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我接過用紅錦鋪呈的盤子,看著上麵晶瑩閃亮的東西,滿意的露出了笑容。
腳下跪伏的人小心的查看著我的臉色,在看到我微笑的那一刻,額頭上的冷汗終於放心的滴落下來。
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桌上,我直起身走下龍椅,來到這趙國使者的麵前。
“你……很怕我?”我彎下身子,輕輕在他耳邊吹氣,他的汗卻滴得更凶了。
“你這麽怕我,我長得很醜麽?”我有點難過的搖頭,皇冠鬆動下來,青絲瀉下,帶著日珠月華的香氣在空中幽曳。
“不,不……你好美……好美……”剛剛還那麽害怕的人現在卻著了魔似的站起來,竟然伸出手摸向我的發絲。
“是嗎?我很漂亮?”我轉身躲開他,他卻如影隨形的跟上。
“是的,你好漂亮,就是世間再美的萬物也難及你的萬一。”他捉住了我的一縷烏絲,反複的在手中摩搓。
“是嗎?”我開心的笑了,拿出懷中的匕首,一刀砍掉他的雙手,高興的看他捂著手滿地的翻滾,再向左右吩咐把今天給我梳頭的人賜死,然後拿起盤中的禮物迫不及待的向未央宮深處奔去。
他一定會喜歡的。
他一定會高興的誇我聰明,誇我美麗,還會說愛我。
我興奮的在宮廊上如飛的跑著,暗紅的衣袍和長發在風中飛舞,讓所有看見的人失魂。
我是這樣的美麗,這樣的醉人。
他怎麽會不愛我?他怎麽能不愛我?
很快,我就見到了他。
他靜靜的躺在我的龍床上,睡得正香。
長長的睫毛稍稍有點卷,頭發也有些淩亂,眼睛自然的盍著,讓我看不到他那比星辰更璀璨的雙眸。
珍珠色的唇瓣有些泛白,上麵有我的牙印;月白色的胸膛沒有被被單掩住的地方,有青青紫紫的痕跡,那當然也是我留下的。
就這樣看著他,甜甜的感覺已經在我的胸口彌漫。真好,他是我一個人的。
我伸出手輕輕點上他閉合的眼瞼,夜空般的眸子應著我的動作張開,他的眼中有我的影子。
我退開一步,在床前輕盈的轉了一個圈,攏攏頭發期待的看他,“箏,我好看嗎?我美嗎?”
他笑著拉過我,把我摟在懷裏,吻著我的發漩──我從沒有見過比你更醜的人。你是妖怪,你是魔鬼。
聽了他這話,我卻笑了。
箏,為什麽你總是這麽害羞。
總是不好意思說喜歡我。
“箏,你就會拿我開心。”我看著他,吻飄飄的落在他的唇上,“你愛我的,我知道。”
他一回手,拉住了我的頭發,拽得我頭皮發麻,“放心吧,我永遠永遠也不會愛上你這樣的怪物。”
我翻身抬手,耳光準確的落在他的臉上,我為他的欺騙生氣,“箏,你為什麽總是這麽別扭。明明喜歡我,卻裝出不喜歡的樣子讓我難過。”
我拿出盤子裏的東西給他看,“箏,你看,這是我特地讓大哥從趙國送來的。是今天送給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可他隻是淡淡的看我一眼,存心讓我傷心,箏,你總是這麽不聽話。
拿在我手心裏的,是趙國特產的千年寒冰,隻有在雪峰的冰穴中才有。而我手中的這根,更是非比尋常。它長約三寸,有手臂粗細,通體碎玉般瑩白無瑕,外麵卻有碎裂狀參差不齊的小鉤,就是放在火爐上烤,也決不會融化分毫。
我把它遞到他眼前,耐心的征詢他的意見,“你是要自己來呢?還是要我幫你?”
