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滿天桃花來，水月掛長空
陳緣舉劍，平平無奇。一枝春卻綻放奇跡。隨著一枝春上的桃花綻放再脫離飄飛，一直飛到空中，在空中盤旋時，整個桃山的桃花樹在風雨裏搖擺，好似在共鳴著什麽。隻見整個桃山上成千上萬的桃花樹上的粉紅桃花紛紛脫離桃花樹，飛向空中，形成桃花洪流瀑布，景象何其壯觀。
在桃山之外，無論是行人還是旅客，都紛紛望向那粉紅的一片天空，歎為觀止，驚呼不斷，大叫神跡現世。桃山上的眾人也不例外，盯著那桃花瀑布倒流，神情皆是緊張不已，心中更是激動澎湃。就連那一直漫不經心的大長老此刻也是激動的站起來，老淚橫流的看著天空上的萬億桃花瓣飛舞。
如果要問場上還能冷靜的人是誰，那大抵上隻有站在陳緣對麵的陳生了。陳生確實很冷靜，因為在這時他也是揮動手中的鎖清秋。鎖清秋動，風雨更驟，風中秋天近，雨上秋意濃。風來，雨也來，隨著鎖清秋短劍的揮動，在陳生的頭頂上空匯聚，漸漸成型，入眼可見，那是一輪透明的彎月，彎月如鉤，由雨水組建，還有彎月散發的光輝，那是風，風聚集產生的光輝。大雨如注，大風呼嘯，隻是沒有落下地麵，而是不斷的匯聚在那輪彎月上，附著在光輝裏。彎月越大，光輝越盛。
待到那滿山的桃花盡數流向那股桃花洪流，天上的風靜了雨也止了。陳緣，終於再出劍招，桃山的終極劍式：飛花留痕。然而，此刻的劍勢比起對陣狂刀吳雲強上不知多少層樓高。依舊是滿天桃花舞，隻不過這時的桃花非虛而實，依舊是香陣熏天，隻是不再是錯覺，而是真有香氣彌漫，濃鬱至極。億萬片桃花瓣，隨著陳緣揮劍斬出，齊齊飛舞，鋪天蓋地的湧向陳生。
陳生不言，同時揮劍斬下，那高空的那輪彎月開始傾斜，似一把彎刀，直直劈向桃花瀑布。滿山桃花來，水月掛長空，此等異象，由人而生，由人而發，自是由人而止。
後人有史記載，在某年某月的某天在某處，天降祥瑞異象，桃花舞天，清月掛空。
現在而言，這便是陳緣和陳生的決勝之機，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等待著結局的出現。億萬桃花衝擊著那一輪彎月，兩者消磨，桃花飛散，清輝漸薄。
當那清輝消散，隨勢而來的桃花花瓣則撞擊彎月，一片一片似飛蛾撲火一般，撞擊水月裏，可是桃花瀑布的威勢仍然不減半分，依舊前仆後繼飛入，那彎月傾斜的大勢同樣依舊，當桃花將那輪彎月填滿，一輪清透的水月變成了紅月，傾斜之勢戛然而止，停在了陳陳緣的頭頂上空百米處，隨即一聲破裂的聲音傳來，隨即密密麻麻的出現，那一輪水月轟然爆炸開來，南州桃山方圓百裏內下起了桃花雨。然而，陳緣的那花瓣洪流雖去，可是仍有幾十片花瓣飛向陳生，陳生再次掄劍，劍畫旋，當住了大部分花瓣，遺漏的花瓣本衝著陳生白淨的脖子而去，然而卻是方向忽然變幻，轉而飛向陳
生的羽冠，將陳生的羽冠割裂，使得原本束好的長發隨風飄散，恍惚間，覺得那陳生此刻美的不可方物。
勝負已分，陳緣收劍，將一枝春重新係在腰間，臉色雖然蒼白，可是依舊是露出了勝利的微笑。此刻，陳緣心裏在呐喊，老爹，你看到了？我做到了，我是這代的桃山劍首，蕪州桃山的每個人，你們看到了嗎？我便是桃山這一代的劍首。孫乾，你看到了嗎？我贏了！
陳生看著陳緣的笑容，沒有絲毫失落，反而臉上帶著笑容。陳緣走向陳生，卻見陳生轉過身去，看向家主陳起。這時，桃山上的所有弟子家長和大部分長老們都覺得陳生應該是要為自己輸掉這場劍首之爭說些什麽，彰顯一下自己的愧疚，然後獲得大家的原諒，之後便是大家體諒陳生，然後皆大歡喜的結局。
然而事實是......
