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灸手可熱
第十七章 灸手可熱
月黑風高，清冷的王都大道上，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正在急速奔走著。
“殿下年紀輕輕，卻已有這等實力，真是讓人驚訝啊！”奔走的間隙中，那峰突然回過頭來，對著方炎露齒一笑。
方炎搖頭不語。他也知曉此刻事情緊急，若是遲到天亮再出城，就肯定有被城衛軍發現的危險，是以他才酌情展露出這等遠超常人的腳力跟上那峰。在那峰眼中，這已是相當了不得了。可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此時的方炎竟還留有極大餘地。
城門已經在望，那峰突然停下腳步，遞給方炎一件衣衫，道：“這是一件魔法道具，穿上它，可以讓你看起來是一個成年人的體形。”
方炎依言照辦。來到城門前時，城守中出來個領頭的，喝道：“走開走開，夜裏不開城門！”
那峰冷冷一笑，自懷中摸出一塊令牌，道：“睜開你的狗眼看看！”
那人一驚，湊過來仔細一瞧，突地就不做聲了。方炎奇怪地想上前看看，卻見那峰狠狠地給了那領隊一耳光，喝道：“開城門！”
“是是，兄弟們，開城門！”城守被打之後，居然屁都沒放一個，反而還比之前更顯得恭敬。那峰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對著方炎一點頭道：“跟我來。”
方炎點了點頭。在踏出離開王都的最後一步時，他回頭望了望。雄壯古樸的都城，在烏黑的夜色裏，沉靜得有如一潭死水，看得他心緒也沒有半分波動。“九年了，突然要離開這裏，心中居然沒有一絲的悲傷，看來，這裏注定不是我的歸宿！”方炎在心中默默想著，再轉頭時，情緒已是堅若磐石。靜靜呼了口長氣，他默默地跟上了那峰的腳步。
二人行至一離都城稍遠的官道，那峰停下腳步道：“此行我們的目標是莽原，為了躲開王國的追蹤，我特意先跟一隊送囚的隊伍打好了招呼，到時候你住進囚車裏，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方炎眸子亮了亮，忍不住讚道：“那將軍好謀略啊，這種點子都能想到。”
那峰笑了笑，“沒什麽，隻要殿下不覺得委屈就好。”他話雖是這麽說，不過心裏卻是萬分凜然：方炎乍聽此事不驚反喜，這還是一個九歲孩子該有的表現嗎？
方炎搖了搖頭，一時竟找不出什麽話題繼續下去。那峰看出了他的尷尬，笑道：“折騰大半夜也該累了，殿下還是小睡一會兒吧，這兒有我照應著就行。”
不說還好，一說方炎倒真覺得有些困了。現在緊張去了大半，他也少了些顧慮，當下就找了棵大樹靠著，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沙克拉哈的恢複藥劑是有神效，初服用時確實能恢複人的精神和體力，可一段時間後讓人昏昏欲睡的副作用也相當明顯。
那峰從懷中摸出一隻煙鬥，裝了些煙絲就點著抽了起來。他靜靜地看著方炎沉睡的樣子，似在沉思一般。煙鬥中的火星時明時滅，也照得他眸中的精光忽閃忽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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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破曉，顧央就已經拉著一夜沒睡的沙克拉哈出門了。今天是月初第一天，每到這個時候，陛下都會早早上朝理政，示之臣民以勤，以希冀王國本月能有個較好的開端。這一天，不僅文官們全部到齊，就連所有爵位在伯爵之上的貴族，也得一個不落地上殿做出示範。這，就是羽方兩百年來傳下的嚴律。
勤政殿剛剛在望，就聽一個爽朗的聲音大笑道：“顧老頭最近可是忙人啊，我家穎兒派人去請了多次，也請不到你老人家的大駕光臨啊！”
