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笑傲江湖VS高山流水

第六章笑傲江湖VS高山流水

時間一晃,半個月匆匆而過。林逸已經從當初半句心經不會,到現在……偶爾會念個一兩句。

比如……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空即是色,無計可施,無疾而終……”林逸坐在石墩上,拿著舂米用的石舀心不在焉的砸著裏麵的放進去的蒜瓣,嘴裏念念有詞。

事實上在剛禁足的幾天裏,林逸還想過練練師父口中非常厲害的恒山劍法,可惜她這個體育白癡絕不是浪得虛名,練了一個時辰,半招都沒學會,反而還給了自己胳膊一劍,嚇得觀練的師姐們趕快奪了她的劍以防再害人害己。

念經……直到現在林逸的每天早課都是在打瞌睡與定逸的獅吼功交替往返之間渡過的,這種東西念多了真的很催眠啊。

唉,除了念經練劍劈柴做飯之外,她的人生還能剩下什麽啊,現代穿越到古代的城市嬌嬌女果然隻能是廢柴嗎,這裏會有人考英語數學生物化學嗎?雖然她一個都沒有學好過。

可是總得有點別的娛樂吧,天天過成這樣跟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

估計是老天比較眷顧她,在林逸搗蒜都搗到快要睡著的時候,清亮悅耳的琴音透過後院的牆隱隱約約的傳了進來。

林逸的兩隻耳朵噔一下跟兔子似的豎了起來。

琴音悠揚淺吟,清新自然,跟這山林仿佛渾然一體,似人低語還休。連林逸這種絲毫不懂絲竹音律的人聽得如癡如醉。

站在牆下麵使勁跳了兩下,隻堪夠到牆的頂端,林逸狡猾的轉了轉眼睛,左右瞅瞅沒人,飛快的把牆角沒劈開的大木塊搬了幾個交叉壘在牆角下,踩著墊腳的用狼狽不堪的姿勢爬了出去。

哼,以為禁了足,她真的就會乖乖的留在庵裏嗎?

聽著琴聲以為很近,實際上循著琴音跑了大概一刻鍾,她才見到樹影綽綽之後的那個翩然靜坐的身影,他背對著林逸,一身黑衣,美妙的琴聲就是從他手下那尾古琴中悠然而出。

林逸覺得自己偷聽似乎不太尊重他,可是貿貿然走上去又怕打擾他的雅致,心裏左右為難,在原地躊躇不已。

“好一曲高山流水,躍然有當年伯牙鼓琴,音隨意轉之心境。”一襲淡黃色的衣衫走出樹林,持著手裏的洞簫微微頷首,“劉某聽的興起,出言冒昧了。”

黑衣男子停了手,朗聲笑道,“不妨事,高山流水雖然精妙,無人欣賞也是空歎絕響,劉兄既然喜歡,就請坐下聽曲某獻醜了。”

“承蒙曲兄抬愛,在下就卻之不恭了。”黃衣男子拱了一禮,在黑衣男子身邊坐下。

“那邊的小朋友,既然來了,就過來坐吧。”

雖然黑衣男子沒有回頭,可是林逸卻感覺到他腦後好像長了眼睛,清清楚楚的就是跟自己說話。

“呃,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在後麵偷聽的,實在是……”實在是庵裏太無聊了,這話是不是不該說出口。

“嗬嗬,小友不必心懷歉意,有人欣賞在下的琴藝,在下高興還來不及呢。”黑衣男子起身回首,林逸終於看見他的樣子。

若說旁邊那位黃衣男子是清秀俊逸的君子,這位黑衣男子便是英姿瀟灑的俠客,眉宇剛毅卻不失飄逸,他一雙黑眸含著暖意,看的林逸心裏也暖洋洋的。

“那我就打擾了。”林逸也走過去坐在抱膝坐在草地上。

黑衣男子複又坐下繼續剛才未完之曲,林逸聽得心境飄然,雖然不懂這首曲子的含義,但是就當聽歌也是很好的享受啊。

一曲終了,黃衣男子開了口,“剛才聽曲兄琴音之中,似乎深藏愁緒,莫非有心事淤積於胸?”

黑衣男子歎了口氣,幽然說道,“昔日伯牙毀琴絕弦,終因子期已逝,知音不再,這首高山流水雖好,如今彈來,卻是飽含無限哀思,被紅塵所束縛。”

“正巧,在下也這麽想,高山流水固然精妙絕倫,可是無人相和,終成斷曲,無以為繼,若是曲兄不嫌棄在下技粗藝淺,我倒想和曲兄切磋一下音律。”黃衣男子舉起了手中的洞簫。

“如此甚好。”黑衣男子臉上浮現笑意,重新收斂心神,先自撫琴。

黃衣男子將洞簫放至嘴邊,眼眸微閉,清幽空靈的簫聲隨即傳出。

琴簫合奏,雖然是首簡單的曲子,卻輕快愉悅,讓人覺得回味無窮。林逸羨慕的看著兩個人,他們看起來才剛認識,卻配合的如此默契,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知音本自天定?

