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反噬
第三十八章 反噬
萬籟此俱靜！
好久好久，久遠得讓一裏開外圍觀的眾魔獸都覺得如同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大人，應該得勝了吧……”若菲喃喃地念叨著。最後的記憶中，那個偉岸的身影手持巨劍，如天神般淩空一斬後，就此悄然無蹤。它心下不禁有些擔心。
龐大的元素亂流一點點的消散著，碩大的蘑菇雲也漸漸變淡，當中似有一個傲然而立的影子，若菲瞧著熟悉，當下歡呼一聲，向著他急急奔去。
眾獸如夢初醒，嗷嗷狂叫著尾隨其後。十數次呼吸的時間後，它們終於看清了前方的情形。
方炎長身而立，右手握劍斜指一邊，左手食中二指卻已點在了艾絲麗眉心，道道紅光一閃即逝之際，他的眼睛中也透露出了些許疲憊。見得眾獸前來，他隻點了點頭，低聲吩咐道：“大家都在原地休息！等艾絲麗醒來，我還有事情要與你們商議商議。”語聲淡淡，個中卻自有一股威嚴。
眾獸敬服地點了點頭，當下各自找塊地方躺了下去。若菲疑惑問道：“大人，聽您剛才的意思，您是在救她嗎？”說完便指了指矮身跪倒在地的艾絲麗。
點了點頭，方炎淡淡道：“她越級使用禁咒，身體早就不堪負荷。後來禁咒為我所破，那龐大的爆炸力雖有防禦光罩為她抵擋，但禁咒的反噬卻也由她一人生生承擔了。此時若不救她，隻怕她以後也將成為白癡一個。”
“可是大人，”若菲吞吞吐吐道：“她是您的敵人啊！剛才我們都看得出，她是真的想殺了您啊！”
“是不是敵人不是這樣劃分地！”方炎歎了口氣，“再怎麽說，她也是我領地內的一份子，何況，多一隻超階魔獸也就意味著咱們東部勢力在以後的爭鬥中多一分保障。”
“這……”若菲還是一臉的遲疑，但也已經無話可說。其它魔獸更是默然，望著正在平靜施法的方炎，心裏不禁同時想到：“領主大人，究竟是位何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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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裏？”艾絲麗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火海，炙熱的高溫灼得她柔嫩的皮膚生疼生疼。“我想起來了，我不是正在和領主大人決鬥嗎？難道他終究還是殺了我……這裏是地獄？”想著想著，一道灼熱的火浪就朝她當頭打來。她尖叫一聲避了開去，與其擦之而過的左手，已經泛起了一絲焦黃，疼得她直想哭。
“有沒有人啊？”她滿懷期望地呼喊著，可迎接她的，卻是一道又一道接連不斷的火浪。她淒惶閃避著，將一身超階魔獸的本領發揮得淋漓盡致。可這火浪是那麽的多，一道接著一道，似乎無窮無盡一般。
時間在流逝，她的心卻在不斷下沉。火浪越來越多，越來越猛，如一隻隻猙獰的惡魔，不斷地用那長滿倒勾的長舌，狠狠地舔噬著她嬌嫩的身體。漸漸地，她已感到力不從心，動作也慢慢地緩了下來。越來越多的火舌燎過她的肌膚，就如燎在她心頭一樣，疼得她無法呼吸。“這就是所謂的形神俱滅嗎？”她淒涼一笑，望著那充斥於整個空間內的無窮火浪，心下滿是絕望。
正自感傷間，一股純正的紅光悄然進發，穿過似乎無盡的火海後，終於來到了她的身邊。然後，在她驚愕的目光中，迅速凝成一圈霸道的光幕，將早已靜立等死的她一把圈了進去。隨即，她便驚訝複又狂喜地發現，周圍，似乎已經不再那麽灼熱了。
“聽得到嗎？”一個聲音低低呼喚著，雖不現半分情緒，卻又由衷地讓人感覺到溫暖。她喜極而泣道：“聽得見聽得見，我在這兒，快來救我，呃……”聲音嘎然而止。
“這聲音，難道是他？”她驚疑不定地問道：“是，是領主大人嗎？”
“嗯。”
“你也下地獄了？”憋了半天，驚詫萬分的她居然一不小心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放心，你死了我都不會死！”隨著那淡淡的聲音落下，又是一道紅光到來，罩在她身上的光幕頓時厚實了幾分。
“對不起，剛剛，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尷尬地說著，卻也沒見方炎有什麽回應，隻有一道接一道的紅光接踵而至地融入她身上的光罩，讓其變得愈發流光溢彩，映襯得她赤裸的嬌軀更加迷人。
似是忍受不住這尷尬的寂靜，頓了頓，她終究還是開口問道；“方炎……領主，這裏是哪兒，您也在這裏嗎？”
“這裏就是你化為人形後的精神之海。”方炎淡淡回應著，聲音中也似乎帶了點驚訝成份。
“我的精神之海？怎麽可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慢慢聽我說。”方炎醞釀了一會，感覺到她的心情稍稍平複後，這才繼續回答道：“我早說過，禁咒太過強大，根本就不是剛入聖階的你憑借神器所能掌握的。若是強行禦使，遲早必遭反噬！知道剛剛我那記堪比十二級魔法的電光毒龍鑽為什麽能夠破掉你的終極烈焰斬嗎？”
