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仙人說
老頭出洞左右看了一下，確定沒事才對洞中的孩子們說道：“都出來吧，沒人。”
小孩子們慢慢跑出山洞，覺得沒有危險，小孩子的天性又出來了，他們相互追打，但範圍隻限於村子當中，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生怕引來山下的軍隊。
老頭先是囑咐了孩子們不要亂跑，然後又讓兩個看起來要大一點的孩子到村外隱蔽處去放風，一旦有異常的情況立刻匯報。
安排完這些，老頭便邀請青鸞進了柴草搭建的簡陋窩棚，拿出一隻已經快要破成兩半的碗，倒上一瓢這山間極為珍貴的水放到青鸞一張快要散架的桌上，搬出一張破舊的椅子說道：“小兄弟請坐。”青鸞點頭，坐上那把一坐上就嘎吱嘎吱響，仿佛隨時都會散架的椅子上。
老頭熟練的開始生火，拿出一些不知是什麽名字的野草野菜丟在一口已經發黑得不成樣子的鍋裏做起一頓大雜燴。
“老人家，你們平時就是吃的這些嗎？”青鸞突然覺得有些心酸，想起在玄武星上那三年的生活似乎都要比現在好得多。
老頭先是歎了口氣，背著身用手擦了擦眼睛，不知是煙迷了眼還是傷心，也不回頭，駝著背說道：“村裏年輕人不是逃難就是抓去當兵去了，隻剩下我們這些老幼，還得時時放著強盜和那些當兵的，能有吃的就不錯了。”
大雜燴煮好，老頭舀了滿滿一碗野菜放到青鸞麵前，裏麵沒有一點油，依稀能看到一些綠油油的水。
也許是聞到那並不香的菜香，在外麵玩耍的孩子們都跑了進來，十幾個孩子圍在桌子旁，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青鸞麵前那一碗野菜，卻沒有一個人出聲討要，隻有年紀最小的兩三個孩子忍不住吞口水。
青鸞將碗推到孩子們麵前，有些哽咽的說道：“吃吧！”
孩子們還是沒有動手，轉頭看了一眼正在給十幾個碗舀水，再夾上幾片漂浮的野菜葉子放到碗裏的老頭。
老頭點頭，十幾個孩子卻沒爭搶，老頭過來端過野菜，分到那十幾個碗裏，又給碗裏挑了半碗湯，端到青鸞身前道：“吃吧，吃了才有力氣。”青鸞依稀瞟了一眼，依舊是他碗裏的菜最多。
青鸞接過碗一口喝完，樹枝製成的筷子將碗裏的野菜一點不剩的夾起來吃掉。
“孩子們，叔叔請你們吃肉好不好？”青鸞放下碗筷，看著眼前這群饑黃的孩子說道。
孩子們眼睛睜大，肉這個詞語對他們已經十分陌生，他們已經不記得什麽時候吃過肉，老頭過來說道：“小兄弟不用那麽破費，肉可是稀罕的東西啊，你留著自己吃便好。”老頭是怕青鸞出去打獵引來強盜或是當兵的。
青鸞又如何猜不出老頭所想，他微笑說道：“放心好了，我這裏還有很多肉呢。老人家去讓那兩個觀察情況的孩子也回來吧。”
“這可使不得。”老頭有些為難。
青鸞從儲物袋中拿出他存下的
肉食，放在桌子上。
桌上突然多出這許多肉，孩子們忍不住又開始吞口水，老頭子卻嚇得一哆嗦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仙人饒命，仙人饒命，老朽不是故意的！”他是在為山洞口那一幕道歉。
“仙人大人不要殺爺爺！爺爺是好人。”孩子們此刻似乎也意識到情況妥，學著老頭跪下，給青鸞磕頭求饒。
青鸞驚訝，他忙上前扶起老頭道：“老人家快請起！”老頭卻不敢起來，青鸞隻好說道：“老人家起來吧，我不會怪罪你的。”老頭才敢站起來。老頭起來，孩子們也跟著站起來。
“去吧，去叫那兩個孩子也回來吧。”青鸞對老頭說道。
這次老頭沒有猶豫，有仙人在，就算有強盜來他也不怕。
青鸞在屋外搭了一個架子，從村裏拿出許多柴草，放在架子上燒烤，陣陣煙霧升起，十幾裏可見。
老頭看到那道隨意飄蕩的煙，心中滿是感慨，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如此煙霧了。
孩子們圍著火堆，眼睛卻始終盯著烤在火上的肉，嘴饞的問青鸞道：“仙人大人，肉什麽時候才能好啊。”本來就沒吃飽的孩子問到陣陣烤肉香，肚子竟然不受控製的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快好了。”青鸞有些寵愛的看著這群孩子。
肉熟，孩子們雖然嘴饞卻沒有亂，老頭給每個孩子分肉，自己卻沒吃。
