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其實我不是天才
20
Max把我帶到Mandarin 去吃自助餐。當我第14次端著滿滿的盤子要開吃的時候,“別吃了,Heaven。再吃就撐破了。”
這裏是自助餐,自助餐你懂不懂?就是那種花了錢可以吃到撐破肚子,不對,是吃到撐飽肚子的,人家老板還沒心疼東西呢,你心疼什麽呀?反正不管我吃一盤還是吃14盤你都要付同樣的錢。還是看我這麽能吃嚇到你了,怕以後養不起我?呸呸呸,想什麽呢,誰用他養啊!
不理他,接著吃!
“Heaven,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這麽拚命工作又暴飲暴食的,上次是我不好,不該扔下你走掉,我想清楚了,再不會了,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你別這樣好不好?”他抓住了我的右手。我掙了掙,沒掙開,隨他握著吧,我把叉子換到左手接著吃。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呢,如果我變成吸血魔王想要咬斷你的喉管,你也不放?
又消滅了一盤子,大概有八分飽了,我才很不情願地跟著Max走了,Max結帳時留下20快錢做小費,真是敗家子兒,我們倆加起來才吃不到40快錢,他居然付50%+的小費。
坐進車裏,Max小心翼翼地摟住我,見我沒反抗,又得寸進尺地開始吻我,“Heaven,我那天生氣是吃醋了,那個Allen,他比我年輕,能和你玩到一起,我妒忌他。”
真的?還有人妒忌Allen?那你們換一換好了,我保證Allen會同意!
“Heaven,你離他遠點好不好?他對你居心叵測呢。”
馬後放炮!幹嘛不早點提醒我?現在我都被他害慘了才說還有什麽用?我狠狠白了他一眼。
“還生氣呢?怎麽不說話?”
還有什麽好說的呢?自己身上發生了這種事,說了出去不是被關進瘋人院,就是裝進籠子當白老鼠養。
“Heaven,我想好了,反正你做的也是Biotech的課題,不如你跟我到溫哥華去做,我們那裏的儀器設備比這裏要先進,好不好?”
“Max,給我23天,不,”我搬著手指算了一下,發燒3天,查文獻1天,編程3天,恩,“給我16天,這中間別來找我,也千萬千萬別再去找Allen,”別一不小心讓他給吃了,“我會給你一個答複。”
“16天?為什麽是16天?”
“到時候告訴你。”
“好!我會一直呆在London處理事情,那裏的事比我想象的要複雜,我不在,你自己要愛惜身體,別再廢寢忘食的。記住我愛你。”
我主動吻上了他,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Max走後,我又開始夜以繼日的工作,身體上的變化讓我害怕。接受了Allen的血才兩個禮拜,我發現自己長高了2厘米,現在178了,看來很快就會到180,不知會不會一直長下去。身上也有肌肉塊了,不再是纖細的慘綠少年一隻。這本來是好事,可現在卻隻讓我心驚。有一次我割破了手指,挺深的一道血口子,誰知過了兩天就愈合了,連個疤痕都沒留下。
我現在忙起來可以三天三夜不吃不睡,實驗室裏的其他人也漸漸習慣了,不再大驚小怪亂報警了。而且現在耳朵尖得不得了,什麽細微的聲音我都聽得到。我常常聽到室裏的人竊竊私語,他們現在最好奇的就是我受到了什麽刺激,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我忙得沒時間睡覺,也不想睡覺,不敢睡覺。Allen變身後的樣子終日在我的腦子裏徘徊不去,我一閉上眼睛不是夢到他撲向我,就是我自己也變成那麽可怕的東西。
又兩天過去了,我的計算機模擬程序才算基本完備。我把楊盛林的東西輸了進去,分析結果出來了:人體接受藥物後,在經曆大約22.3小時後,也就是不到一天一夜,會迅速進入亢奮期,新陳代謝加快,體能到達顛峰期,在大約經曆553.6小時,也就是23天又一小時36分左右,會產生變異。此時需大量攝入鮮血,吸血後恢複正常,又開始新的循環。
我問了Allen,他說我的模擬結果和他自身大致吻合,他當時確實隻昏睡了一天一夜,沒有發燒,不知道為什麽我燒了三天三夜,大概是我受了驚嚇,精神方麵的因素影響。也。。。不是沒有道理。
既然確定了楊盛林做出來的就是這種東西,我把它當成一種病毒,繼續用我的程序運行,找出對付它的抗體,也是個24邊型,得分6步合成。這6步的先後順序,合成條件都對最終產物有著決定性的影響。我不想用羅裏羅嗦的學術細節來讓大家頭昏腦脹,當然也是怕我的獨門秘方讓別人學了去(還指著它出專利,申請諾貝爾獎呢!)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連軸轉了整整6天,做了36次合成,又用了3天分離出72種產物,再花2天做了N多的質譜和NMR,終於壯誌成仁了,我是說終於拿到了計算機顯示的抗體,然後狠狠地睡了兩天。
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麽拚命,當我拿著最後的救命藥的時候,眼淚都快流下來了。當然如果計算機錯了的話,就真的隻有上帝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了。搬著手指再算一算,還有不到兩天就到發作期了。
心裏突然害怕起來,萬一我做的東西失靈,我還是變成怪物了怎麽辦?我有勇氣殺死自己嗎?也許這將是我生命中的最後的兩天了。我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和爸爸媽媽還有弟弟說了一個多小時,弄得他們都很奇怪,我很少說那麽久電話的。
如果我做的藥物失靈,Allen又怎麽辦?不能讓他再害別人了。我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寫下來,存在電腦裏,又給Max寫了封信,在信裏告訴了他我筆記本的密碼,又托他如果可能幫杜肇斌介紹個工作,畢竟是我冤枉了他,還沒跟他道歉呢。還有Go To,周陽。。。好舍不得他們呀。我趴在辦公桌上偷偷地哭起來。
離發作的時間隻差33個小時了,我把製出來的“解藥”配成針劑放好,又找到了一把手術刀,如果我的解藥失靈,我就用手術刀切開頸動脈!先切Allen,再切我自己! Allen這幾天不停地打電話找我,我沒告訴他我做出抗體來了,讓他也著急著急,誰讓他害我!
“雲天,你拿著刀要幹什麽?”是杜肇斌。
“除暴安良。”我小聲說。然後聳聳肩,走過去裝做想要繼續做實驗的樣子,表示一切正常。
他的臉上露出很恐怖的神情,開始向後退,一邊說:“慢慢來,雲天,你別激動。”
“我沒激動啊!”我很無辜地說著,繼續向前走。
杜肇斌突然轉身跑了出去,就象拉肚子的人急著要上廁所一樣。
室裏又隻剩下我自己了。得找點事做,這麽閑著的感覺太可怕了。前一陣子因為忙,我都沒有時間思考,每天隻是做,做,做,根本沒有想過萬一失敗怎麽辦。現在突然閑了下來,我腦袋裏唯一的念頭就是,萬一失敗了怎麽辦?萬一失敗了怎麽辦?萬一失敗了怎麽辦?這個念頭讓我心發沉,嘴發苦,坐立難安。
本來想拖到最後一分鍾再找Allen的,可是他的心理素質明顯比我強,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我給Allen打了個電話,讓他在醫院的實驗室等我,然後! 我深深地呼吸了兩口,閉上眼睛,把一隻針劑紮進了自己的胳膊。好了,我對自己說,是死是活就看這一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