他卻一句話也沒有,隻沉默的接過我手中的東西,掀開身上的被單,□□著身子,一點點的把手中的東西□□早已血肉模糊的地方。
早晨的微光隔著窗紗靜靜的透進來,點點滴滴的灑在他光滑卻布滿淤痕的胴體上,勻稱的筋肉因為受不了難忍的疼痛而微微的**,原本粉色的唇已經咬做了胭脂色,鮮血正順著昨晚我們**過的地方緩緩的流出。
痛,持續著,不僅僅是他的身體。
我站在旁邊紋絲不動,直到他暈倒在我懷中。
冰涼的**滑下我的臉龐,我緊緊的擁著他把未完全進入的東西慢慢的推了進去。再一件一件的為他穿上衣袍。
裏衣,中衣,外衣,披風……
每一件都是我親自選來的衣料,親手為他設計,親眼看著它們完工的。
他穿起來是這麽的合適,翩翩的風采像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那樣飄逸,那樣出塵,那樣讓我瘋狂。
把他抱在胸前,肆意的親吻,唇舌交纏間我似乎聽見了鳥兒的叫聲。
對啊,是春天來了,春天到了。
有明媚的春光,明媚的風,明媚的愛情。
你是愛我的,從我們相遇開始,我就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愛情。
那不會是假的。
鴿子在外麵盤旋,蝴蝶開始飛舞,花朵開始微笑。
我們應該出去走走。
我抱著他,出去享受我們純真的愛情。
我溫順的偎依在他的懷中,吹著和煦的春風。
他的胸膛結實又柔軟,還帶著淡淡的我為他染上的月華香。
我不是很喜歡月華的味道,但我喜歡他身上帶著。這樣我就能從遠遠的地方知道他走近我了,他就要來到我身邊。
我用月華木做門,用月華木雕龍床,用月華木刻成玉墜掛在他的胸前。
這樣誰也不會認錯,誰也不會拿走他,他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他拉著韁繩,我在他懷裏,我們兩人一起欣賞著美麗的□□。
我深情的看他,春光再美也比不過他的笑容,可一看之下他居然滿頭大汗。
“箏,你怎麽了?”我小心的揉著他的腹部,看他露出更痛苦的神色,“我沒想到居然會這麽痛,都是我不好,我們馬上就回宮吧。”
我心急的奪過他手中的韁繩,再拉住他的手環上我的腰,策馬狂奔。
一幅幅景色迅速的向後倒去,卻倒不回逝去的年華和失去的心,往事在眼前一幕幕的閃現,又消逝,然後不留痕跡。
不,不,有很多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
隻有你說愛我的一刻才是真實。
你是愛我的,你是愛我的。
你看,天這樣藍,樹這樣綠,水這樣清,人這樣美;吻是纏綿的,心是陶醉的,眼是迷蒙的,身體是溫暖的。
你怎麽能夠不愛我呢?
我在風中奔馳,他的氣息環繞在我的周圍,透過衣衫,我感覺到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和漸漸滲出的冷汗,最後他摔下了馬,痛苦的倒在地上。
我勒住馬跳下來,翩然走到他身邊,他牢牢的閉上眼睛不願看我。我順著他的脊梁緩緩滑下手指,再在那仍然摸得見寒冰一頭的洞口狠狠按下。
他慘叫一聲全身都在顫抖,我伸手在樹梢摘下一朵不知名的暗紅色花朵,對他輕聲微笑,“箏,不要昏過去哦。否則,我那剛剛出生的太子……說不定哪天就會因為宮人的一個照顧不周,還沒滿月就死翹翹了。你知道,下人們一向很粗手粗腳的……”
“你究竟要怎麽樣?”他回望我,眼中居然有恨。
而我笑得燦爛,“我隻是要你陪我玩一個遊戲。你看,那棵樹,距這裏大約十丈吧。我從一數到十,如果你能跑到那裏……我就放你離開,再不見你。”
他撐起身,深深的盯住我,我回他微笑,“箏,君無戲言。你放心。”
“如果我能辦到,我不求你能放過,隻求,一死。”他也笑了。
“好,我都依你。”我斬釘截鐵,指甲已經掐進了肌膚。
不用多言,他起身蹣跚的跑去,我也開始數數。
“一……二……三……”
他跑得很用力,就像要用全部的力氣跑出我的生命,逃出我的愛情。
其實,不管再怎麽做也沒有用啊。
箏,你怎麽就不明白,你也是愛我的啊,你又怎麽能離得開我。
“六……”
我取下弓。
“七……”
我搭上箭。
“八……”
我拉開弓。
“九……”
箭飛向了我的愛人。
“十。”
他倒在地上,離那個目標一步之遙。
我走到他身邊,握住插在他右肩的箭柄,慢慢的旋轉,看血一點點的淌出來,在地上積起小小的水窪,再漸漸的滲入泥土,消失不見。
