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歸
第十二章 無歸
北州望鄉城，北州的邊城，南唐的鐵騎剛踏過它前麵的一座北州城池，鎮守在這裏的所有將士都知道，望鄉城將直麵南唐鐵騎。每天出入城池的斥候編隊，不下數十支，時刻匯報更前線的最新消息。
張立是北州一名精銳斥候，也是一支斥候小隊的頭。此刻的張立有些狼狽，身上多處傷痕，左臂上還留著一枚南唐精致的弩箭。身邊是三十幾個屬下，都在策馬狂奔，往望鄉城方向疾行。
今天清晨，張立帶著自己的斥候小隊出城的時候，還和自己的上司開玩笑，說如果死在外麵，別忘了把我都在房中的東西寄回家，交給自己的妻子。沒想到在中午的時候便遭遇了南唐一直五百人的鐵騎。殺出重圍的時候，張立的五十人小隊便死了十幾個。一路狂奔，隻是離望鄉城還有些距離。
“停！”張立大喝一聲，旋即勒馬停步。同時，那剩餘的三十幾人也是齊齊勒馬，立馬停了下來，隻聽見馬的嘶鳴聲。
“消息要傳回去，我們就不可能一起逃脫。誰願意與我留下阻敵，為傳信的兄弟爭取時間。”張立大喝。
隻見，那三十幾人，無一不是齊齊拔出相同製式的佩刀，無言的看著張立，哪怕陷入絕境，他們身上仍然存有鬥誌。
“好，我們這一支斥候隊伍裏麵，馬誌遠的年齡最小，傳信就由馬誌遠去做。”張立麵無表情的說道。
“老大，我想留下，我...”馬誌遠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張立打斷。
“這是軍令，還由得你去選？膽肥了？還不趕快滾。”張立大眼一瞪，厲聲說道。
馬誌遠沒有吭聲，隻是默默的抹了一把眼睛，立馬扯著韁繩，朝望鄉城方向奔去。張立，看著愈行愈遠的身影，無聲而欣慰的笑了。心
想，這小子總歸還不算死腦筋，不然還是需要連罵帶踹才行。
張立同餘下的三十一人，就這麽靜靜的騎在馬上，手裏都握著佩刀，佇立在那裏，看著那黑壓壓的身影快速逼來，聽那雷霆滾滾的馬蹄聲越來越響。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平靜的，好似知道自己總有這麽一天，死對他們而言並沒有那麽可怕，因為見慣了生死，對死亡早已經麻木了。
“衝鋒。”張立舉起手中的雪亮細長的佩刀，吼了一句三十二人齊齊策馬，衝向那黑壓壓的軍陣。張立此刻除了忘記生死外，就是覺得有點可惜，這一次是真的不能回去，不能再見一麵妻子孩子了。
就如同螞蟻撲向火海，三十二人，陷入敵陣，轉眼間，便有幾人被那黑色的長槍，洞穿胸膛挑翻在地。張立手中的長刀揮舞，蕩開一條條刺來的長槍，腹背受敵，當張立的長刀捅進一名南唐鐵騎的胸口時，六七條長槍也刺穿了張立的身子，長槍從張立身上拔出，血窟窿立馬噴湧出大量的鮮血。這次的衝鋒也宣告結束，三十二人就此戰死。進攻有序的鐵騎也都隨之散開，圍成了一個大圈，戰死的人，戰死的馬就那麽躺在那裏，三十二個人，三十二匹馬。三名被換命的南唐騎兵則被其他鐵騎扛起，放置在馬背上。掃戰場後，鐵騎恢複方形戰陣，手中的長槍同一整齊垂下，開始撤退，留下的隻有三十二具無頭的屍體。
南唐的輕槍騎，也是南唐行軍速度最快的鐵騎，經常遊弋在戰場上，捕捉和追殺敵人。同樣的，南唐還有一種重槍騎，為攻城利器，每個騎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每天都披著那些重達上百斤的盔甲，一刻也不脫下，即便是睡覺，**的戰馬，也都披著重甲，一個重槍騎軍陣，便如同一座移動堡壘。
北州武安城的猛虎大營內，陳緣赤**上半身，揮舞著北州製式長刀，跟隨著教官的一招一式，練得極為認真。吳良則被分去了其他地方，訓練不同的項目。
來猛虎大營的三天，陳緣什麽也沒多做，就跟著眾人
一起訓練，一起吃飯睡覺，偶爾開開小差，想想自己從雨大姑娘那學到的皮毛。第二天的時候，前線傳來消息，南唐的軍隊已經快逼近望鄉城了，聽說傳遞消息的斥候小隊，死的就剩傳信的那一人，那人回到望鄉城便大哭了一場，聲嘶力竭，哭完，就被調到其他的斥候小隊去了。陳緣沒什麽感慨，也沒覺得可憐，陳緣知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以後死的人還要更多，和平是用人命填出來的。
大梁能不能贏？陳緣後來還真仔細想過，陳緣覺得可以，雖然前線一直吃敗仗，可總歸是因為南唐的鐵騎太強，那一望無際的平原，更是讓南唐鐵騎無往不利，這誰都無法改變和阻止。可望鄉城後便是北州境內了，北州沒有平原，多的是山川沼澤，那南唐的鐵騎還能無往不利？都說南唐鐵騎可上馬騎戰，可下馬步戰，可這是北州，有北州的二十萬步卒。即便南唐號稱有四十萬鐵騎的百萬大軍，可是總不能盡數全出不是？攻打北州的不過十萬鐵騎和三十萬步卒。畢竟，南唐的敵人不止大梁一個，不怕背後捅刀子？
北州是直麵南唐的第一道防線，若是北州被破，大梁離亡國也就不遠了，可是陳緣卻聽說了，那大將軍張庭一直坐鎮雄天關，即便一再傳來被戰敗屠城的消息，依舊是不動如山。隻是派了一個年輕人來了武安城，指揮武安城的防禦和進攻。陳緣就這麽想的，既然大將軍都還是泰然處之的神態，想來這場戰爭極有可能大梁是不會輸的，哪怕對方是實力強橫的南唐。
這不是一種樂觀的心態，這是一種信心，一種對北州的信心，這種信心是陳緣來到猛虎大營後才有的，有這種風氣彪悍卻又治軍嚴謹的軍隊，為什麽會輸？難不成對方都是天人不成？
這個大梁處在上升期，明君當世，勵精圖治，謀臣賢輔，籌謀劃策，更有大梁的熱血兒郎，報效祖國，不畏生死。
北州之戰，既是無歸戰，也是必勝戰。
因為，敗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