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給你當媽媽好不好
第二十三章 給你當媽媽好不好
靜靜的坐在小板凳上看著兩個老頭子在那裏進行他們所謂的“手談”。長安嘟了嘟小嘴表示很不屑，其實就是在下五子棋嘛……
方才一進門的時候，客廳裏並無一人，長安還以為就小孩子一個人在家裏，倒是老爺子顯得習以為常。也不等後麵的小主人家跟上來，就徑自向房間的一道屏風走去。
轉過屏風，夕陽無限好。
火焰般的夕陽還未落，橙黃的色彩傾瀉而下，旖旎的色彩透過玻璃窗鋪了一室，閃耀了長安的眼。
真美啊，看著這幅美景，長安隻覺得有什麽溢滿了胸腔，忽然間就覺得很幸福。
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美麗的景色未曾見過，還有多少該遇見的人還未相遇，還有多少該哭該笑該痛苦該甜蜜的事情還未發生。這樣綺麗絢爛的世界，既然來了又怎能錯過。
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個會先來到，倒不如靜下心來看今天的美景，愛今天的人。
這樣想著，長安緩緩的綻開了一個笑容，是釋然亦是灑脫。
如果說今早的笑容是富貴牡丹，那今晚的笑容便是出水芙蓉。一個絢爛的仿佛即將凋謝，一個安靜的靜待著生命的綻放。
至此，長安心中對命運的極度厭惡才真正的在夕陽的餘暉中消散。長安眸中的那汪深潭也在還未凍結時便開始了融化，一圈一圈蕩起了微微的漣漪。
剛剛還邊走邊大聲炫耀自己孫女的老爺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側過頭來看著懷裏的長安。此刻的老爺子微微的眯著雙眼，眼中閃爍著滿意欣慰，還有慈愛。
真真是不一般的孩子啊。
他老爺子是什麽眼神，這一下午小姑娘雖然表現的若無其事，但他從她太過真誠的笑和始終僵硬著的眉眼，還是能感覺到小丫頭有心事。此刻看著小姑娘真正放鬆平和的笑容，老爺子的心才終於踏實了。
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今天一天長安都努力的說服自己好好享受。她特意的拉近和別人的距離，甚至還破天荒的和老爺爺開起了玩笑。這是在平時絕對不可能的。
而背著光坐在棋盤前的邵齊軒則是奇怪那個聒噪的老東西怎麽忽然沒了聲音。他一手撚著旗子，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見剛硬了一輩子不抱子不抱孫隻抱過幾次小女兒的老友。居然抱著一個小丫頭還滿臉柔和的看著小閨女，簡直讓他不想相信。
邵老爺子順著老友的眼神看去，是個笑的很舒心的女娃娃，長的也好看，看起來跟妞妞倒是一樣大。不錯，能讓兩個女娃娃交個朋友，也省的妞妞調皮搗蛋了。
這樣想著，邵老爺子點點頭，抬手摸向自己的下巴，誰知手底下卻是光溜溜的一片。邵老爺子抬著手僵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放了下來，可是嘴角卻是狠狠地抽搐了兩下。
那一頭樊老爺子也轉過了頭來，看見老小子正看自己。就大笑道：
“老小子，看我孫女，好孩子。哈哈”說著還抬了抬胳膊，虎的長安立馬回過神來抱住老爺爺的粗脖子。
一連串的笑聲從老爺子的胸腔裏震蕩而出，說不出的驕傲和開懷。
老爺子邊笑邊走到地台上坐了下來，然後止住笑對長安說，“長安，這是你邵爺爺，跟邵爺爺問個好。”
長安乖巧的叫到，“邵爺爺好，我是長安。”
隻是話音還未落，又聽到樊老爺子震耳欲聾的大笑聲，比剛才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哈哈哈，老狐狸你的狐狸毛呐？哈哈哈哈。”