“箏,你離不開我的,隻要我還活著。等到我死了,我們也會在一起,不分開。
像我們這樣深深相愛的人,世上也再沒有了,誰也不能讓我離開你,誰也不能讓你離開我。”
說完這些,我重新抱起他,走向未央宮深處。
走進宮門,準備好的太監已經跪了一地,我把他輕柔的放在床上,再拿靠枕幫他擺好坐姿,輕輕的拍拍他的臉,滿意的看到他已經醒來。
我下床,在那些準備好的器具上一一瀏覽過來,又檢查了數遍,在確定無事後來到床邊,在他驚惶的目光下點住了他的穴道。
“別怕別怕,”我軟語安慰,“隻是讓你不能離開我罷了。”
輕輕的蒙上他的眼,我招手到,“來吧。”
四個太監拿著金箔和金釘走了過來。
那金箔是按他腳的大小形狀製作,在金箔的四周各有四個小孔。
太監把金箔比在了他的腳上,金釘對準了小孔,卻遲遲下不了手。
我笑,“你們不敢?那好,就拿這些釘子釘進你們自己的腦袋吧。”
釘子一枚一枚釘入……我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是感覺他的身子抽搐的厲害,身體也漸漸發冷。
等到釘完最後一枚,等候多時的太醫進入為他診脈,奉湯藥。
取出寒冰後他仍然高燒昏迷三天三夜,最後,太醫冒死進言用真龍之氣血祛陰冰。
我劃開手腕,看鮮血流入他的口中。一點一滴,都是我的情,我的愛。
你接受了,我知道,因為你也是一樣的愛我。
等你醒了,我唱歌給你聽,跳舞給你看。
傾世的歌聲,絕豔的舞蹈隻為你一個人。
我的愛人,這世上我最愛,也是最愛我的人──淩箏。
看著轎中的少年,我開心的笑了。
掀開停放在廳中的轎子,顫抖著的少年出現在我麵前。但在見到我的那一刻,他眼中的害怕都消失了,驚恐全變成了癡迷,發呆似的直直的看我。
我掩袖一笑,把他摟入懷中,“傻孩子,別怕我,千萬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真是一個漂亮的孩子,看年紀,也不過十六七歲,不論是纖細的手臂還是美麗的身子,都帶著少年青澀的味道。
可我喜歡的,卻是他的眼睛,溫潤的,細膩的,晶亮的,柔情的。
讓我從他的眼中,似乎能看到──明溪、垂柳、冬天的初雪,還有落魄詩人的歌吟。
好像好像一個人,初次見到他的時候,我也在他眼中看到了這些。
看來,趙國的人,倒也會送禮,送給我,這樣一雙美麗,讓我銷魂的眼睛。
未央宮的偏殿裏,借著昏黃又搖曳的燭光,我吻上了這雙讓我心碎的眼睛。
淡淡的鹹,帶一點點清韻苦,像眼淚的味道。
少年的身子不斷的顫抖著,我碰觸到他的那一刻,呼吸急促起來。
我微微的調整姿勢,讓他更靠近我,如緞的長發流瀉下來,“別怕,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箏……”少年細弱的聲音讓我全身一震,隨即,又恢複了笑容。
“好名字,”我輕聲讚到,低頭看向他,“那箏……你告訴我,我美嗎?”
“美,你好美,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美的人。”少年的聲音是熱烈的,沒有修飾的成分。
聞言,我的笑容加深,“那麽,你愛我嗎?”
“我……我不知道,”他略略有些猶豫,“我隻知道,雖然我是第一次見到你,但從剛才見到你開始,我的心就跳得很快,像要從從我嘴裏蹦出來,讓我連話也不會說了。”
隱隱約約的,我又笑了。
是的,是的,你是愛我的,我知道。
把眼前的人放倒在床上,纖細的指尖劃過熟悉又陌生的身體,房間開始旋轉起來。
無數的燭光搖曳著熄滅,寬衣長袖纏綿的飄落在地上,黑夜裏,秋天的舞蹈被截斷,心似乎缺了一塊,某種不知名的東西流了出來。
心緩緩的皺起來,又緩緩的散開,亮麗的憂愁在空中彌漫。
房間突然變得好大好大,我愛的人被拉得好遠好遠,我什麽也看不清。可空氣中卻分明有他的溫暖,耳邊也分明有他的□□。
或者,你的人,在我的身旁,而心,卻遺落在我永遠也不知道的角落裏。
……
等一切都平靜下來,我滿足的笑了,不論如何,你在我身邊,你不會離開。
箏,箏……
我叫著你的名字,抬起你的臉,準備印下我的吻,卻在看清懷中人的相貌時將他猛的推開。
“你是誰?你是誰?”我不信的問著,狂亂的搖著身邊的人。
“我是箏啊,皇上你……”少年不解的看我,讓我一陣恍惚。
“不,你不是箏……”把少年推下床,我胡亂的尋找著自己的衣物。
匆匆的披上暗紅的衣袍奔出這個讓我窒息的房間,我辨不清方向,隻憑著直覺奔向那個我的心所在的地方。
箏,你在哪裏?
