的一個。

它的特別之處在於它的名字。

顧名思義,三絕莊自然有三絕,但是,三絕莊的人都不會武功。

能在武林上立足的大幫大派,高的武藝自然是生存之本,三絕莊沒有任何弟子習武,卻能在江湖上擁有如此然的地位,自然有其製勝法寶。

三絕分別是機絕、遁絕、妝絕。

機絕――三絕莊擅長機關與暗器,尤其是莊主風慕連,年輕時人稱“三絕聖手”,不僅設計的機關巧奪天功,暗器也使得臻至化境。很多人還沒有看到他出手,便已經被擊中倒地,當然,他最擅長的還是用針,尤其是梅花針這種罕見暗器。其構造是五枚鋼針在根部相連,擊中敵身後,分刺五點,狀如梅花五瓣。因此,他又有個雅號,叫做風中梅少。

三絕莊的人不曾習武,因此並沒有任何內力,暗器的爆威力難免受到影響。但他們會設計出具有輔助作用的小機關來幫助暗器破,因此,相比以內勁為主的使力方法,倒真是不錯的省力方法。

遁絕――所謂遁術,即隱術。借用五行八卦排局,以隨處可得的簡單器物為媒介,在極短的時間內迅設置障眼法,於眾人沉迷幻象時消失無蹤,比起五行陣來說,更為精細、迅捷,貴在以逃離險境為前提,通常不會傷人,是一種極為厲害的逃脫術。

妝絕――即易容之術。三絕莊的易容之妙在於,不僅僅隻是改變容貌身材聲音,而在於其相似程度。傳說三絕莊的人隻要與任何人相處,不到半個時辰,便能將該人複製,所謂複製,當然不僅僅隻是外表上的相同,而是其人所有的性格特征甚至種種習慣,並且能模仿得絲毫無差,當本尊與易容之人站在一起時,即使是最熟悉該人的人也分辨不出來誰才是正主。

而就是這麽神通廣大的三絕莊,其莊主竟然不明不白地被人毒死了……

風淩波顯然陷入了痛苦的回憶,身子漸漸抖。

獨孤岸垂眸說道:“請風姑娘見諒,我無意提起你的痛處,隻是,六大掌門同時離奇被害,實屬太過蹊蹺。我最近所查之事,可能與風前輩等人的被害有些聯係,請風姑娘說明情況,以便早日找出凶手。”

風淩波深吸一口氣後漸漸冷靜下來說道:“你是什麽人?我憑什麽相信你?目前連武林盟主都沒有確切的線索是誰幹的,你又憑什麽肯定你能找到答案?”如果可以,她多麽希望能夠親手為爹爹報仇。

“我相信你應該聽說過縹緲峰。”獨孤岸淡淡地說道。

“就算你是縹緲峰獨孤家的人,你一個人,能做什麽?我們到現在沒有任何線索,也許對手很強大。”風淩波沮喪地說道。

“有時候,一個人做起事情來反而要比一群人行動方便很多,前提是有一群很好的幫手能夠密切配合。我相信你一定很想找出凶手,而我也想盡快找到真相。”獨孤岸將手中的盒子遞給風淩波:“你見過這個嗎?”

“這什麽蟲,這麽惡心?”風淩波嫌惡地別過頭去,她討厭一切軟綿綿肉乎乎的生物。

“這就是殺害震遠鏢局數十人的元凶。”

“什麽?這麽小的蟲子……我知道了,這是蠱蟲對不對?”她很快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獨孤岸繼續說道:“目前並不能確定這種蟲是蠱還是別的,但是,我親眼見到它們瞬間毒死了震遠鏢局的人,而且,它們是被放養的,喜食人血。”

“這麽厲害?!”風淩波震驚了。

“風前輩過世之時,可在現場現過這種蟲類?”獨孤岸問道。

“沒有。”風淩波搖搖頭,接著說道:“我們現我爹的時候……他已經斷氣了,七竅流血,全身沒有任何傷口,也驗不出內傷。雖然我們都懷疑他是被毒死的,可是卻沒有辦法驗出來那是什麽毒。可惡!”她緊緊地咬住嘴唇,拚命想止住眼中即將掉落的淚。如果能查出來是什麽毒就好了,她就能根據毒藥的來源,去追查凶手。

“那你們有沒有在他身上或周圍現其他東西?比如說這個……”獨孤岸從懷中拿出那顆血珠遞給風淩波。

“這是什麽?”風淩波接過那血紅的珠子仔細地觀察著,好詭異的顏色,仿佛用血煉出來的一樣。

“人中毒後,血液從臉上滲出來,凝成的血珠。”獨孤岸用平淡的語氣道出驚人的內容。之前在聚賢樓他並沒有把血珠拿出來,因為他還不清楚溪雲閣此次前來中原有什麽目的。而風淩波作為受害人的女兒,她的立場無疑是十分鮮明的。

風淩波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她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仔細地回憶著當初現她爹屍體時周圍的場景,獨孤岸也不催她,隻是靜靜在一旁等待著。

“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我爹去的時候容很平靜,如果不是七竅流血,根本看不出來他已經斷氣。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爹去世的時候,姿勢很奇怪,他在打坐!”她大叫了出來,眼睛睜得又大又圓,裏麵充滿了不可置信之色。

“打坐?”獨孤岸也覺得有些奇怪,眾所周知,三絕莊的人是不會武的,風莊主應該沒有打坐吐納的習慣才是。確實有些奇怪。

“還有其他奇怪的地方嗎?”他繼續問道。

風淩波又仔細想了想,遲疑地說道:“好像……還有一隻枯掉的蝴蝶……應該是蝴蝶。”

“蝴蝶?”

“是這樣的,當時我們進去的時候,我爹房間的窗戶是開著的,外麵有一棵大樹,所以偶爾會吹進來一些葉子什麽的。我當時以為地上那個黃黃的東西是枯葉,就踩了過去。但是我睡前脫下鞋子時,現鞋底印下一隻半殘的翅膀,應該是蝴蝶沒錯,隻不過,這蝴蝶好像死了很久,翅膀都又幹又枯了。我隻記得這些,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線索,因為我爹經常喜歡開著窗看後院的風景,偶爾有些蜂蝶飛進來,也不是什麽怪事。也許我爹都沒有現有隻蝴蝶死在裏麵了吧。”風淩波仔細地敘說著當時的情況。

“看來,隻有盡快趕到殷洲與其他五大門派匯合,了解五大掌門被害的情況,才有可能找出頭緒。”獨孤岸慢慢地說道,沒什麽表情地看向遠方。

漆黑的夜幕與遠處的重重山巒相連,暗暗的,看不清來時的路,和去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