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六章 鑽進洞穴裏

“叔,我真的醉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話沒說完,手中的筷子啪啦一聲落在了地上。

“真的醉了?”

“嗯,真的醉了,都已經暈頭轉向了。”

“那好,小子,我問你,下午你看到啥了?”

“看……看……叔,你問啥呢?”

黃順昌伸長了脖子,緊盯著陳排放,低聲問:“你下午去我辦公室,看到我跟田麗幹嘛了?”

陳排放雖然喝高了,但心裏還明鏡似的,清醒得很。

聽村長急吼吼問他跟田麗的事兒,就知道老東西是做賊心虛了,看來自己判斷沒錯,他們的確是躲在屋裏幹壞事了。

可不對呀,田麗是黃順昌的侄媳婦啊,再怎麽著,也不可能昏到**的程度吧。

……

操,你們亂你們的,與老子何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於是,陳排放咽下口中的菜肴,說:“叔啊,屋裏黑乎乎的,我啥也沒看到,你們不是在談工作嘛。”

“對……對……我們是在談工作,談有關女人養孩子的事,這牽扯到個人隱私,所以隻能閉門密談。”黃順昌說完,親自給陳排放倒滿了酒,嚷嚷道,“你小子好好幹,老子不會虧待你!”

陳排放會意,再次舉杯喝幹。

接下來又喝了多少,陳排放已經記不清了,意識空白,直接斷片了,連自己怎麽走回家的都忘得一幹二淨。

一夜無夢,第二天醒來時,渾身鬆軟,口渴難耐。

陳排放赤腳走到院子裏,從水缸裏舀了半瓢水,咕咚咚,一憋子氣喝了底朝天,這才稍稍感覺舒服一點。

奶奶打外麵回來,手裏提個袋子,說:“以後喝酒悠著點,高興歸高興,可不能不要命。”

“村長一直勸,不喝怎麽行?實在沒辦法。”陳排放撓撓頭,趕忙岔開話題,問奶奶手裏拿的是什麽。

奶奶說:“是化肥,北坡的小麥該施肥了。”

“天這麽旱,還施肥,那不等於渴了給鹽吃嗎?”陳排放假期裏沒少下地幹活,這點道理他還懂。

奶奶說昨天夜裏下了一場怪雨。

“怪雨,怎麽個怪法?”

奶奶說:“那雨隻下了丁點的地皮,雨水全都灑到咱家麥地裏了,一大早我去看了一下,足足有半犁深,剛好能施肥。”

陳排放心裏咯噔一下,問奶奶是不是水塘邊上那塊地。

奶奶說是,便抓起了鐵鍬,朝門外走去。

陳排放說奶奶你第一等,我穿上衣服跟你一塊去。

奶奶說不用了,就屁股大的一塊地,我自己幹就行了。臨出門時,還在嘰咕:“老天有眼呢,可憐我這老太太,好在沒辜負了平日裏燒的那些香火。”

陳排放傻愣愣站在院子裏,心思自然而然跑到那條土龍身上去了,沒錯,肯定是它,一定是它暗中顯靈幫自己了。

可上一次眼見著隻下了一點點毛毛雨,這次怎麽就能澆透地呢?難道它的威力又增大了?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聽到有女人喊:“排放,陳排放,天還冷著呢,你咋就光著身子了?”

回頭一看,見是杏花嫂站在門外,就說昨夜裏喝多了,正難受著呢,這才光著膀子涼快一下。

“你喝酒了?”說話間,杏花嫂走進了院子。

“是啊,

村長一股子熱情,不喝不行,所以就喝高了。”陳排放明顯是在顯擺。

杏花嫂盯著陳排放轉了一圈,不屑地說:“你個小鱉羔子,還真拿自己當人物了,小心被村長捧上了天,然後撒手摔死你。”

“村長不是那號人,他是愛才,愛才,你懂不懂?”

“是,你是有才,隨便在黑板上劃拉幾個字,就成人物了。”杏花嫂往前走一步,正色道,“我問你,昨夜裏你回家後,有沒有幹壞事?”

“幹壞事?怎麽可能呀,我醉得就像一頭死豬,紮到床上就睡了,能幹啥壞事?”

“你看看這個。”杏花嫂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條,遞給了陳排放。

陳排放展開瞄一眼,又還了回去,說:“不是早就看過了嘛,翻來覆去的有啥好看頭。”

杏花嫂說:“是啊,看上去是一模一樣,可這一張不是那一張。”

陳排放一愣神,問:“嫂子,你的意思是又有人往你家門板上貼紙條了?”

杏花嫂點點頭,罵道:“是啊,不知道是哪一個狗雜種跟我過不去,想著法子臭我的名聲。”

“你一定是得罪人了唄。”

“我能得罪誰呀?平日裏言差語錯的倒是有,也都是些陳穀子爛芝麻的小事,總不至於這麽損吧,你說是不是?”杏花嫂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陳排放凝神想了想,然後說:“嫂子,不是我說你,有時候你真的拿捏不住分寸。”

“我……我啥事拿捏不住分寸了?”杏花嫂立馬變了臉。

陳排放說:“譬如昨天吧,你就不該來那一手,我同學一動沒動,你就跑過去摟住人家,還誣賴人家耍流氓,還……”

“還怎麽著?”

