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替父從軍
第十四章 替父從軍
那天陳緣拉著二十九人回到武安城，著實讓整座城都轟動了，死去那三人的骨灰被連夜快馬加鞭送回了家鄉，少不了的一番悲悲戚戚。還有呼氣的人都被救了回來。大冬天裏，截殺了南唐的一支糧隊，雖然不能讓南唐連飯都沒得吃，可是總歸可以讓他們勒緊一下褲腰帶，對南唐的士氣肯定會有影響。陳緣沒有把功勞一個人攬下，而是自然的分給了每一個人，陳緣沒提眾人被凍僵，根本不能行動這件事，而是說在回來的路上，由於大雪大家都體力不支，才讓自己有機會拉回來。這個理由很牽強，可是卻沒有人懷疑，因為所有的疑慮都抵不過截殺成功的喜悅。後來大家也都沒有說，說了隻會害了陳緣，北州軍對假報軍功懲罰很嚴厲，所以都把這事放在心裏，默默的感激著陳緣。隻知道陳緣被張庭大將軍派來的年輕人叫去談了一番，說了什麽也隻有他兩人知道罷了。
北州的征調文書，從戰爭一開始，就已經開始向大梁各地傳去。那些退役的老兵也在征調之列，所謂老兵，也都不過五十歲左右，隻是在和平時期，將這些老兵遣返回家，戰時再做征調。
大梁錦州的春繡鎮是大梁有名的刺繡工坊聚集的地方，皇宮中很多禦用的刺繡都是由春繡鎮提供的。春繡鎮有戶人家最為出名，那就是慕家，不是說他家的刺繡在春繡鎮最好，而是慕家的女兒讓慕家成了整個鎮子的笑話。慕家女兒，生的亭亭玉立，可謂國色天香。卻是芳齡二十仍然找不到婆家，慕家不知道請了多少媒婆，談了多少樁親事，可最終都是不了了之。慕家女兒慕錦瑟，不愛紅妝愛武裝，也是傳遍了整個鎮子，連三歲小兒都郎朗上口。為此，愁壞了慕父慕母。
慕錦瑟垂頭喪氣的走在街上，想著怎麽回去跟爹娘交代，本來慕錦瑟妝扮的漂漂亮亮的跟著媒婆去相親，一開始兩人的相互印象都很好，那相親的外鎮公子，生的也俊俏，飽讀詩書，見到慕錦瑟天生麗質，也很動心。整個相親過程都很順利，可結尾卻讓那公子哥落荒而逃。
一個小偷的亂入，讓慕錦瑟原形畢露，原本安安靜靜的慕錦瑟，不顧身上行事不便的裙子，直接從茶館的圍欄翻出，追上小偷，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偷撂翻在地，引得周圍一陣叫好，得意的慕錦瑟卻臉色頹廢的看著那公子如避狼虎的落荒而逃。
慕錦瑟還在想回家交代該怎麽說的時候，一人一馬，便迎麵撞了過來，幸好慕錦瑟不是一般的女子，及時的躲避了過去。正想將那攔住教訓一頓，抬頭望去才發現那是大梁的傳令兵，慕錦瑟趕緊跟了過去。
那傳令兵在一個空曠的布告欄前，勒馬停住，快速翻下戰馬，熟練的拿出一張黃紙貼在了布告欄上，隨後又翻上戰馬，一騎絕塵的離開，趕往下一個地點。
隻見那黃紙上寫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征調各地五十歲左右老卒，趕往北州。”下麵蓋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朱紅大印。圍觀的人看完黃紙，都匆忙的趕回家中，告知家中人。
慕錦瑟看完，同樣臉色的凝重的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慕府不小，朱漆大門，裏麵的房間更是不少，儼然一副大戶人家。慕錦瑟走過大門，便看到一個男子坐在庭院裏，擦拭著一柄寶劍。
“爹！......”
“不用多說，我已經知道了，爹不過才五十一歲，肯定要去的。”慕宏圖，慕家的當家人，也是慕錦瑟的爹。
“可是爹你....”
“怎麽？覺得爹老了？不行了？”慕宏圖看著慕錦瑟，想從慕錦瑟那裏知道答案。
“女兒不敢。”慕錦瑟小聲說道。
慕宏圖不再言語，低頭繼續擦拭著寶劍，慕錦瑟也沒有說話，就在那靜靜的看著。
當寶劍歸鞘，慕宏圖一瘸一拐的提著寶劍，回到自己的房裏，慕錦瑟則是滿臉淚水的看著自己的爹。
當日傍晚，鎮長便召集所有的鎮民，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念出，每次被念到名字的人都會出列，去
拿屬於自己的征召書。有些人的婆娘掩麵而泣，卻被自己的丈夫一巴掌打翻在地，訓斥回家。慕宏圖也在征召之列，當慕宏圖一瘸一拐的去接那征召書的時候，多少人為之辛酸流淚。
回到家中，慕宏圖便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裏，慕錦瑟站在房外，看著燈火下舞劍的身影，捂著嘴無聲的流淚，逃回自己的房間。
是夜，該是入睡的時候了。可是，慕府的兩處燈火卻沒有熄滅。
“宏圖，我們孤兒寡母怎麽辦？”雍容的婦人掩麵哭泣，一點也不顧臉上的妝。
慕宏圖坐在桌子旁沉默了一會，方才說道：
“我這條命在十幾年前就該死了，不說我那兄弟用命救我，哪來這些年的榮華富貴？在戰場生，也要在戰場上死，天理循環不是？”
“有錦瑟持家，我也會放心的，隻是苦了這孩子，要是早點出嫁該多好？”慕宏圖又語重心長的說道。
慕母也沒有回應他，隻是默默的抹著眼淚。
在閨房裏，慕錦瑟想起了曆史，想起了自己引以為表率的女中豪傑，那替父從軍的花姓女子。曆史何其相似？讓慕錦瑟心中有了決斷。家中還有尚未長大的弟弟，這個家需要一個頂梁柱，這樣做無疑是最好的。
不過，慕錦瑟比那花姓女子更為出色，慕錦瑟學武多年，而且學過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可以假造出一個喉結，更能以假亂真，這種事情，慕錦瑟不知道做過多少次。
這天深夜裏，慕錦瑟偷了爹爹的寶劍和征召書，騎著自己花大價錢買來的好馬，離開了生活二十年的春繡鎮。
替父從軍這些事，前有花姓女子做榜樣，後來者自然是比比皆是，哪裏隻會是慕錦瑟一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是終是需要有人去念。
替父從軍，在這不是一枝獨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