箏,我好想見你。
你還在嗎?你還在嗎?
你還在我身邊嗎?
等我,等我,我就來了。
告訴我,你在我身邊,你沒有離開,你永遠不會離開。
掀開一層又一層的床紗,我終於看清了那個深陷在床幃中的人。
他靜靜的躺在深深的床海中,映著清冷的月光,就在我的眼前。冰涼的**滑下我的麵孔,我終於移動了自己的雙腿。
一寸一寸的撫過曾經描畫過無數次的容顏,我的手不由自主的顫動。
他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我沒來的日子,他都是怎麽過的?那些宮人有怠慢過他嗎?他的傷好些了嗎?
那天,你一定很痛吧,你一定很怨我吧?
可我不是真心的,我隻是想要讓你不要離開。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離開了……不,不會有那一天的,我不會讓那一天有到來的機會。
“箏,箏……”我輕輕的呼喚著,聲音在冰冷的夜裏是那樣的突兀。
你張開眼,驚訝的看我,我飛入你懷中,淚滴在你的衣襟上,“抱我,抱我……”我迷亂的說著,我需要確定你在我的身邊。
你什麽也不做,甚至隻用冷冷的眼神看我。
我撲上去狠狠的撕咬著你的嘴唇,血的味道充斥在我的口腔。
“抱我,抱我啊……”我扯開自己的衣服,早已失去溫度的皮膚在冷冽空氣仍然覺得刺痛。
把手伸進你的衣內,身體本能的尋找著溫暖的所在,雙腿纏上你的腰,嘴唇吮吸著你的耳垂,手指在你光滑的皮膚上肆意的撫觸……你卻仍然一動也不動。
放開你,抓起衣服掩住□□的身子,我跪坐在床頭。
淚,一滴,一滴,降落下來。
打在深紅的被套上,暈開的紅色像洗不淨血跡。
我不看你,不看你絕情的目光,我知道,你在笑我。
笑我是那樣的賤,笑我是那樣的醜陋,笑我是那樣的自做多情。
你不愛我,你不愛我。
我知道,我清楚,我明白。
我記得清清楚楚。
在你眼中,我是怪物,我是妖魔,我沒有資格得到你的愛
你可以對每個人微笑,但,永遠不對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
一直騙自己,你是愛我的,連我自己都以為林逐雲瘋了。
不論明天我會怎樣重新的瘋狂,至少今晚,我知道──
你,不愛我。
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輕輕的,遮臉的長發被人慢慢的撩起;麻木的唇瓣,被人嚴實的吻住;僵硬的身體,被摟進溫暖的懷抱裏。
淚的痕跡,一點一滴的消失在你的口中。
樹葉一片一片的變綠,花朵依次開放;池塘中的水一滴一滴的蒸發,思緒瘦成彎月;眼睛一點一點的模糊,我看不清你的臉。
你的吻是那樣的纏綿,讓我以為又回到了從前。
長了毛的月亮在黑布上慢慢的移動,心海開始漲潮。沒有船,痛苦的泅渡,你曾說會為我架起一座浮橋。
橋呢?
你盈盈的眼波蕩漾,四周開始起霧;霧散了,再沒有了你的蹤跡。
今夜,現在,此時此刻,我可以信你一次嗎?
