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這次交談過後,日子又恢複了無風無浪。依然陪伴在林莫南的身邊,垂釣,製符,論道,偶爾還指點一下姐弟倆修煉,他這副執著的樣子,讓姐弟倆心有戚戚,葛笑笑甚至私下問他是不是改修極情道了。
對此,葉知秋隻是微笑,溫煦若朝陽,就連身上的清冷氣息都被衝淡了不少。
要說生得俊就是占便宜,他這一笑,迷了葛笑笑的眼,少女紅著臉跑回房間,撲在床上大叫“死了死了”。
“你要是叛變,別說你是我姐。”小麵癱跟在後麵出言警告。
葛笑笑衝他扮鬼臉,道:“你也別嘴硬,葉公子確實比師父強多了。”
葛歡把姐弟倆救回來的時候,他們年紀都還小,已經不大記得清葛歡的樣子了,倒是林莫南有心在姐弟倆跟前豎立葛歡“英強貴”的形象,很是吹噓了一通,可惜這姐弟倆都有點早熟,聽了兩年後,終於有一天,小麵癱忍不住對林莫南道:“師叔,師父的恩情我們姐弟不會忘,你就不要考驗我們的智商了。”
傻子都不會相信一個英俊無匹、強大無敵、尊貴無塵的人,能把大逍遙派搞成這副一窮二白的德性,更不會為了救人透支修為導致折損壽元最後突破失敗而死。
英俊無匹、強大無敵、尊貴無塵,這大概是下輩子的事吧,這輩子,他們的師父就是個普通的小修士,混得還比散修都不如,當然,師父是好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跟葉知秋相比,葛歡確實遜色多了,出身、容貌、修為,隨便哪一樣挑出來,都差得十萬八千裏。葛笑笑會這麽想,也不足為奇,她甚至還想過,雖然有些有對不起師父,但是師叔的窘況擺在那裏,不雙修,他這輩子就隻能到辟穀期了,葉知秋那麽強大,又有峨嵋作後盾,和他雙修,師叔也許就能修煉到歸真境,壽元就有數千年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她把這個道理跟葛無缺說了,盡管姐弟倆是葛歡的弟子,但是無疑他們對林莫南更有感情,葛歡是救了他們,但養大他們的,是林莫南。
小麵癱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就是看葉知秋不順眼,身為男人,在遇到比自己更強大的男人時,無非就是兩種感覺,要麽崇拜,要麽敵視,很不幸,葉知秋留給葛無缺的第一印象並不好,所以,即使這幾年相處,他也知道葉知秋出身高貴、修為高深、氣度高華、胸襟高遠,而且對師叔也很認真,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總之,師叔怎麽想,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林莫南真的願意跟葉知秋結成道侶雙修,葛無缺也隻能祝福,但誰也別想強迫師叔。有了這個念頭,葛無缺修煉就更專心了,他要強大起來,將大逍遙派發揚光大,保護師叔,保護姐姐。
一轉眼,姐弟倆都已經十八歲了,葛笑笑長成大姑娘,愛玩愛笑的她,在樊城這個小破地方,居然也有了幾個追求者,都是窮哈哈的散修,還沒有開始進行實質性的追求,就讓葛無缺拿著竹劍給掃了回去。
葛無缺已經開始正式修煉劍道,他選擇了在體內孕育本命金劍,林莫南就先讓他溫養丹田,本命金劍必須收納在丹田中,在真正孕養劍胎之前,必須先將丹田溫養得足夠堅韌,從某個角度來說,丹田,就是本命金劍的劍鞘,如果不夠堅韌,很容易被本命金劍的力量給戳破。丹田破損,雖然還能修複,但到底不怎麽好,所以,溫養丹田就顯得很重要。
林莫南在浩然劍宗學的功法都被抹消了,其中就包括溫養丹田之法,好在他還有逍遙道,能洞悉世間一切至法至道,就幹脆購買了一部仙盟中的大眾溫丹訣,將之一通修改精煉,創出了一部專精溫丹訣,縱是不如浩然劍宗的溫丹訣好,但也算得上是水準之上了。
葉知秋旁觀了林莫南創出專精溫丹訣的整個過程,對逍遙道大感興趣,拉著林莫南論了十幾場道,最後感歎道:“逍遙散人真乃一代人傑,這逍遙道果然當得三千成仙道第一道的名頭。”
說完這句,他再看林莫南的眼神,就變得複雜了許多。如果沒有當年那場陰差陽錯,以林莫南短短二百餘年就修煉到混元期巔峰的資質,加上對逍遙道的領悟,將來未必不能成為逍遙散人第二,可是他現在根基受損,神魂不固,每日僅能修煉兩個時辰,已是毫無資質可言,縱使明悟了逍遙道,也注定道途不久。
是不是真的該放棄了?
對逍遙道了解的越多,葉知秋就越能明白,林莫南現在的道心有多堅定,比他當年走極情道時還要堅定百倍,極情道堅定專一,而逍遙道卻正恰恰與其相反,逍遙道什麽都可以包容,可也什麽都不在乎,正如水麵,萬物留影不留痕,縱使一劍深深地斬入水中,可是當劍抽出來時,水依然還是水。正是這份不在乎,反而讓逍遙道無懈可擊,遠比極情道更堅定,就算林莫南肯二次斬道,恐怕也無力斬去。
葉知秋從未如現在這樣感覺挫敗過,他已經察覺到,在長達六年的堅持對抗中,他越來越處於下風。在道的對撞中,他堂堂歸真巔峰修士,輸給了才隻有辟穀修為的林莫南。
連閉月都看出了他的挫敗。
六年了,跟隨著葉知秋在大逍遙派裏待了六年,閉月也不再是道童,她現在作侍女打扮,其實平時葉知秋也不用她服侍什麽,歸真境修士,早就無須飲食梳洗,之所以把她帶在身邊,是因為閉月的修煉天賦很好,葉知秋要指點她修煉。
閉月很憤怒,在她眼中,自家公子如神人一般,看得上林莫南,是那個家夥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而現在,整整六年,公子的一片真心就這樣被林莫南給踐踏了。
她不敢對林莫南發脾氣,葛笑笑那個臭丫頭又能說會道,嘴皮子厲害,她罵不過也吵不過,所以她心裏有氣,就隻能對葛無缺這個麵癱發作。
“天天就隻知道拿著把破竹劍劈削刺點,你能不能有點新鮮的?”
“喂,你啞巴啊,我來了六年,你跟我說過的話加起來就沒超過十句,你是不是天生舌頭比別人短一截?”
“我跟你說話呢,你就不能吱一聲?我說你們大逍遙派的人是不是都這麽不知好歹,這幾年我家公子對你們如何,我不信你們心裏不明白,但是你們對我家公子呢?你,動不動就甩眼刀子,你那個姐姐,滿嘴甜言蜜語,心裏蔫兒壞,好處詐了一堆堆,背過身還嘲笑我家公子,最可恨的就是你那個師叔,我家公子都沒嫌棄他被魔門中人采補過,他還當自己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嗎?”
葛無缺沒吭聲,直接一劍斬向了閉月。
閉月早就清楚他不吭聲就出劍的臭脾氣,身形往後一飄,怒道:“你還是不是男人,有沒有點風度……”
葛無缺不理她,繼續練劍。
“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到最後,被氣得活蹦亂跳的,始終還是閉月。