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初相識_第35章 蕭闕

傅雲書跟著眾人行禮,皇上笑著說道:“都起來吧,尋常家宴,不必這般的拘禮了。”

昭帝不過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曾經的馬上皇帝,讓他看起來比實際的年紀要小上一些,笑得十分的隨和,褪去了年輕時征戰沙場的淩厲,隻剩下這個年紀老者有的慈和,這般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來,當年弑父殺兄的心狠手辣、和五萬之亂中,那雷霆手段。

傅雲書見到昭帝,眼中閃過了一絲恐懼的神色,便就是這個看似親近下臣的君王,卻是早就對裴家存著疑心,若不是他,玄淩又怎麽會對付傅家呢?

傅雲書隨著眾人落座而下,一抬頭,便就一個穿著一身緋紅色官袍的男子對她笑了笑,那男子生的極為好看,膚若凝脂,麵容冠玉,長眉入鬢,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眼波含情,這般的容貌,怕是女子都難以比擬。

傅雲書側了側身子,發現男子並不是對她笑的,而是對著她身後的謝媛寶,傅雲書心中明白,想必這就是傳說中謝媛寶那天姿國色的二哥謝奕之了。

正在這個時候,聽見太監通報:“二皇子、毓煙公子到。”

皇上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說道:“快傳。”

緊接著,便看見兩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走在前麵的那位錦衣公子,一身藍衣錦袍,自然是風度偏偏,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看起來十分平易近人,一派的儒雅,傅錦一臉癡迷的看著那人,傅雲書放在衣袖中的手卻緊了緊。

“兒臣、草民,參見皇上。”一道聲音儒雅,一道聲音冷冽,這冷冽的聲音聽在傅雲書的耳中如同雷鳴一般,不敢置信、震驚、驚慌,小臉閃過了種種的表情,看著眼前的男子。

“都不必多禮了,快起來坐下吧。”皇上笑著說道,那男子並沒有如同一般人一般跪地行禮,微微的俯首拜了拜,皇上卻沒有說什麽。

傅雲書隻覺得一陣陣的頭暈目眩,他……盡然是名滿京城的毓煙公子。

傅雲書聽說過不少關於毓煙公子的傳言,傳言中他性情高潔,文采卓然,煙雲水汽,輕裘緩帶,如同神仙一般的風雅人物,簡直是比白蓮花還要白,可是她卻看見過他逍遙散病發的時候醜態、撞破他與宮妃的奸情,還三番兩次的捉弄於他。

得罪了這樣的人,不被滅口,才怪!

謝媛寶看著傅雲書的眼一錯不錯的盯著毓煙公子,笑著說道:“再看下去,眼睛都落在了毓煙公子的身上了,我就說吧,毓煙公子蕭闕,果然名不虛傳,二皇子那般出彩的人物站在他身邊,都被他給比了下去。”

傅雲書隻覺得握在懷中的玉佩無比的滾燙,苦笑著說道:“原來他叫蕭闕。”

玉佩上一個“闕”字,足以說明了一切。

那一道深邃的目光落在傅雲書身上的時候,傅雲書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下去,自欺欺人的想著他認不出自己是絕對不可能的,方才自己還在梨園中對他下藥了呢。

若是中了自己精心配置的迷魂散,就算是對方武功再高強,不到兩個時辰是絕對不會恢複知覺的,為何蕭闕這麽快就能自由的行走了,那廝根本就沒有中迷魂散!故意的捉弄她玩的。

依照蕭闕毓煙公子的名聲,查出她的身份是件很簡單的事情,所以蕭闕一時間好

心的放過了她,他知道,會在宮宴上遇見她的。看著蕭闕略帶戲謔的眼神,傅雲書簡直是想死,自己現在就像是蕭闕手中的小白鼠,任憑他拿捏捉弄。

傅雲書低著頭,恨不得就此消失不見,耳邊傳來皇上含笑的聲音,說道:“皇兒怎麽來的這麽遲?”

雖然蕭闕沒有接受任何職位,但是卻是皇上親封的白衣卿相,所以皇上依舊是愛卿來稱蕭闕。

玄淩笑著回答道:“方才到未央殿的時候,正好遇見了蕭公子,兒臣與蕭公子一見如故,所以忍不住多攀談了幾句,所以與蕭公子來的遲了一些。”

玄淩在眾人麵前所表現的禮賢下士果然不錯,一口一個蕭公子的叫著,將蕭闕捧的很高。

按照道理,蕭闕應該在這個時候說上幾句話,好好表示恭維一下玄淩,但是蕭闕臉上卻並沒有任何的表情,似乎對玄淩的話不屑一顧一般。

玄淩在蕭闕這裏碰了個軟釘子,雖然臉上依舊堆著笑容,眼中卻閃過了一絲憤恨的神色,居然有人不買玄淩的帳,傅雲書看在眼中隻覺得暗爽。

雖然蕭闕並沒有表示出與玄淩交好的意思,但是皇上見著二人一同進來的,心情非常好,笑著說道:“蕭愛卿是博學多才,宮中的那些太傅根本與蕭愛卿沒法比,以後皇兒可與蕭愛卿多交流交流。”

“那兒臣以後便就多去蕭公子的毓塵閣請教請教,還請蕭公子不要嫌棄才是。”玄淩知道,與蕭闕結交有百裏而無一害,便順坡下驢說道。

蕭闕見著父子二人一唱一和的,淡淡的看了一眼,惜字如金的說道:“不會。”