“還自己解了腰帶,弄得……”

“小東西,你不識好歹是不是?我那還不是為你好呀,本想著先潑他一頭髒水,讓他有嘴說不清,誰知道你卻反過來幫著他說情。”

“你都不知道他說你啥了。”

“說我啥了?”

“說你是潘金蓮,臨走的時候還囑咐我,一定要提防著你。連外人都那麽說,何況是村裏的老少爺們了。”

“陳排放,你也覺得嫂子是壞人?”

陳排放抬頭一看,杏花嫂的臉變綠了,就悶下頭沒接話。

“小鱉羔子,想不到你也裝著一肚子垃圾,這麽一說我就有數了,這紙條一定就是你寫的。”

“不是,真的不是我!”

“行了……行了……你用不著狡辯,自打你回來,我家門上就接連二三被貼小字報,這還不說明問題嗎?”杏花嫂說完,扭頭就走。

“嫂子,你想多了,不是我,就不是我!”

“你嘴硬是不?那好,有本事你把人給我找出來!”杏花嫂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臥槽,看來還真是被賴上了,說是說不清了,除非把那個貼紙條的人給抓住了。

陳排放回屋穿了衣服,出了院門。

他先是坐在門前的石階上,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形。

他留意到,壞人要想到杏花嫂門前貼紙條,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就是那條狹長的胡同;另一條就是翻越東邊的矮牆。

如此一來,要想逮住他,還真不是個難事,但必須要兩個人同時出手,一個堵東,一個守西,來他個關起門來打狗。

可杏花嫂被貼“小字報”那事又不好聲張,去哪兒找幫手呢?

想來想去,他進了杏花嫂的家門,站在院子裏,喊出了杏花嫂。

杏花走出來,冷著臉問:“是不是後悔了?過來跟嫂子賠不是了。”

陳排放說不是,我想要你幫我一個忙。

“要我幫你忙?”

“嫂子,夜裏你能出來一下嗎?”

“你想幹嘛?”

“我想跟你一塊幹件事。”

杏花嫂臉一紅,小聲指責道:“臭小子,你以為嫂子真是那種人啊,虧你想得出,滾!多虧你金剛哥沒在家,要是讓他聽到了,非砸斷你的腿不行。”

“嫂子你想歪了。”

“那你想幹啥?”

陳排放就把捉壞人的打算合盤托了出來。

杏花嫂稍加沉吟,接著說:“這事倒也靠譜,可深更半夜的,咱倆黑燈瞎火的呆在外頭,那成啥了?再說了,壞人看見了,還會來嗎?”

“當然不能讓人看見了。”

“那咋辦?”

“找個地方躲起來呀。”

“躲哪兒?”

陳排放朝著靠近牆角的草垛指了指,說:“那不有個洞嘛,藏進去根本看不到。”

杏花嫂上上下下打量著陳排放,說:“你這個小混球,不會趁機占嫂子便宜吧?”

“嫂子你放心,我不會動你一指頭。”

杏花嫂搖搖頭,說:“不行,大黑夜裏,孤男寡女的擠到一塊,不出騷事才怪呢,瞧你吧,正是饞吼吼的年紀,肯定把持不住。”

“切,啥人啥心。”

“嫂子就是有心也不敢啊,兒大女大的,丟不起那個人。”

“好了,等會兒我在另一邊撕個洞,咱倆分開蹲守。”

這幾天,杏花被一張薄薄的紙條折磨得火燒火燎,又不敢告訴自家男人,扯著心的想把那個壞了良心的人找出來。

見陳排放誠心誠意地想幫自己,杏花自然是求之不得,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她是個聰明人,為了不讓老公看出破綻,攪了“好戲”,晚飯的時候,她特地炒了幾個拿手好菜,還燙了滿滿一瓶高度酒。

男人喝得很愜意,一瓶酒很快就下了肚,不等媳婦把飯桌收拾利索,就一頭栽倒睡了過去。

陳排放這邊倒是用不著顧慮,奶奶本來就有點耳背,等她睡熟了,盡管出門就是。

當他開了門,躡手躡腳走到外麵的草垛旁時,猛然見看到草垛的洞穴裏早已有了黑乎乎的身影,他壓低聲音問:“是嫂子嗎?”

“別說話,快進來。”杏花嫂招呼道。

“你不是說咱倆分開嗎?”

“這洞口大,離得遠一點就行了。”

“別,我還是去那邊吧。”

“沒事,我害怕,來吧。”

杏花嫂這麽一說,陳排放心就軟了,躬身鑽了進去,瞬間便被一股撲鼻的香氣迷醉了。

“嫂子,什麽味兒啊?怎麽會這麽香。”

“香吧?”杏花嫂挪動了一下身子,說,“剛剛洗了澡,用了你哥從城裏買來的洗澡膏,好聞吧?”

“你……你洗澡了?”

“是啊,不信你摸摸,頭發還是濕的呢。”杏花嫂一把抓過陳排放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頭發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