一個孩子拿出自己的肉遞給老頭說道：“爺爺，你也吃。”
老頭溺愛的摸了下孩子的頭說道：“你吃，爺爺老了，吃不動了。”但青鸞分明卻從老頭眼裏看到不舍。
“老人家，你盡管吃，我這裏多的是。”青鸞拿出儲物袋裏所有的肉，烤了起來。
肉很快又烤好了，老頭也吃上了一塊。
雖說青鸞手上的肉對他一人來說是很多，但是十幾個人吃一個人的東西顯然有些不夠，而且還是一群久不沾葷腥的人，孩子們臉上都是意猶未盡的表情。
“我再去給你們弄些肉來。”青鸞有些看不過意。
老頭和孩子們也都吃驚，仙人他們的確都見過，但卻都是些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而且還生性孤傲，動不動就問他們要這要那，如不滿意殺人也有可能。今天這個仙人倒是出乎意料的讓人親近得不像仙人。
雖說心中是滿心期望，但總覺得讓仙人為自己打工是不是有些不適，老頭帶著猶豫拒絕道：“多謝仙人，我們已經吃好。”
青鸞笑道：“不礙事，我去去就來。”話音落下青鸞已經消失蹤影。
老頭和小孩們隻是愣了片刻時間，便風風火火的將屋裏那口已經黑得不成樣子的鍋端了出來，也不在乎水的珍貴，往鍋裏注入一大鍋水架在火上燒，就等青鸞的肉回來下鍋了。
十幾裏外，一國軍營，一個斥候慌慌張張跑進營帳，對正在做戰事布局的元帥和將軍們匯報，遠處那座擋住他們
去路的山上有烽煙，還有人聲，因為人聲較多，他不敢靠近。
元帥讓那個斥候下去，他沉默片刻之後，對身邊一個年輕將領說道：“這定是敵國信號，去，帶上一對精英去鏟除這個據點，其他人立刻拔寨前進，在山下擺陣設伏迎敵！”
隨即便是一道道命令發下，各個將領各司其職，設伏、誘敵、擺陣，雖說是大軍開拔，但真個營地卻是一陣安靜，就連馬嘶都不曾聽到半點。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另外一個敵對的營地裏，前方的那座山似乎已經成了一個死亡戰場，隻需拔掉那處烽煙，大戰就會開啟。
大戰將起，自然不會缺乏趁火打劫的人，一股久居山間的強盜順著那條小道想煙火發出的位置前去，為首的大漢一道刀疤貫穿整個臉部，猙獰可怖。平時他們下山搶劫總是會遇到抵抗，現在不同了，年輕壯丁大多逃難去了，隻剩下些老弱病殘，他們搶東西也少了許多抵抗。
“老大，我們現在去是不是早了點？大戰還未過，貿然下去萬一被當作敵軍了，我們恐怕抵不住那些軍隊的進攻啊。”一個看似文弱的青年說道。
“怕什麽，都已經對峙一個多月了也不見有一點動靜，我覺得這仗肯定打不起來。”刀疤臉說道，隨即他又聳動了幾下鼻子，道：“難道你們沒有問道肉味嗎？”說著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們這群強盜也已經好一段時間沒開葷腥了，這一切都是這場該死的沒有意義的戰爭。
老頭和孩子們自然不會知道山上山下發生的事情，他們把火燒得旺旺的，若是往常他們斷然不敢這麽做但現在不同了，有仙人在，他們無所畏懼。
三股不同的勢力用最快的速度朝著老頭和這些孩子們合圍而來，而老頭和孩子們卻沒察覺出半點的不妥，滿心歡喜的等著青鸞帶肉回來。
十幾裏地，一群人急行軍不用一個時辰就已到村子外一裏處，將軍揮手停下，派出一名斥候出去打探，很快斥候回來回報村中情況，帶兵將軍覺得有些蹊蹺，心裏琢磨不定，暗想其中是不是有詐，久久不能做出判斷。
“將軍，時間快到了！”
聽到有人催促，將軍終於狠心咬牙揮手道：“動手！”
軍人訓練有素，衝擊速度很快，兩方軍隊幾乎同時衝進村子。
老頭和孩子們錯愕，驚訝，害怕，孩子們很自然躲在老頭身後尋求庇護。
兩軍先鋒初次相遇，相互凝視，劍拔弩張。
情況還未清楚，第三方又咆哮著衝了進來，相對前兩方的步伐整齊，這第三方就實在不怎麽樣，盡是一種散兵遊勇的樣子。
三方人同時錯愕，不知道這老頭和孩子究竟屬於那一方，氣氛一時顯得尷尬無比。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終於有人質問老頭打破僵局。
老頭戰戰兢兢，幾乎用呢喃的聲音說道：“回將軍話，仙人說他出去給我們弄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