“爹！”陳生喊了一句，神情帶著期待。
“爹知道了，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因為今天起，你便不用背負什麽了，因為有人可以幫你背負了。”陳起眼角留著淚水，笑著大聲喊道，一旁的大長老也欣慰的笑出了聲看著陳生。
陳生開心的笑了，但見一股純陽的氣機從陳生的體內散去，消散在空中。同時，讓除了大長老和家主陳起之外的所有人包括陳緣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隻見隨著那股純陽氣機的盡數散去，陳生的身體從八尺多開始漸漸縮小，轉眼間便比陳緣矮了半個頭，眉宇間原本的英氣也隨之消散，取而代之的些許嫵媚，臉型也稍稍有了些許變化，更奇妙的是那象征著男人標誌性的喉結也漸漸平複消失不見。
寬大鬆散的衣服套在此刻的陳生身上極為不合身，可是此刻的陳生卻毫不在意，甚至臉上滿是高興和喜悅。絲毫不理會驚到一大片下巴的陳生轉生看著陳緣。
“現在誰更好看呢？”話語一出，那裏還是原本富有磁性的聲音，分明是一個音清如琴的女聲。
“你...你好看。”陳緣結結巴巴下意識的回道。
“嗬嗬。”陳生掩嘴輕笑，聲音如玲，悅耳動聽，給陳緣拋了個促狹的白眼，旋即滿臉羞紅的跑開，轉眼便消失在了演武台。
陳緣在想，那人真的是和自己拚的不相上下的陳生？真是和自己一見如故，相擁喝酒的陳生？真的是那個和自己生的一樣好看的陳生？陳緣真的很想知道，桃山上每個人都想知道出了家主陳起和大長老以外。
“此事我自會和大家解釋，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劍首禮。”陳起聲若洪鍾的說道，臉上笑意不減。
旋即，大家都把這天大的事埋在了心裏，隻是有些無法接受真相的二八少女，放聲大哭了起來，被一旁的家長生拉硬拽的給拖走。至於那些青年子弟則是雙眼大放金光。
受到衝擊最強的陳緣，呆傻的站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任由陳起拉著，登上高台，給方方正正的戴上了象征桃山劍首的金翎冠並把能夠調動桃山所有資源的白玉桃花權杖塞在了手中。隨後便被陳起拉著，去了祠堂，挨個拜了陳家的十代劍首以及陳家始祖。一旁跟隨的算無遺則一臉幸災樂禍和羨慕的看著陳緣發自肺腑的樂嗬。大約兩個時辰，這場繁雜的劍首禮才宣告結束，陳緣則被算無遺好小和尚天有情，在八大羅漢的圍擁下，回到了自己的庭院，呆呆的躺在了床上，不言不語。
不多時，陳家家主陳起便宣布了一件驚濤駭浪的消息，陳生是女兒身！並且詳細的說明了事情的原委和經過。原來，真正的陳生在出生的那一刻便夭折了，和難產而死的主母依舊沒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可是大長老為了穩住那些對家主之位蠢蠢欲動的激進派，便從山外抱來了一個父母雙亡的孩子謊稱是陳起的孩子，可是忙中出錯，誰知道抱來的竟是一個女娃，無奈，隻能將錯就錯的一直秘而不宣的撫養，從假陳生來到桃山起，所有的照料便是由大長老完成，直到假陳生七歲的時候，陳起才向假陳生說出了一切，並認了假陳生為義女。
這頂替陳生的女娃也是爭氣，展現了驚人的天賦，但是女娃出落的越發美麗，始終會被發現，所以大長老便在她的身上強行灌注了一道純陽氣機，強行改變她的特征，才使得她有了男性的嗓音和喉結。這些年清除家族裏的激進派的目的之一也是為了防止東窗事發之後的家族大亂。加快兩處桃山合流的原因之一也是為了使桃山出現一個真正的劍首，畢竟假陳生始終是個女子，所以無論來人是不是陳緣，這一代的劍首都不會改變。這個布局，一布置便是十八年，在陳緣沒有出生之前便已經開始。
當然，陳緣也展現了驚人的天賦，完全不輸於假陳生。這也是陳起高興的原因，雖然陳起視假陳生如己出，可始終不能違反祖宗定下的規矩。
大勢已成，陳起自然不怕閑言閑語，而且背後有著大長老的支持，自然也沒有一個人說什麽，都坦然的接受，當然，不接受也要接受。這消息的傳出不知道哭毀了多少二八少女的妝容，其中自然有那對陳生有著愛慕之心的陳小妍。也激起了多少陳家男兒的難以平靜的心，好好壞壞，真真假假，誰又能說是好是壞？
總之桃山年輕一代定鼎之人已經出現，那便是陳緣，既然有了統禦桃山，代表桃山年輕一代門麵的劍首，陳生是男是女也顯得不那麽重要了不是。
對了，陳家家主陳起在宣布這事原委的同時，也正是為義女開誠布公的道出了真名。
叫陳初雪，因為大長老是在那年冬天初場雪的時候，把她抱回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