“就因為那掌握它的人是我而不是神？”
“嗯，是這樣沒錯。其實，越級用出的禁咒根本就算不得真正的禁咒。何況還要承受反噬，何苦來哉？你看，那滿天亂竄的火舌，就是從你魔核中流竄出的火係魔法力！”
“什麽？”艾絲麗驚叫道：“那我的魔核呢，它怎麽樣了？”
“看來，你事先也是沒想到會有這般嚴重的後果。實話告訴你，禁咒的反噬，已經令你的魔核散去了七成的魔法力，隨時都有崩潰的危險！可笑的是，這些流竄出來的魔法力正在攻擊的，還是它們主人的靈魂！”
……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沉默半晌，艾絲麗已經想通了個中關節，知道若不是方炎相助，她此刻恐怕真的已經形神俱滅。對方如此以德報怨，不禁令她心情十分複雜，但想得更多的，卻還是感激。
“有些話，還是等你出去之後再說吧。”方炎的語氣還是那麽平淡，“我已經分出部分精神力護住了你的魔核，現在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將這些魔法力重新逼回去。”
“具體來說，我該怎做？”見方炎有恢複她的把握，她的心情也不禁好了點，這才趕緊出聲詢問。
“看見那道紅光沒有，跟著它，它會領你回到自己魔核的。然後，你再隨時聽我吩咐吧。”
“我知道了。”那道紅光就在她身前不遠處，她甫一瞧見，便緊緊跟住了它。
一路無話，前行時，一些火浪也會時不時地打在那紅色的光罩上，卻也不能將之撼動分毫。她心下大定。一條直線走到頭後，她便看到了那震憾的一幕。
一道巨大的山峰橫亙在正前方，山體呈菱形狀倒立著，整個周身都在向外迸發著猙獰的火焰，乍一望去，就如整座巍峨的山峰都在熊熊燃燒一般。可其怪的是，那些火焰好像被什麽束縛住了似的，任憑它們如何衝擊，卻怎麽也衝不出山峰之外。它們憤怒著，咆哮著，毫不氣餒地繼續著，那般“執著”的模樣，看得她一陣稀噓。“真是壯觀啊！”良久，她這樣感歎著。
“是嗎？其實，那就是你的魔核！”方炎略帶笑意地說道。
“……”
“好了，收攝心神，我現在開始施法，待到魔核周身再無一絲火焰後，你就趕緊撲過去！記住，一定要快，知道嗎？”
“我明白了，你就放心吧！”簡潔的話語之中，也難得地多了幾分溫柔。
方炎倒是沒感到什麽異樣，裹住魔核的神念刹時收緊，在艾絲麗震驚地目光中，那圍繞在魔核周圍的火焰，就如困獸般地被某股神秘力量一點一點地重新逼了回去。任憑它們如何咆哮，如何不甘，都無濟於事，此刻，似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緊緊地束縛著它們，大網不斷收縮，逼得它們無路可進，隻好掙紮著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終於，最後一絲火焰也被逼了回去，方炎急喝一聲“快去”，得到吩咐的她不敢怠慢，向著魔核便一頭紮去。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過後，她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目便是十一隻高階魔獸警惕地防禦姿態，她沒有在意，目光急切地轉了轉，就落在了那張略帶些汗水的疲憊臉頰上。頓時，她的眸子中不禁泛起了萬千柔情，似欲將那張臉頰的主人生生溶化般。
方炎疲憊的臉頰破天荒地微微一紅。他不好意思地幹咳一聲，從碧玉戒指中拿出一套取自阿爾法的男裝擲給她道：“穿上調息會兒吧，你的靈魂也隻是剛剛歸位，精神之海內還有許多的魔法力等著回收呢。”
“嗯。”細如蚊呐般地低吟一聲後，她起身穿上了那套衣服。回頭看了看，發現十位下屬也沒什麽大礙。她長籲了一口氣，對著方炎拜倒道：“多謝領主大人手下留情！”
“沒什麽，它們本身就是我的下屬。雖然所做所為有些過份，但也罪不致死。”方炎淡淡說著，也沒去扶她一把，隻是對著其它魔獸吩咐道：“我還需要調息一會兒，你們若沒什麽事，就再等等吧。”
能有什麽事？高階魔獸們麵麵相覷，就算有事也得等啊！
見他們這幅模樣，方炎也不廢話，直接盤膝坐了下來。那隻鱗火蜥賊精賊精的，立刻便搶上去奉上了兩顆朱果。其它魔獸如夢初醒，紛紛**著也想擠上前去表示一下，惹得方炎有些好笑地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們的心意我也明白，有什麽事就先對若菲說吧。”說完也不客氣，伸手便接過了那兩枚果子，送入腹中後便旁若無人的閉目調息起來。
達到目的的鱗火蜥一臉燦爛，得意地搖了搖尾巴。其它魔獸強忍住揍它一頓的衝動，隻得轉而巴結起了大總管若菲。
不理會那些，深深地看了眼閉目調息的方炎，艾絲麗找回那根權杖，也靜靜地開始恢複起來。不知何時，先前那兩隻被方炎搞傷搞殘地蝕岩火蟻竟也自洞中緩緩爬出，默默守衛在了她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