沙克拉哈不免吃了一驚：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羽方議政殿前如此暄嘩？他好奇地拿眼望去，見到那人的一刹那，他就渾身氣勢一提，狠狠地朝對方壓了過去。原因無它，因為對麵之人已經搶先出手試探了。
二人的勢場甫一相遇，空中便爆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炸響聲，無形的氣流彌漫開來，好多身子骨弱的文官和貴族隻覺得整個空間都似抖了三抖，便不由自主地坐倒在了地上，駭得臉色發白。
沙克拉哈一身長袍無風自動，整個人傲立當場，可對麵之人卻已經退了一步。那人出手在先，此刻便已經知曉了沙克拉哈實力肯定還在自己之上。他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當下便撫掌笑道：“老兄果然好本事，在下佩服！我說顧老頭，你別沒事人似地站在那兒，趕緊過來給我們介紹下啊！”
顧央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對著同樣麵露微笑的沙克拉哈介紹道：“老沙，這位便是羽方三大劍聖中的夜隕劍聖了，這家夥為老不尊，不過個性倒是直爽，與他相交，免強也算得上是劃算啦。”
沙克拉哈忍俊不禁，當下便失笑道：“嗬嗬，老夫沙克拉哈，如果不介意，我就托大叫你一聲老弟如何？”
“原來是古神學院火係首席教授，失敬失敬！”夜隕一驚，隨即便爽朗笑道：“老哥果如傳說中那般了得，隻怕實力都已到達聖階中期了吧？”
沙克拉哈微笑默認。這夜隕性子直爽，很合他的味口，再者二人同為聖級，彼此間話題也就多些，某些交談也就不必有所顧忌。這樣一來，二人一時倒也相談甚歡。旁邊剛受過他們交手波及的諸人此時沒有半分脾氣，“嘎嘎，親眼見到法聖與劍聖交手，這可是以後打屁吹牛的絕佳資本啊！”某些人甚至都這麽無恥地想著。
“顧老頭，你與沙克拉哈教授相交這麽多年都瞞著我們，是不是怕我們從你這兒走後門送孩子去古神學院啊？”夜隕與沙克拉哈聊了半晌，突地就別有所指地向著顧央發難道。
旁邊諸人這才醒起沙克拉哈的另一重身份——古神學院的首席教授啊！若是他肯幫忙舉薦，那自家孩子豈不是鐵定能進這大陸最頂級的學院進修？想到這裏，所有人都心頭火熱，什麽矜持，什麽客套，統統往邊站，一幫人就如**的公豬見了母豬般將沙克拉哈團團圍住，這個說：“教授，您收徒弟嗎？我家彼得少年英才，學富五車啊……”旁邊一對頭趕緊打斷：“滾，我家浩宇潛力無限，教授要收徒弟怎麽也輪不到你家！”
“教授，我家清越眉清目秀，風摩萬千少女啊，收他做徒弟一準沒錯！”
……
自從二百年前水係法神吳越被羽方皇室出賣之後，降階後的羽方王國就成了高級別的魔法師們不願駐足的禁區。各大學院魔法部的師資極其短缺，想要陪養出一名像樣點的法師都難。可偏偏魔法師在大陸上的地位又遠遠高出同類職業者不止一籌，所以各大貴族子弟之中還是有相當多的一部分選擇修習它。此刻一見古神學院的首席火法教授在此，這幫家長們立刻就替自家孩子潛心巴結起來。
來不及反應而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沙克拉哈早已目瞪口呆，額上黑線直冒！這都一群什麽人啊！一個個都如同一隻討厭的蒼蠅般飛來飛去聒燥個不停，煩得他恨不得拽出他們的腸子在他們脖了上打個結，然後再用力一拉——以讓這個世界清淨清淨！
與他鐵青的臉色截然不同的是，一旁的夜隕捂嘴偷笑著，渾然不覺沙克拉哈此時已是到了狂化的邊緣！顧央看出不對，大喝一聲道：“都給我住口！”
所有聲音嘎然而止，人群統一地盯向他！顧央吸了口氣，緩緩沉聲道：“沙克拉哈法聖已經辭去古神學院一切職務，從今往後，與其再無任何關係！”
…………
夢想瞬間破碎！眾人嘴巴大張，喉結**著，硬是發不出半點聲音，場麵相當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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