因為你重現的溫柔。
稍稍把你推開一些,我想抬頭看你的表情,卻被你蒙住了雙眼。
“別看……別看……”你朦朧的聲音傳來,我聽不真切更看不明白,“……隻有今晚……”
你的聲音帶著濕氣,我的淚沾濕了你的手指。
扶著我的頭,抱我慢慢的躺在床上,溫熱的唇,順著我身體的曲線一路蜿蜒而下。
胸口被密密實實的含住,麻癢的感覺讓我忍不住輕輕的扭動,肩頭被牢牢的按住,我勉強的伸出手摟住埋在自己胸口的頭,十指反反複複的插入淩亂的黑發中,我著迷的感受著絲滑的觸感。
一隻手卡住我的腰,一隻手在我身體的四處引燃著火焰,渾身的熱度幾乎讓我沸騰。身體仿佛飛了起來,正在隨著風搖蕩。
冷風吹進來的時候,皮膚上起了一個個的小顆粒,你會在那裏輕輕柔柔的磨蹭,直到重新變得火熱。
散亂的發稍掃過我身體的表麵,引起一陣陣的戰栗。敏感的地方被一個不漏的一一侵略過,我的腦子卻平靜的出奇。
似乎一切都是靜止了,我聽見樹葉飄落的聲音,小草長出來,花朵在凋零,愛情滲進了空氣,每一個細節都是那樣的鮮明。
花瓣紛飛,從無數次我凝望過的眉宇間掠過,夜風不斷卷過來幽藍的月光,靜止心髒似乎又開始緩緩的跳動。
不,我要的不是這樣。
我要的,並不是,另一個絕望的希望。
我要的──隻是知道,你在我身邊,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
張開腿,我直接壓向正準備進入我的身體,痛苦的喘息同時在兩人口中逸出,我緊緊扣住你的肩頭,讓自己更緊的貼向你。
扭動著身體,你也驟然加快了頻率,快速的□□,讓我的身子劇烈的搖晃起來。我緊緊的跟上你製造出的震動,幾乎要尖叫起來。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肉體的痛苦,讓我安心下來。原來,你還在我的身邊,我們還在一起。
蒼白的心,終於有了感覺,被利刃刺傷的尖銳疼痛讓我確定自己還活著。現在,我是幸福的,盡管帶著灰色的掙紮。
一陣又一陣的熱流在我體內散開,淚淌過我的臉頰。
從始至終,我沒有見過你的表情。
……
清晨的光淩虐著我的雙眼,坐起身,旁邊的床是空空的。
冰冷的床單讓我知道,他已經離開很久,毫無留戀。
自己又在期待些什麽,我自嘲的問自己,真是永遠也學不乖的人。
整理好衣物走出殿門,外麵已經跪滿了前來賀喜的文武百官。
“恭祝皇上喜得龍子。”他們齊聲祝賀道。
我也欣喜的笑了,高聲封此子為太子,同時笑著看向藍謹書,“丞相什麽時候才能也喜得貴子呢?我連名字也為他取好了,就叫藍少卿吧。”
葉落無聲,轉眼又是落楓之祭。
我即位已經將近四年,這四年,我是快樂的。
每天做的最多的是,就是待在他身邊,靜靜的看他。
看他讀書,看他睡覺,看他發呆。
晚上,我會瘋狂的要他,要他叫我的名字,在我耳邊,直到天亮。然後,依在他的懷中,緊緊的糾纏,再也不留一絲縫隙。
四年,我沒讓他踏出過未央宮一步。
我必須時時刻刻都要見到他,他必須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
高興的時候,我會帶他去看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我們如此接近,他就在我身邊,永遠不會離開,我們那樣相愛,任何人都不能把我們分開。
這四年的開始,他是靜默的,從不理我;現在,他會狂亂的大叫,說要我放過他,要我放開他,讓他解脫。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抱緊他,用盡我全身的力氣,然後吻住他,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邊說愛他。有時候,他會反抗,有時候,他隻是任我抱住,然後苛刻的要求我。
南嶺水鑽,金玉寶馬,隻要他要的,我都給他。但他通常是看也不看就直接丟棄。我也不說什麽,因為我最珍貴的寶物莫過於他。
有時候,他甚至會哭著求我,讓他去死。
我就笑,你如果死了,我怎麽辦,我們是相愛的,怎麽能分開。
然後,他也笑了,林逐雲,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你這個瘋子,你這個自作多情的怪物。
我摟住他,箏,你知道嗎,我會如何對待我不愛的人。
我叫過宮人,讓他們把那些失寵的男寵帶來,一刀一刀的在他麵前切給他看。
他嚇住了,就會躲進我懷裏,又馬上推開我,拚命的嘔吐起來。
這時,我會摸著他的頭發,輕聲的安慰,箏,想想你的孩子,他現在是我的東宮太子。如果沒有了你,你說我會怎麽對他呢?是把他切成一片一片,還是把他送去我十四歲以前待過的地方?這樣……你喜歡嗎?