老爺子邊笑邊拍腿，真讓長安擔心他笑得背過氣去。這不，長安才剛這麽想，老爺子就咳嗽了起來。
另一邊原本黑著一張臉的老爺爺卻是變了調調露出一個笑容來。長安看著邵老爺爺的笑，忽然就覺得剛才爺爺說的太對了，真像一隻老胡子。
這時候邵泊寧端著一杯水走了過來遞給樊老爺子，老爺子喝了兩口水，止了咳。不等邵泊寧走開，拉著小孩就問。
“給樊爺爺說說，你爺爺的胡子被誰給剃了？是不是妞妞那個小丫頭？”
邵泊寧笑而不語，老爺子也不再追問。其實他也就是說出來氣氣那隻老狐狸而已，至於他的那個寶貝胡子，除了他那調皮搗蛋的小孫女，還真沒有人敢動。
果然，聽到老友說自己的小孫女，邵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哪裏來那麽多屁話，下棋。”邵老爺子帶著一點點威脅的說道。
聽到一臉斯文相的邵老爺子說粗話，長安皺了皺小臉，好有衝擊力啊。
“老子才不跟你下這棋呢，要下就下五子棋。”
於是，此刻的長安就抱著一杯熱水坐在小板凳上，看著兩個已過甲子的老人家一臉正經的下著五子棋，間或各種悔棋，各種人生攻擊。
“我叫邵泊寧，泊是停泊的泊，寧是安寧的寧。”還帶著幾分童音的清朗聲音在長安的耳邊想起，頓了頓，又接著說道：“爺爺希望我能泊於寧靜。”
長安轉頭看向身旁和他並排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小少年，“我叫殷長安，長久的長，平安的安，爸爸希望我一世長安。”
“你，你冷麽？我看你的嘴唇是紫的。”邵泊寧小心的問道，其實他是想問，你的身體是不是不好，但話一開口就換了句子。
他不想看到麵前的小妹妹露出不開心的表情。
長安看著少年有些心虛的小眼神，輕輕的笑了笑：“沒關係，我的身體不是很好，有心髒病，不過我很幸福。”
邵泊寧抬手摸摸長安的頭，繃著小臉嚴肅的說：“不用擔心，一定會好的。我幫你。”
這一次，長安才是真的笑了。“咯咯，你要幫我生病麽？”
邵泊寧聽到長安這樣說，瞬間紅了一張臉，但依舊認真的道：“不是，我幫你治病。”
長安看著少年認真的臉，停下來笑。“不用了。”
邵齊軒從始至終聽完了這場對話，聽見他的孫子又回了句什麽。微微的眯起了眼，半晌才又恢複了笑容。
長安和老爺子一直呆到華燈初上，才出了邵家的別墅。
橙黃的燈光拉長又縮短著一老一少的影子，長安牽著老爺爺溫暖有力的大手，小步的走著，偶爾調皮的去踩地上的影子。
“長安。”爺爺刻意放輕的聲音在長安的耳邊響起。
“嗯？”長安疑惑的仰起小臉向爺爺望去。
背著路燈長安看不清爺爺的臉，隻聽見爺爺顯得滄桑的聲音說道：“以後離邵泊寧遠一點，聽話。”
長安想了想，乖巧的點了點頭，就又低下頭去踩影子玩。
其實晚上的時候長安就感覺到每次邵泊寧和自己說話時，邵老爺子都會投來探究的眼光。不管因為什麽，長安不喜歡這樣的目光。所以爺爺這樣一說，長安就乖乖的應了。
“長安。”
“嗯？”
“你想再要個媽媽麽？”
“……我挺喜歡樊瓊阿姨的。”長安頓了許久，才這樣答道。
老爺子聽完這句話，思索了半天，才輕輕的吐了口氣。又聽見長安細聲的說。
“爸爸喜歡樊瓊阿姨，茵茵也喜歡。噢，茵茵是我妹妹的小名。我也喜歡小乖。……樊瓊阿姨挺好的。”
樊老爺子停下腳步聽完長安的這番話，等她說完才用大掌揉了揉長安的發頂。看長安仰起頭來用濕漉漉的眼睛看他，就彎下腰一把把長安抱起來，向前走去。
等看到了別墅的亮燈，老爺子才輕輕的吻了一句：“那讓樊瓊給你當媽媽好不好？”
老爺子看見懷裏的小閨女輕輕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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