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隨她飄散
第二天不到五點我就醒了，然後便興奮的再也睡不著，在床上滾了一會覺得沒意思就起床去跑步了。
外邊已經微亮，天空暗沉沉的，一直沒出太陽，跑了一會，竟還下起了雨，我趕快往回跑，在雨下大之前趕回了家。
往常這個點媽媽已經在做早餐了，我洗完澡出來媽媽還沒下來，我本想叫她，可是又想到昨晚確實聊的比較晚，還是讓媽媽多睡一會吧。
我去廚房準備早餐，快八點的時候懿若起來了。
“一大早就這麽高興，又發生什麽我不知道的事了？”
我心情很好，哼著歌，整個人神采飛揚的。
“嘻嘻，不告訴你。”
“沒勁。”
“你快去洗漱，順便叫一下我媽。”
“不是吧，阿姨還沒起，這不科學。”
“哪那麽多話，讓你去你就去。”
“得嘞，知道啦！”
懿若又上樓去了，我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門鈴響了，這一大早的會是誰呢，放下盤子去開門，看到若飛站在門外。
“……你怎麽來了？”
我還想著吃過早飯去找他呢，他倒先來了，他沒理會我的話，直接進了門，視線在客廳掃了一圈。
“阿姨呢？”
若飛的神色明顯不對，媽媽到現在都沒有下來，不知為何我腦子裏突然閃現出媽媽一個人坐在墓碑前的身影，我轉身樓上跑，剛跑了兩步，懿若神色慌張的下來了。
“姐，阿姨她，她……”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繞過她就往樓上跑。
媽媽躺在床上，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我踉蹌著撲過去握著她的手。幾個小時前，就是在這個房間裏，就是這雙手給了我安慰，此刻這雙手卻是冰涼冰涼的，我真的不敢相信媽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我拿出手機打電話，幾次摁不準鍵盤，懿若幫我撥通了電話，舅舅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急得不知所措，誰知剛放下手機舅舅就來了，他渾身濕透了，待看清屋內的情形後，一拳砸在了門上，胸口
劇烈的起伏著。
後來我才知道，淩晨四點多的時候媽媽給若飛和舅舅分別發了一封郵件，然後就閉著眼睛永遠的離開了。
若飛早上起來看到郵件，覺得不太對勁就趕了過來，舅舅是上班後才看到郵件的，他開車過來，正值上班高峰期路上堵車堵的厲害，舅舅下車一路跑了過來。
……
我捧著媽媽的骨灰和舅舅來到了城外的河邊。
舅舅抓了把骨灰，慢慢放開了手，骨灰被吹到河裏，然後又順著水流飄去遠方。
“那個孩子來了之後，我就勸告過你，別做傻事，沒想到，你還是隨她去了，你怎麽那麽傻，這些年沒有她你不是也好好的活著嗎，你……”
舅舅哽咽了，淚水濕了眼睛。
媽媽的後事是舅舅料理的，除了那天他一拳打在門上，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失控，我一直以為他是不傷心的。
“……你這一生過的都不好，十歲的時候，最疼愛你的爸爸走了，你一步步學著堅強，後來好不容易遇到自己的愛情，結果……我知道你的心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多多是你這些年活下去的動力，現在多多長大了，她也走了，你在這個世上也呆不下去了……你讓我把你火化了骨灰灑在河裏，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就這樣隨她去了，一點念想都不留給我們活著的人……唉，不過這樣也好，前塵往事就都忘了吧，這輩子你過的不好，下輩子記得要對自己好一點，黎若，我的妹妹，走好……”
……
我守在食風公司大樓外，那輛車出來後，我便一路跟著它。
到了石家大門外，司機把車開進了石家，車上下來一人朝我走過來，我降下車窗。
“跟蹤我？”
我點頭，“嗯。”
“有事嗎？”
打開車門，我下了車，搖晃了幾下才站穩，他打量著我，眉頭皺的越來越厲害。
“你是……”
“爺爺。”
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他高興的一把抱起了她。
“琪琪回來了，爸爸媽媽呢？”
“那裏。”
小女孩伸手指著後邊，我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一對中年夫妻走了過來，那男子看了看我，對著身旁的女子說道，“卉卉，你先帶琪琪進去。”
小女孩對著我燦爛的笑了一下，然後跟著那女子走開了。
“你就是小虎吧，我看過你的畫，真好看。”
“你是戚芳姐的孩子？”
我眨了眨眼睛，嗬嗬的笑著。
“我不認識她。”
“不認識？”
“我確實不認識她，她生了我，可是她拋棄了我，因為他……”
我努了努嘴，看著石傑利，笑容裏帶著邪氣。
“她拋棄了你？”石傑利麵色不好的開口。
“是啊，她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是黎若把我養大的。”
“黎若……那戚芳呢？”
“她結婚去了國外。”
“這個女人……”
“你結婚了嗎？”
我突然開口，石傑利頓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我哈哈的笑了起來，“沒結婚啊，哈哈，你就活該孤獨終老。”
“你……”
小虎要說什麽，被石傑利攔下了，看著這叔侄和睦的場麵，我慢慢收斂了笑麵無表情的開口，“戚芳死了。”
“死了？”
“是啊，死了，早死了。”
“那黎若呢？”
石傑利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使勁掙開他，自己也向後摔倒在車上，我慘笑著站起來，瘋了一般的衝他大叫著，“她也死了，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死了……”
這些天我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媽媽淺淺淡淡又慈愛的笑，我真的快瘋了，有人抱住了我，熟悉的氣息傳來。
“多多，冷靜點，多多……”
“她們都死了，都離開我了，從今往後，我就是一個人了，一個人……我就隻剩下一個人了……”
“你還有我，你還有懿若，多多，你還有我們，別怕，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