他不做聲,隻好我說話。
箏,你一點也不乖,要受到懲罰。
那以後的每天,我都會帶他去看行刑的男寵,然後輕聲的對他說,你看,他們都是因為你死的,漂亮的鮮血,都是因為你而流的。
過了一段時間,他神誌不清的尖叫著說,他會乖乖的,再不惹我生氣。
我還是摟著他,箏啊,已經晚了,停不下來了。
再後來,他隻是麻木的看著,半夜驚叫的醒來。
我會安撫他,別怕,別怕,箏,我就在你身邊。
他吻我,躲在我懷裏。
像多年以前,我在二皇子府時躲在他懷裏一樣。
就這樣擁著他,我很幸福,淚會不斷的落下來。
箏,我在這兒,我在你身邊。
我們會這樣幸福下去的,我這樣堅定的想。
卻忘了,落下的楓葉,帶的,都是血的痕跡
那一天來的很快,讓我措手不及。
趙國的使者又送來了禮物,這兩年,大哥一直都進貢禮數周全,我也常在未央宮見他們,有什麽稀世珍寶,就直接送給我心愛的人,隻盼他一個欣喜的笑顏。
而今天,他們送來的,是刺客。
我打開禮物盒子的一刹那,噴出的白煙迷傷了我的眼睛,接著是呼嘯而來的風聲和劍與血肉摩擦的聲音。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什麽都結束了。
刺客已經被捉住,我的愛人,已經倒在我的懷中。
血湧出了他的口中,落在他雪白的衣袍上是那麽刺目。
這件衣服,我今早我親手為他挑選的。白色,那麽適合他,現在卻已經變成了血紅。
我把他抱在胸口,他全身抖的厲害,我撫著他的頭發,“不要緊的,箏,不要緊的,太醫馬上就會來了,不要緊的。”
他看著我,嘴裏喃喃的說著什麽,我聽不清,可是,他卻笑了,那麽安詳,沒有一絲陰霾,像我初次見到他。
“不,不要這樣……”我感覺他抖的厲害,“箏,你不能有事,如果沒有了你,我要怎麽辦……我隻剩下你了,我們是相愛的,沒有什麽人能把我們分開。箏,你說是不是?箏,你是愛我的,是不是……”
我問著,我求證著,希望你能給我肯定的答複,可他卻隻是笑,口中念著什麽。
我俯下身,隱約的聽見他說,“……謹書……信……”
“藍謹書?信?”我搖著他求證,他微笑的點頭,血在我暗紅的衣服上,看不出絲毫的痕跡。
慢慢的,他伸出手,想要撫上我的臉,卻在半路落了下去,被我緊緊的抓住重新覆上我的臉龐。
我凝視他臉上再也不會消失的笑容,也笑了,轉身看向已經趕來的藍謹書,他默默的遞上一封信。
撕開信,手幾乎拿不住信紙,我這才發覺其實一直是自己在發抖。
抽出信,我看著還在我懷中的人,原來這就是你要給我的信——一張白紙。
你甚至不恨我,因為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無話可說。
原來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
那麽你又為什麽要救我呢?為什麽要把我推開,替我擋上那一劍。
原來是為了解脫嗎?
我凝視著懷裏的人,我冷冷的笑。
轉頭看綠色的太陽升上黑色的天空,赤紅的雲彩在天空蕩漾,幽藍的風摧折著灰色的花朵,我麵前跪滿了妖魔。
不看跪在地上的眾多東西,我走出了未央宮,一步一步走向那曾經收集了了我所有幸福的地方。
在這裏,我們相知。
在這裏,我們放過風箏。
在這裏,你第一次說愛我。
……
可是,都是假的。
難道是我愛得不夠?
是不夠深?還是不夠重?
還是我做錯了什麽?
還是真的像你說的,我根本不值得被愛?
沒有眼淚,心已經幹涸,讓流不出的全爛在心中。
天地隻剩下灰白。
如果有來生,你會愛我嗎?
來世,我寧願做瓶中曇花,傾世的芳華隻為你一個笑容。
不敢奢求你的真心,隻要你的微笑,真心的一瞬,為我所有。
這世間,從此再沒有了你。
我永遠失去了你。
或者說,我從來沒有得到過。
四年後
一個還帶童稚的聲音響起——
淩箏,你是知道藍謹書不會拿給雲,才把信交到他手中的吧。
不過你放心,雲會忘了你,因為有我在他的身邊。
火焰中,信化作了灰燼,被火舌慢慢的舔黑的紙上落著林逐雲永遠也看不到的字——逐雲,今生至愛,唯有你。
同年,淩王林逐雲起兵滅趙,自封南國皇帝,七年後亡故,年僅三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