聽完了一曲,林逸卻覺得好像還意猶未盡,禁不住開口,“真好聽,我都想再多聽幾遍。”

“哈哈,小朋友真是快人快語,說的我曲洋都有些慚愧了。”黑衣男子爽朗的笑道。

“曲洋……”黃衣男子臉色微降,喃喃的念著這兩個字,隻是臉上卻沒有絲毫驚訝之色。

“曲洋還記得初次相見,令師兄的瀟湘夜雨讓我欽佩不已,隻是他感懷舊事,終究無法逃脫心魔。”曲洋坦然麵對著黃衣男子,侃侃而談。

頓了頓,黃衣男子略低下頭笑了起來,“師兄確實放不下,劉正風身為衡山弟子,豈不是也著了相。”

“哈哈,怎麽會,劉兄若真是著相,又怎麽會與在下琴簫合奏,而不是立刻拔劍相向呢。”曲洋大笑著搖搖頭,不讚同劉正風的話。

兩人旁若無人,自報身份,絲毫不顧及林逸的存在。

如果林逸看過金老爺子的書,她一定立馬就能猜出來,眼前這兩位,正是《笑傲江湖》中命運最為悲慘的兩個人,衡山派劉正風和日月神教長老曲洋。

不過可惜,林逸對笑傲江湖僅限於電視劇的寥寥幾眼,連裏麵主角的名字都記不起來。所以可憐的孩子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自己穿越的是一部多麽腥風血雨的江湖奇談。

但是即便如此,劉正風和曲洋的惺惺相惜,情不自禁之情,林逸童鞋還是猶如雷達一樣迅速接收到了這股JQ的信號。

八卦是每個人的天性,就是“單純”的林逸童鞋也不例外,她睜著閃閃發光的眼睛非常有興趣的看著這充滿激情的對話。

劉正風的臉微微紅了,“想不到曲兄竟然比我看得豁達的多,我又怎能繼續拘泥於世俗偏見呢,曲兄長我幾歲,若是不嫌棄,我叫你一聲大哥可好。”他不愛劍法武功,偏愛音律,卻跟同門師兄意見不合,時常感覺孤獨一人,不能好好的研究探討音律,自從上次五嶽劍派和日月神教比武之後,他聽到曲洋的琴聲,不自覺被吸引,可又礙於自己的身份,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在內心掙紮不決。

其實剛才他之所以現身相見,也是因為曲洋的琴聲之中有相邀之意,他盛情難卻,才一時衝動放縱一回。不想曲洋的一番話讓他茅塞頓開,知己天下難求,他有幸得遇一個,怎麽能為了正邪之分,就忍痛錯過呢。

“嗬嗬,劉賢弟,那愚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曲洋抱拳拱禮,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曲大哥,這位小友也算我們的音藝想通的見證人了。”劉正風笑看著林逸。

“什麽人私闖我恒山?”定逸的喝聲又在關鍵時刻跑出來攪局了。

“賢弟,你我雖相交磊落,為避免麻煩,愚兄還是先離開的好。”曲洋臉色微微一變,抱起琴對著劉正風說道。

“大哥慢走。”劉正風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曲洋離去的身影。

曲洋前腳離開,定逸後腳就到了跟前,“什麽人,儀琳,你怎麽又跑出來了?”定逸黑著臉吼道,這小丫頭越來越不聽話了,隨便跟陌生人在一起談笑,萬一是個歹人怎麽辦,看來回去要好好教訓教訓不可。

“晚輩衡山派劉正風,拜見定逸師太。”劉正風對著定逸拜了一禮,“適才是我一時興起賣弄技藝,才引得這個小師父私自出庵,師太要怪罪就怪罪劉某好了。”

“原來是衡山派的劉師弟,貧尼失禮了,”定逸也回了個佛禮,“劉師弟既然來到恒山,為何又在後山避而不見呢。”

“在下隻是隨處遊玩,並不想打擾師太的清修,所以未曾拜謁,還望師太不要責怪。”

“原來如此,那貧尼就不打擾劉師弟的雅興了,”話鋒一轉,對著林逸喝道,“儀琳,跟我回去。”

“師父……我錯了,我隻是聽著這裏琴聲好聽一時心癢嘛。”林逸扯了扯定逸的袖子。

“儀琳,你連洞簫和琴的聲樂都分不清楚,就別在這裏亂說話,貽笑大方。”

劉正風眸光閃爍了一下,他不是怕這個小尼姑說出他與曲洋結識的事情,隻是正派中人對日月神教一向處之而後快,能少一事才是最好。

不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林逸根本就不知道日月神教是個神馬東東。

“管它是琴是簫,好聽就行了。”

“說話沒遮沒攔,快點跟我回去,晚上給我好好的抄十遍金剛經。”

“啊~~師父,抄一遍可不可以。”

“二十遍。”

“好啦,十遍就十遍嘛。”

劉正風聽著小尼姑跟定逸的對話,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淺笑。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如這個小尼姑一般,活的真實自然,才是人生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