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章 枯井王爺

既然不是小四嫁過去了,那嫁過去的人是誰呢?

扇文殊在趕往後庭的路上,和餘氏想到一塊去了。方才踏進扇秋秋的房間,就見餘氏迎麵跪到地上,她說:“夫君,都是妾身沒有管好四兒,才讓她這般胡作非為,將五兒拋棄在城南舊院險些凍死了不說,妾身竟然還沒發現她竟然自己服藥拖延婚期,還將奄奄一息的五兒給換嫁過去鏡王府。夫君,您懲罰妾身吧,妾身有錯,妾身錯的太離譜了。”

餘氏比扇文殊先到。扇秋秋的口供菩提並沒有設什麽障礙。餘氏一問,扇秋秋就竹筒倒豆子呼啦啦的全說了。當著相爺的麵,又見扇秋秋的腦子還沒徹底清醒,餘氏便將菩提在舊院的事通通推到了扇秋秋一個人的身上。她很清楚,即便扇秋秋以後徹底清醒了,就她那膽小的性子也不敢對自己的話有絲毫的反駁。

可她,偏偏漏算了一個有關口供的重要環節。

扇文殊稍稍有些放下心來,著手將餘氏扶了起來,說:“皇上並沒有要求著本相非要嫁哪個閨女過去。況且,這菩提的小名就叫小四兒,本相早先屬意的便是她,說她是四小姐,自然也不為過。眼下先將秋秋安置起來,你親自來辦,挑幾個得心的下人照看著。小四兒不是奄奄一息了嗎,為夫也想為她醫治,可她已嫁作人婦,自是成了夫家的人,一切身體發膚都是屬於鏡王的,本相不好逾越。至於婉寧,暫且不跟她說。”

隨後,扇文殊看過屋內眾人,下令:“今日的事,誰都不準泄露出半個字,若不然,本相有的是法子訓誡你們。”

“是,相爺。”

扇文殊滿意的點點頭,轉身離開。他的想法餘氏自然明白,在他看來,菩提是死定了。而他要做的,就是聯係鏡王府的眼線,菩提一死就暗中將秋秋送過去。左右鏡王府明麵上得有自己的人,都是閨女,哪個不一樣呀。

紅花前去用餐的時候,恰看見翠柳左擁右抱的早已樂不思蜀了。後者自然也是看見了她,便媚笑了一聲說道:“姐姐不是不過來嗎?想來這會子可是後

悔了吧。”

紅花微微一笑:“我隻是餓了,過來稍吃些東西,回去的時候給小姐帶上些飯菜。”

翠柳不以為然。恰看見王府帶刀侍衛統領呂梁看著紅花的目光灼灼,便打趣道:“姐姐好生厲害,這才多久呀,就把我們的呂統領迷得不像話了。”

經她說罷,廳內的諸多侍衛哄堂大笑。甚至還有崔得他倆拜堂成親的。紅花真真是憋著一肚子火,真想將這該死的翠柳撕個稀巴爛。但明麵上她卻是咬了咬嘴唇,眼眶裏含著淚珠,眼睛紅紅的,那副姿態,我見猶憐。侍衛們一見,便也都陸續不哄笑了,皆是一個個自稱哥哥的安慰著。有的忙為她盛飯,有的忙為她倒水,好不殷勤。霎時,翠柳身邊沒人了。翠柳很是生氣。可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在說什麽做什麽針對紅花的話和事。她硬是瞪著憤怒的眼睛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

是夜,涼如水。

菩提都快餓死了。心想著這個紅花去哪了?不就吃個午飯嗎?不是說會帶午飯回來嗎?怎麽這天都黑了還沒回來。她兀自憤憤的走下了轎,毫不矯情的扯下了紅蓋頭。兩隻眼睛四下觀望著。瞧見身前有口井,她就想起了關於那個鏡王的傳言,十一歲跳下井裏迄今為止整整十年就沒出來過。我的天?就衝他府上這些奴才,他不還得餓死了呀。即便不死,也難有好了。

“算了,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我就捎帶上你吧。”說幹就幹。菩提今兒一早就想這麽幹了。麻溜溜的脫下了喜服,卸下塞在腹部的包裹,掏出一身淡紫色的秋裙穿在了身上,隨後將喜服連同身上的首飾打包起來,麻溜溜的溜出了鏡王府的後門。

鏡王府的暗衛看的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大肆肆的在沒有任何屏障的院子裏換衣服。

菩提來到街上,先是去當鋪將首飾喜服當了。懷裏揣著八千兩銀票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她小心翼翼的樂嗬嗬的。隨後她進了一間藥鋪買了一些藥草和一些製作丸藥的東西,且在旁邊的店鋪買了火石和蠟燭。

她不是一個靠吃山空的人,目前那些嫁妝還不屬於自己,自己想要在這個世界活的更好更自由,就得賺更多更多的錢。

菩提相信,在任何時代任何地方,無論國家還是家庭,金錢永遠是舉足輕重的地位。

最後,她在一個小攤邊,買了兩份混沌和十多個肉包子,還在一家酒樓裏買了四斤的熟牛肉。她總說自己是無肉不歡的高級動物。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這個充滿著禪意的名字。

“殺生呀,造孽呀!”嘴裏念叨了兩聲,著手夾起一片熟牛肉塞到了嘴裏。那醇香的口感令菩提高興的落淚。

回到王府後門的時候,菩提一拍腦門,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事。隨後她原路折回,再回來,肩上多了一捆粗粗的麻繩。

偷偷的溜進了王府。回到了井邊,菩提依著記憶將麻繩的一頭綁在了井邊的一塊大石頭上,隨後將繩子的另一頭甩進井裏。

井中假寐的鏡王一抬眼,也僅僅是一抬眼,而已。

菩提攀附在井口,兩手抓著麻繩,兩腳蹬著井壁,一蹬一蕩一下一蹬一蕩一下,終而複始始而複終許久,菩提終於下到了井底。鬆開抓著麻繩的手,她拍了拍心口,嘴裏叨念著:“這雙腳著地的感覺真好。”

稍稍喘息了一會,五髒間盡是黴臭之味,且還夾雜著一些莫名的腥味。讓人聞得想吐。菩提打著火石點亮了蠟燭,卸下包裹裏的藥材,取出當中的幾味一同塞入口中,惡心的感覺這才有所緩解。隨後,她開始打量著井底,腳下也緊跟著眼睛邁著步子,井底有水灘子,有水草,有石頭。最後,她停在一個癱坐在地的人影身邊。

“你是鏡王。”她問,卻是肯定。亦是震驚。從未想過一個人竟是慘至此,還是十年前叱吒百裏大陸的戰神鏡王。長長厚厚的黑發打結黏糊在一起,糾結得像一條胳膊粗的黑蛇。雙眼緊閉,臉上是橫七豎八的傷痕,看起來髒髒的,衣衫破爛,僅僅能夠遮蓋腰下的一段,露在外頭的皮肉亦是傷痕累累,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