都聽說蕭闕性情冷漠,如今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傅雲書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一道精光掃過,傅雲書呼吸頓了頓,與對著皇上與玄淩不同的冷漠,傅雲書看著傅雲書的目光,多了幾分戲謔,那一道目光,讓傅雲書如坐針氈。

“你說毓煙公子怎麽總是看你這邊啊,他不會看上你了吧。”謝媛寶都發現了不對,便在傅雲書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傅雲書隻有苦笑的份,說著,謝媛寶戳了戳傅雲書,幸災樂禍道:“你看某人看著你的眼神,都恨不得將你給吃下去了。”

傅雲書順著謝媛寶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心中一驚,端月顯然也注意到了蕭闕的眼神落在了傅雲書的身上,便恨恨的看著傅雲書,傅雲書心中暗自發苦,本來她就與端月結了梁子,這下可好,梁子越結越大。

皇上落座後宴會便就開始,絲竹聲聲,觥籌交錯,一派的盛世光景,唯獨蕭闕坐在那裏,風華滿京城的毓煙公子,明明是錦繡繁華的人物,偏生這般的淡漠疏離,如同一支傲骨的白梅、遺世的杜若,與這裏格格不入。

傅錦此時倒是也沒有折騰了,打量著玄淩,與一邊的傅錦不知在說什麽,這個時候,卻聽見皇後忽然開口對皇上說道:“這宮中的歌舞成日的看,沒有什麽新奇的樣,讓人看了也生厭,想來如同毓煙公子這般的人物,這宮中尋常的歌舞,都入不了他的眼吧。”

皇後都這般說,宮中的舞姬歌姬們連忙的停住了演奏,惶恐跪在地上請罪,這個時候,卻聽見端月說道:“母後,前些時日兒臣翻閱古譜,學了一曲《踏雪》,兒臣願意在席間為母後演奏一番。”

傅雲

書想了想,前世的時候,在錦繡園自己賞花到一半,因為被那些女子嘲笑欺負後推下了蓮池中,後麵的宴席她並沒有參加,隻是隱約聽說過一點,端月公主在宴席上一舞傾城,並且引來了蝴蝶,所有人紛紛稱奇,端月公主一時名聲大噪。

傅雲書眼珠子轉了轉,引來蝴蝶啊……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意,不懷好意的看了端月一眼,對謝媛寶說道:“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先下去一趟。”

謝媛寶點了點頭,傅雲書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卻有一雙眼睛,追隨著傅雲書的身影,若有所思……

此時的大殿中,“可是又胡鬧了,這是何種的場合,你貴為公主,怕是有失身份。”皇上臉上有幾分不悅,責備道。

皇後笑了笑,開解的說道:“既然端月有心,便讓她舞上一曲又何妨,這裏在座的都不是外人。”

“父皇,母後都這麽說了不如讓端月妹妹跳上一曲,左右各家的小姐都在,不如讓她們都展示自己的才藝一番,也讓我們見識下曦國女兒的風采。”玄淩笑著提議道。

皇上見著母子二人這般說,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傅雲書回來的時候,端月已經去換衣服去了,恰好聽見皇後的話,傅雲書心中一陣嗤笑。想來整個的宴會都是皇後與皇上為蕭闕所設的一個局而已,她們這些人不過是個陪襯,為的便就是讓端月能夠名真言順的在蕭闕麵前跳上一曲。

畢竟曦國禮教嚴格,端月貴為公主,在男子麵前跳舞,傳出去多少會失了顏麵;可是若是她們都跟著獻才藝的話,那麽傳出去又不一樣了,隻會說是各家千金相互切磋,不會辱沒了皇家的顏麵。

蕭闕,不過是個普通的白衣而已,無功名在身,皇上與皇後還有玄淩,為何要這般的拉攏於他?端月這樣一個天家貴女傾心於他,那麽蕭闕心中多少會有幾分得意的吧。

傅雲書轉眼看向蕭闕,卻見蕭闕正在看著茶盞,遺世獨立。

頃刻,端月換好了一身舞衣,款款而來,依舊是迎合著蕭闕的喜好一身白色的廣袖長袍舞衣,樂師坐下,為難的說道:“公主,這《踏雪》我們從未排演過,該用何種樂器來配樂?”

端月見著樂師這般一問,咬了咬唇,三分期待、三分嬌羞的看著蕭闕問道:“早就聽聞蕭公子琴藝出眾,不知我可有幸邀蕭公子伴奏一曲。”

盛氣淩人的端月,此時在蕭闕的麵前卻甘願的伏低做小,蕭闕神情疏離,並沒有為其所動,略微的沉默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耐煩,可是畢竟是在宮中,多少要顧及點皇室的顏麵,按壓住心中的不快,微微的挑起了一抹儒雅的笑容,說道:“公主盛情相邀,蕭某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去將我的那張綠猗古琴拿來。”端月眼中閃過一抹欣喜,連忙的對著宮女吩咐道,皇家女兒的矜持此時絲毫的都沒有在端月身上體現出來,昭帝的臉色不太好看,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中間的桌椅都被撤開,空出了好大的場地出來,很快便就有宮女將琴給抱了過來,蕭闕隨意的席地而坐,將琴隨意的架在了自己的腿上,寬大的衣袖微微的卷起露出了一截皓腕,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那些女子見著,眼都綠了,恨不得化身為狼將蕭闕生吞活剝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